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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一怔,大為不解地看了謝安一眼,見他絲毫沒有解釋地意思,點了點頭。謝安微微一笑,輕聲道“去吧。”
司馬岳神定氣閒的看著兩人竊竊私語不休,他那明亮得如同清水的雙眼,一直定定的落在楚思身上和臉上。
街道上的眾人。看到他們華貴的馬車,從容的氣度,一個個迅速的散在兩側,目送著他們地身影慢慢離去。
謝安和司馬岳並騎而馳,有說有笑,楚思安靜的坐在馬車中,眼觀鼻,鼻觀心的呆著。在她的身邊,各坐著一個侍婢。兩少女雙手置於腹前,半跪在她身邊。
司馬岳兩人的坐騎伴著她的馬車而行,兩人的談話清楚的傳到楚思的耳中。
忽然間。司馬岳笑道:“安石兄此去建康否?是不是為了邾城之事?”
楚思雙耳一豎,認真地傾聽起來。
謝安笑道:“邾城之圍,安是奉瘐公之命前去,湊巧贏了一個勝仗而已。”
“果真如此?為何邾城百姓都不知道,此戰居然有瘐公之功?”
謝安哈哈一笑:“安已把此事前因後果,手書一封,分寄給王相公和家父。想來這個時候,天下人已經盡知。瘐公運籌幃幄,不增一兵一卒便令得二萬趙軍全軍覆滅,為我大晉立下了數年末遇的第一大功勞。如此雄才偉略,算無遺策,不負陛下之原望,天下人之盛譽。”
啊?謝安把他的功勞全部推給了瘐亮了?楚思聽得目瞪口呆地,轉眼又想道:這麼明顯的謊言。也不知有沒有用。不過那瘐亮平白得到了這一大功勞。想來對謝安恨意是不會有的,最多也就是妒忌妒忌。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想道謝安絕頂聰明,自己實在用不著替他擔心。便挪到馬車的另一旁,掀開車簾向外面望去。
她的面容一露出,便留下了幾個呆若木雞的男人。楚思調皮的衝著那幾人拋了一個媚眼,嘻嘻一笑,把車簾拉了下來。
她一轉頭,便對上兩個傻傻的望著她地侍婢。楚思清咳一聲,板起俏臉挪到塌正中,再次眼觀鼻,鼻觀心的坐正。
這時,她聽到司馬岳問道:“不知這位傾城佳人是謝兄的什麼人?”
來了!
楚思連忙屏氣凝神,認真傾聽起來。
謝安清朗的聲音傳來:“她是安心儀之女子。”
“卻不知是何家之女?安石是準備娶她為妻否?”
謝安詫異的聲音傳來:“司馬兄好似非常在意?”
司馬岳呤誦道:“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最難得。不瞞安石,岳自從上次與她見了一會後,時常記起。每每對上自己妾婢時,只覺得個個都是庸脂俗粉,無人可以與她相媲美。哎,好不容易再見到她,卻沒有想到,她先是以男子身與小弟結義了,接著又成了安石的身邊人。真真是人生之大撼事。”
楚思聽到這裡,不由翻了一個白眼,有點惱怒的想道:居然拿我跟你地玩物們相比!真是豈有此理!
謝安悠然地回道:“以司馬兄之人才地位,佳人多的是,到時自有絕代美人可以補兄之遺撼。”
司馬岳苦笑了一下,說道:“但願如此。”
停了片刻,他忽然又說道:“對了,安石現今都滿二十了吧?為何還沒有娶正妻入門?”
聽到這裡,楚思地心不由漏跳了一拍。不知不覺中,她已靠近車簾傾聽起來。
謝安過了半晌,才徐徐的說道:“以前是沒有遇到心儀之人。”
司馬岳哈哈一笑,又說道:“這一點上,安石是最為佩服的了,如我等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家族做主,偏安石卻能在這等事上也取得主動權。”
他說到這裡,目光一轉,見車簾上人影綽綽,知道楚思一定在其後認真的傾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之間,一股無名火徐徐升起。
他微微一笑,把那鬱火壓了下去。定定的看向楚思笑道:“義妹,你我既已結義,從此後你便是我的妹子了。不知妹子是哪裡人氏?說出來,哥哥替你好好的籌劃一番你的婚姻大事。”
說到這裡,他眼角朝謝安一瞟,得意洋洋的挑高了眉頭。暗暗想道:她還不是你的妻子,我便可以對她的家族處下手。
車簾內的楚思眉頭微皺,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謝安在知道自己與司馬岳結義時,為何皺眉。
真是的,居然不知不覺中,給自己找了一個麻煩。有了這個哥哥的話,就得道出族譜啥的,可這卻是一件天大的為難事。
還有,有了哥哥的話,那按照這時的風俗,自己的婚姻大事,司馬岳還真的有那個決定權。
不行,一定要把想法把這哥哥給退回去。
**********這章不滿意。。。。。。
第138章狹路啊狹路
微微一笑,楚思清悅的聲音傳來:“司馬公子,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日乘舟夜遊,與清風為伴,明月作影時,我們以明月為友,清風為侶,結義在高潔處。現在人已回了世間,得成日為了俗事勞碌奔波,已沒有了那份超塵脫俗的心,又何必把在風雅之處所做的風雅之事扯到俗世中來?”
