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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接了單子,看了一眼身後的丈夫,見他板著臉也不說話的模樣,便小聲「哼」了一句,坐到迎接台前的椅子上,開始填表。
她的字跡很清秀,一筆一划都寫得仔細,像在畫畫,可才寫了一個「蕭」字,就聽到後面有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爸,媽,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這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不大,卻像石子擲地般,稜角銳利的感覺。
「爺爺,奶奶!」稚嫩清脆的聲音跟著響起。
徐宜舟和兩個老人一起望去。
蕭嘉樹帶著蕭洛白,正站在入口的地方。
離異,有娃的人……是蕭嘉樹?!
徐宜舟頓時覺得腦袋上有一隻烏鴉呱呱著飛過。
「是你?!」下一秒,蕭嘉樹看到徐宜舟,眼眸一眯,語氣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沒想到你也會搞這種騙人的把戲!」
那話像藏著刀子似的割人!
徐宜舟呆了呆。
上次見面雖然他看上去有些生氣,但好像也沒到「厭惡」這麼嚴重的地步吧!
☆、第20章 爭論
大廳里的燈光忽然暗去,音樂一換,聲音大了起來,不知何時第二支舞曲又起,裡面的人已經成雙成對地隨著音樂款款而舞。
徐宜舟看著蕭嘉樹被這暖咖色的燈光照得有些晦澀的臉龐,沒什麼表情地道:「不知道蕭總是怎麼定義『騙人』這個詞的?我自問還沒有騙過什麼人,不明白你空口白牙的指責從何而來。」
「好了好了,別說……」秦阿姨一副做錯事的表情,伸手拉拉蕭嘉樹,想打個圓場。
蕭嘉樹並不是個喜歡與人辯論的人,但他看到徐宜舟的小包子臉鼓著模樣,忽然不想就這麼放過她,只是他說話的語氣沒什麼抑揚頓挫,平靜得像一場老朋友之間的聊天。
「你敢說你們給每個會員介紹對象的時候,都能保證對方的資料屬實?你敢保證你們每一次安排相親,不會為了賺取成功相親的費用而信口開河,隱瞞事實,把一灘爛泥誇得天花亂墜,最後卻要相親的人為此買單?「
徐宜舟皺了眉頭,他這咄咄逼人的態度,是以前婚介公司的人咬過?還是被婚介公司騙過?
聯想到秦阿姨最開始諮詢她的疑問,再看看安靜牽著蕭嘉樹手的蕭洛白,徐宜舟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蕭嘉樹這是將他「婚姻」的失敗歸到了婚介中心頭上了?雖然很難想像他這樣的人也會乖乖聽從婚介公司的相親安排,但這世上無奇不有,不是嗎?
「我不知道別人怎樣,我可保證我從來沒有信口開河過,也從來沒為了那點抽成隱瞞我所知道的事實,更沒誇大任何人的優點。」徐宜舟說著,頓了頓,才又接道,「事實上,不管是相親還是自由戀愛,你都不能否論其中存在的風險。有些東西,即使事前調查得再充分,到最後還是可能得到與想像背離的結果,你不能將你遇到的個案用到所有人身上。」
「推卸責任的藉口!」蕭嘉樹看著眼前的小包子臉一鼓一鼓地說話,像趴在玻璃上的貓努力伸爪子撓著玻璃,忽然想聽她再多說幾句,「你說得如此信誓旦旦,那怎麼我們初見時你連相親對象都會弄錯?你這麼不專業不專心的態度,叫人如何相信?」
聽到這裡,秦阿姨已經是滿臉驚訝,原來這兩個人是認識的,而自己的兒子居然相過親?她完全誤解了蕭嘉樹的話,並且關注的重點顯然已經偏離。
「那是因為我頂班的關係,我向你道歉。但你一定要把自己婚姻的失敗歸到別人頭上,誰也幫不了你。」徐宜舟想起初見時的烏龍,不知怎地臉一燙,就不想再和他爭辯下去了。
「什麼我的婚姻……」蕭嘉樹一頭霧水。
就連秦阿姨和一直沒開口的蕭父,都同時愣了。
「兒子,你什麼時候……」秦阿姨轉頭看向蕭嘉樹,問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徐宜舟道了個歉轉身離去。
舞會一個環節結束,沈朝雯在招手要她過去幫忙。
「……瞞著我們結婚?」秦阿姨在她走後,才將這句話說完整來。
蕭嘉樹忽然用手握成拳頭捂在嘴前,咳了起來。他已經猜到了徐宜舟的想法了。
「怎麼了?」沉默的蕭父見狀問他,話說完才發現蕭嘉樹不是在咳,而是在掩示自己藏不住的笑。
秦阿姨也看出他的笑來了,因為蕭嘉樹的手放了下來,反正藏不住,他索性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笑。
剛才還跟人家姑娘義正言辭地辯論著,這轉眼就傻笑起來?秦阿姨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見過自家兒子如此情緒化過。
「蕭洛白,過來,幫舅舅一個忙。」蕭嘉樹側身蹲到了蕭洛白面前,溫聲說道,「你想邀請那個姐姐參加你的生日舞會嗎?」
「你是說舟舟姐姐嗎?」蕭洛白甜甜笑著,她還記得家裡有大白的舟舟姐,會像大人一樣和她說話,「我想!我可以邀請她嗎?舅舅也想嗎?」
蕭嘉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揉揉她的頭,道:「那你現在去邀請吧。」
「好耶!」蕭洛白聞言歡呼了一聲,小小的身子轉身像兔子一樣飛撲而去,很快就追到徐宜舟腳邊,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徐宜舟垂在身側的手。
徐宜舟腳步一滯,看到蕭洛白很驚訝,她馬上停下步伐蹲在蕭洛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