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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嘉樹!」徐宜舟嗔怒了一聲,伸手摸了一大把面米分,就往他臉上抹去,蕭嘉樹人卻往後一仰,手一伸。徐宜舟沒抹著他,卻被他給拉進懷裡,一起落到了沙發上。
「我比師尊好看,不許你看他!」蕭嘉樹呢喃著吻過去。
……
吃了頓熱騰騰的餃子,蕭嘉樹連碗也沒讓徐宜舟洗,就把她趕出廚房。
徐宜舟便回了桌前去碼字。斷更了幾天,文下的小天使都要一齊黑化了,好在她先前存了些稿,索性一次性全都扔了上去,又簡單地說明了下原因,以求讀者的諒解。
碼到十點半,蕭嘉樹給熱了牛奶。
徐宜舟今天已經被他餵了一大堆食物了。
「你養豬麼?」她無奈地盯著那杯牛奶。
這一天六頓的節奏,就是坐月子也沒見這麼吃法。
「有你這麼形容自己的?」蕭嘉樹把下巴擱到了她的頭上,蹭了蹭,覺得好玩便又低下臉從她的發頂一路吻了下來,一邊吻著一邊碎碎念,「很晚了,休息吧,你剛剛才出院。」
她碼了一晚確實有些倦意,便推開了電腦。
夜色深重,她雖倦卻了無睡意,便想把前幾天錯過的幾集劇給補齊。
蕭嘉樹就把茶几挪開,在沙發前鋪了野營用的氣墊床,上面墊了厚厚一層絨毯,他抱了徐宜舟一起裹著被半躺在上面,陪她一起看劇。
趁著她看劇認真的時候,他半哄半騙著餵她喝牛奶,等徐宜舟回過神來,那杯牛奶都已經空了一大半,她實在喝不下了,蕭嘉樹便全倒到自己口中。
客廳只亮了盞落地燈,電視畫面明明滅滅地轉換著場景,聲音開得並不大,他的懷抱像個火爐,在潮冷的春天裡無比燙人。
徐宜舟眼睛有些酸澀,漸漸就歪了頭,不知何時縮在他的懷裡睡去。
夢裡依舊是光怪陸離的片段,還有些早已遠去的畫面時不時穿插進來,徐宜舟被冷醒。
身體仍是暖燙的,甚至出了些許汗,但她的腦袋尖銳的疼冷著。
電視和落地燈早被關掉,房間裡只有遠處的小夜燈發出幽幽的光,徐宜舟動了動,從蕭嘉樹懷裡抬起頭,看到他安靜的睡顏,被小夜燈的光線籠出奇異的色澤。
大片的陰影落在他臉上,讓徐宜舟突然間恐懼起來。
她心裡的噩夢,不只一場。
曾經被她掩埋在黑暗裡的恐懼,似乎都隨著前幾天那場突然如其來的噩夢被挖掘而出,暴露在了心房之上。
她的外婆,也是在這樣的睡夢之中離世。
而她離外婆,僅一牆之隔。
明明是可以救到的距離,她卻沒能救到。
那天的夜也是同樣的黑,外婆心臟病突發,推倒了床頭的檯燈,散了滿地的藥,她卻一無所覺,直至第二天清晨,她在老舊的木床上看見臉色灰敗而雙眸緊閉的熟悉臉龐。
從那以後,她便再也不與人同榻而眠,因為每每醒來,她都會深刻恐懼著躺在枕邊的另一個人,會不會也那樣突然地停止呼吸。
就像現在,她的睡意陡然之間全失,顫抖著伸了手指輕輕擱到蕭嘉樹鼻下,去感覺他的呼吸。
和緩平衡的氣息拂過她的指尖,徐宜舟鬆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感受到更加龐大的壓力,像山一樣壓來。
她知道,蕭嘉樹眼裡的徐宜舟已經不復存在了。
她心裡的惡魔,通通都回來了。
……
徐宜舟辭掉了工作,呆在家裡專心碼字。她網文的收益已經超過她工作的收入,再加上出版的版稅,應付生活已沒有問題。
蕭嘉樹請了一周假陪她,一周過後,徐宜舟便催他回了公司。
他白天上班,她便一個人在家,碼字、練瑜珈、收拾屋子,所有的作息都像以前一樣。
每天只要時間來得及,蕭嘉樹不管早飯午飯還是晚飯,都趕回來陪她一起吃,早、中飯一般徐宜舟做,晚飯則由蕭嘉樹負責。
徐宜舟除了不再上班之外,她仍舊霸占著臥室,沒有同意蕭嘉樹闖入她的領地,日子像回到了他們吵架之前。
她沒有任何異樣,會笑會鬧,甚至要比從前更粘他一些。
蕭嘉樹發現她的不對勁,是半個月後,他出差了四天回來。
家裡冰箱中儲藏的食物已經徹底吃完,他在她桌上看到了外賣收據。
他才驚覺,徐宜舟竟一步都沒邁出過家門。
從前,徐宜舟在家基本不叫外賣。她對飲食有些要求,喜歡吃新鮮並且現煮的東西,寧願自己累一點,也會隔一兩天去趟超市採買新鮮肉類果蔬,縱然她一個人生活,也從不願在這些方面委屈自己。
但現在……
「舟舟,晚上出去散步吧,我們好久沒一起散步了。」
吃了飯,蕭嘉樹削了蘋果遞給她,一邊試探著問道。
他話才落,便明顯察覺到徐宜舟身體一僵。
她正挽著他的手臂半倚著他啃蘋果,聞言遲滯了幾秒後才開口:「不去了,我想看電視。」
蕭嘉樹深深打量著她,她比以往要更白一些,臉頰上沒有血色,雖然沒有頹靡的神態,但眉宇間有些奇怪的亢奮。
他隱隱地意識到了什麼,卻沒戳破。
「你很久沒出門了,出去走走吧,路口那裡開了家新的蛋糕店,帶你去嘗嘗鮮?」蕭嘉樹慫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