說到這裡,她又加上一句:“來日會於山水清靈處,司馬岳還是小女子的兄長。”
她這番話,便是說她和司馬岳的兄妹關係,只存在於風雅之時。平時的話就不必在意了。
司馬岳聽了一愣,謝安卻是嘴角微微上翹。
一時之間,司馬岳都找不到話來反駁,楚思所說的話,很有點隨心所欲,驚世駭俗。但她說的正是名士們所追求的,隨心所欲,任意而行。這時刻,他竟然無話可說。
司馬岳錯愕的望著楚思,這一瞬間,他的表情實是說不出的失落。看他那神情,仿佛因為楚思的無情,而感覺到十分的難受。
楚思明亮的雙眼對上司馬岳的注視,她輕輕一笑,悠揚的聲音響起:“司馬公子,小女子以高人雅士相對於你,你為何卻視小女子為侍婢妾從之屬?你剛才跟謝郎所說的話,小女子全部聽到了,小女子想告訴你,那些話令我聽了不開心,很不開心!我楚思就算父母族兄是平凡無能的庶人,或者,楚思乃是飄流於世間的一個孤兒,那也是想來則來,想去則去!君要是還因為我是女子之身,而心存輕薄,那君請自行吧,小女子就當從來沒有見過到司馬公子!”
說罷,她把車簾一掀,縱身跳下。*風拂起她身上印滿仙鶴。荷花的黃色綢衣,直是翩然欲仙。楚思曼步走到謝安的馬前,仰頭看著他,伸出修長如玉的左手,眼睛一彎,嫣然一笑:“馬車侷促,不如郎之身前安適!”
謝安哈哈一笑。右手一扯,把她重新扯回到自己馬前。
司馬岳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望著兩人,他自是明白,楚思如此做法。是要自己死心。可是,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前的那一場初遇。眼前的這個明眸善睞地女子,那時不也是如此從容優雅,別具風流麼?不正是她的那番與眾不同,才令得自己念念不忘至今麼?怎麼這次重逢,自己卻因為謝安在側,而表現得如此粗俗。以致令得美人大惱了?
可是。他不願意死心!
想到這裡,他跳下馬車,衝著楚思深深一禮。這麼一個清俊風流的王孫公子,當著滿街人的面對一個少女行禮,可不是一件常見的事。一時之間,路旁看熱鬧的人更多了,一個個掂起腳,興奮的張望不休。私語不斷。
司馬岳衝著楚思深深一禮。清朗地說道:“妹子教訓得是!是為兄唐突了。妹子乃是姑身仙人般的女子,為兄居然用如此渾濁無禮的言語相對。怪不得妹子著惱了。”他仰起頭,如水般清澈的雙眼定定的對上楚思,誠摯地說道:“第一次見到妹子,乃素不相識之時,妹子開口便叫我大哥。*這一次,妹子以男子之身與為兄相見,轉眼便結為兄弟。這等緣份豈不奇妙?妹子怎可因為兄的一時唐突而斷了這種緣份?”
此時地司馬岳,雙眼如水,真誠無比。以他一個王爺的身份,不但當著滿街人的面向她道歉,還這般誠摯的相求。還有,他說得有理,自己兩次見到他,都叫了他大哥,也許這真是緣份啊。歐陽宇對上他的雙眼,情不自禁的叫道:“大哥。”
這聲大哥一叫出來,司馬岳大喜,而楚思身後地謝安,再次眉頭微皺。
“妹子看來是原諒為兄了。呵呵。”司馬岳樂顛顛地說道,他虛拭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笑道:“我的妹子風雅之極,這次回到建康,不知會引得多少男兒痴迷,到時為兄可要忙著擋那些風流公子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如此,謝安石也不會這麼著緊了。哈哈哈。”
前面便是一家大酒家,遠遠的便有一陣酒香飄來。眾人馬車一轉,便向那酒家處走近。
酒家的屋前石台上,刻著:“飄香流客”四個大字,字跡龍飛鳳舞,俊逸之極。*司馬岳衝著謝安笑道:“這是逸少的字!這家主人好大的氣魄,居然令得逸少留下了墨寶。”
謝安卻轉頭看向酒家前面一字排開的,十來輛黑漆為底地馬車。他這時已跳下馬,和楚思並肩走來。察覺到謝安地注視,司馬岳順著他的眼睛看去。
這一看,司馬岳不由微微一笑,他唇角一勾,曬道:“原來是我們地第一美人也來了!也不知瘐美人率著她的裙下之臣到這等蠻荒之地做甚!”
瘐悅兒來了?
楚思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想道:我怎麼跟這個小女子這麼有緣,走到哪裡也能碰到她?
正在這時,他們頭頂傳來一個少女驚喜的叫道:“小姐,快看誰來了?啊,謝家檀郎也,啊,他旁邊的好象是司馬公子。^"
少女的歡喜聲一落,又是五六個少女的嘻嘻哈哈的笑聲傳來。眾人抬頭,只見酒家二樓的窗戶大開,從窗戶口,一共探出了七八個腦袋來。
此時的楚思,一想到自己與瘐悅兒的緣份,便十分的無力。這到外面轉了幾個月,她覺得自己已經成熟了。^那種一見瘐悅兒的面便如公雞一般鬥志昂揚的場面,還是少出現的好。因此,她悄無聲息的向旁退出一步,站到了謝安和司馬岳的身後後,順手從司馬岳的下人手中搶過他的紗帽戴上。
一個秀麗的少女順手拿過一個果子,朝著謝安重重一砸。在砸得他的肩膀上“卟”的響了一下後,少女笑嘻嘻的說道:“謝三郎,聽說你這次在邾城表現得好生威猛呀。雖然我家小姐不喜歡粗蠻的武夫,不過你謝家三郎能夠有此擔當,還是相當不錯的。怎麼樣,要不要我跟小姐說一聲,叫她許了你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