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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言不發，安靜地等待著裡面的東西出來。
不消片刻，一個瘦長的身影漸漸閃現， 要暗不暗的光亮撒過來，照在他臉上，輪廓清晰而溫柔，眉宇英俊， 雙眸清澈。
千緋愣住。
她保持著手上進攻的姿勢，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攻上去，那邊阮知語的匕首卻收了回去。
下一秒， 她像是溫順的小鳥一般，直直朝著那人撲了過去！
雙臂張開，圈在對方腰上，一張臉順勢埋入懷中， 她似乎激動至極，聲音微微發顫，還帶了點哭腔。
“——青柳！”
千緋吞下口唾液。
青柳的模樣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皮膚有些不自然的慘白，在月光之下，甚至有點發青！
阮知語模樣未曾發生過改變，所以千緋能在看見她的一瞬間知道她是誰。但青柳就不一樣了，他的名字像是直覺一樣，直直從心底浮現了上來。
千緋更加戒備。
“青柳不是死了麼？”
山風清冷，她的聲音也有些冷冷的。
上一次和阮知語見面的世界，生長著惡鬼的島嶼上，她親眼看著青柳被扔進了惡鬼堆里。
又看見人，用沾滿了聖水的屠刀砍下了青柳的頭顱，然後青柳在太陽之下化作粉末。
也正因為青柳的死亡，她和阮知語之間有了芥蒂。
這個人應該徹底死掉了才對，但是為什麼又出現了？
這不應該是最讓人防備地事情麼？
對於阮知語的親昵，青柳只給與了僵硬的回應，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也抬眼看著千緋。
阮知語轉過臉來，見千緋仍舊握著劍柄不放，抿了抿嘴，神色嚴肅下來。
“千緋，我絕對不許你再殺他第二次了！”
阮知語是有能力的人。
如果能在這個世界，和一個有能力的人聯手，日子會好過很多。
但是如果對方腦袋不清醒，她也只能放棄聯手。
千緋再次提醒了一遍她：“青柳已經死了。在惡鬼島上，被斬殺了。”
“可是他又活過來了！”
阮知語抓緊了青柳的手，對她搖頭：“我特意申請了一個任務世界，就是為了找到他……我復活了他！”
“可是……”
阮知語打斷她：“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在那個世界裡面，我沒能完全讓他恢復，他保持著半人半屍的狀態——好像現在也是這種狀態。然後，他的靈智沒有完全恢復，沒辦法像我們一樣交流自如。”
她神色堅定：“他確實不是一個完全的人，但是，他不會攻擊我們。洛千緋，你不能殺他第二次！我不許！”
阮知語說話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猶豫，看起來似乎不像是在說謊，千緋僵持片刻，緩緩收了劍。
經歷過女童、朱芳、老闆娘的事情，她沒辦法對任何人放下戒心，對阮知語不會，對半人半屍的青柳更不會。
現在先保持距離，有必要的話，自己就一個人溜走。
她打定了主意。
她這邊是戒備著，可青柳見到她卻很高興。
按照阮知語所說，他靈智尚未完全恢復，現在說話也不利索，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領著她倆往裡面走的時候，磕磕巴巴說：“走，飯，吃！”
他讓兩個人在山洞靠前端的位置休息，自個兒卻往裡面鑽，過了一會兒，食物的香味傳過來，他帶著只烤兔子回了來。
“吃，吃。”
他簡單重複著自己的話。
千緋依然沒吃任何東西。
從純白之地出發開始，到今天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這會兒飢腸轆轆，可她對來歷不明的東西實在是沒辦法吃下口。
她只是認認真真聽阮知語介紹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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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總體該怎麼稱呼並不清楚。
共有七個國家，名字分別代表金木水火□□風。
每個國家皇都都有一座聖山。山上住著的是為此國家效力的修士——在這個世界，修士被稱為“神子”。
而其餘人一概都是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百姓。
除了神子，城市外面的山林之中，也會有獲得了修為的其它生物。
只是每個國家聖山以外的地方，靈力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而能修煉出結果的少之又少。難得有那麼幾個，傳言說或是吃掉了低階神子，要麼是吃掉了穿越人。
也就是說，不分什麼妖界、人間、修真界，而是所有生物共存的世界。
千緋一邊聽一邊點頭，末了，又問：“既然有‘神子’，那麼也有神，對嗎？”
阮知語“嗯”了一聲：“據說有看不見的第八個國家，那裡住著神。”
“看不見？”
“我們能看見的，就是國。國以外的地方，是沒有邊際的雲霧和海洋。”
她說著，畫了一個圈，又將圈分成面積一致的八個扇形，說道：“七個國家像這樣，連成了一個7/8的圓，而木國和澤國中間沒有連上的這個缺口，也就是這1/8的扇形，據說就是神居住的地方。”
“神居住的地方，叫做蓬萊。是雲霧中的島嶼。”
“神各司其職，掌管著人間百事。”
“而天空上住著的是天道。”
天空上？天道？
千緋立刻問起來：“天道是什麼？”
“天道掌管著世間一切規則，懲罰獎賞。譬如說弒神的生物，會永入人間地獄輪迴，生生世世嘗盡極惡悲苦。”
她想起白鴆的難言之隱。
很多事情並非是白鴆不願告訴她，而是不能告訴她——她隱約察覺到的“規則”，大概就是阮知語現在所說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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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世界大概了解了一番，只曉得這是違背了自己以前所學到的一切常識的世界，其中定然還有很多不能理解的現象發生，只是阮知語能告訴她的就那麼多，再問也沒什麼乾貨了。
青柳知曉自己的名字。
他應該是以土著的身份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名叫燕青柳，家住何方，什麼人一概不知。
他二人填飽了肚子，又草草收拾了一番。
對於千緋不信任自己，不願意吃自己手上食物的事情，燕青柳大約是覺得有些受打擊，看向她的時候，目光都可憐兮兮的。
她權當看不見，離他們遠了點，找了個舒服些的地方，躺下沒過上幾分鐘，就睡了去。
怪異的夢境再次糾纏上來。
有人躺在床上，血腥氣縈繞著，氣若遊絲，卻對她勉強笑道：“是我沒能力才打了敗仗，沒能保護你，抱歉。”
她拉住他撫過來的手，哭泣著恨聲道：“我這就去殺了那隻狐狸！我這就殺了它！”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她更是戚戚然。
爾後，夢境突然開始搖晃起來！
耳邊咕嚕咕嚕的聲音不停響著，像是沒入深海之後，儼然是剛穿越進這個世界的時候在屏障處聽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