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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回來是要歸還這個的。”
沈玉書掏出一張紙,遞給陳世元。
陳世元接過來展開一看,卻是他拜託沈玉書查案時,交給他的觀音圖像,他詫異地看向沈玉書。
“剛才走得匆忙,忘了這事,這是陳先生的東西,現在案子結了,理應歸還。”
“賢侄你真是太客氣了,既然東西都找回來了,一張紙還要它做什麼?還麻煩你再跑一次。”
“不麻煩,因為我除了還圖外,還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請問陳涉在嗎?”
“他在店鋪里張羅,這件事與他有關嗎?”
“有很大關係,所以必須他在場,才能說。”
沈玉書語氣鄭重,陳世元臉上屬於生意人的微笑收斂了,目光在沈玉書跟蘇唯之間轉了轉,沒有再多問,吩咐下人端茶,又讓老管家去叫陳涉。
等了沒多久,腳步聲匆匆響起,陳涉推門走進來。
他今天穿著長袍,衣袖稍微挽起,頭髮梳理整齊,顯得精明幹練,他的歲數跟錢赫相差不多,但是看著比錢赫順眼多了,至少蘇唯是這樣認為的。
陳涉進來後,目光在房間裡的三個人之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到陳世元身上。
“老爺,有什麼事嗎?”
“是沈賢侄找你,這次全靠他幫你洗清冤屈,你也該當面道個謝。”
陳涉看向沈玉書,正要上前見禮,蘇唯搶先走過去,站在他跟陳世元當中,伸手一左一右扳住他們的肩膀,對沈玉書說:“現在大家都到齊了,可以說了吧?”
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陳世元表現得很困惑,陳涉則是反感,直接把他推開了,走到沈玉書面前,向他行禮道謝,沈玉書回了禮,說:“你不需要這樣,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跟剛才相同的說話,蘇唯聳聳肩,覺得陳雅雲可以不需要難過了,因為在面對大部分人的時候,沈玉書都是這副德行。
陳涉有些迷糊。
“那沈先生特意叫我來是……”
“只是講一下案子以外的事。”
沈玉書反客為主,向他們三人做了請坐的手勢,陳世元跟蘇唯坐下了,陳涉卻不敢坐,而是站在陳世元身後。
等大家都落座後,沈玉書問陳世元。
“陳先生,有關令嬡跟傅山交往的事,你其實是知道的吧?”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傅山,陳世元一愣,隨即連連搖頭。
“當然不知道,否則我一開始就會阻止他們交往了。”
“那就有些說不通了,這麼大的事,連管家都知道,卻怎麼沒有告訴你?”
“這……大概是不想讓我心煩吧,賢侄你家也經營藥材生意,知道現在生意不好做,我整天都在考慮怎麼擴展經營,根本沒留意小女的事情。”
“我知道,現在生意難做,大家都想盡了辦法尋找出路,陳先生會選擇跟銀行經理聯姻,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吧?”
“唉,這也是無奈之舉,不瞞賢侄你說,受西醫西藥的衝擊,前陣子陳家鋪子的運營很糟糕,不得不靠關閉分店來周轉,所以我才想到聯姻的方式,不過那家公子的人品跟學問都很不錯的,我可不是為了家族就賣掉女兒的那種人啊。”
“可是今非昔比,看看現在陳家藥鋪的生意有多好,那些西醫西藥算什麼,比得上我們藥王祖先留下的玉觀音嗎?”
聽了蘇唯的話,陳世元連連擺手。
“因禍得福因禍得福,而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畢竟緩解了一時的危機,看這種熱度,短時間內陳先生不必擔心藥鋪運營的問題了。”
“是啊,說得不好聽一點,陳先生您還要感謝傅山呢,沒有他偷竊圓月觀音,哪能把觀音的傳說炒得這麼盛大?”
陳世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身體稍微往前傾了傾,問:“你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答案就是陳雅雲跟傅山交往,並準備私奔的事從頭至尾你都知道,甚至知道陳雅雲會偷竊觀音——陳先生你在生意場上打滾幾十年,女兒的一點小伎倆怎麼可能瞞得過你?大概從她暗中配鑰匙那時候起,你就猜到了他們的計劃。”
沈玉書說完一段,拿起茶杯品茶,目光看向蘇唯。
這大概又是對他的試驗了,蘇唯只好接著說下去。
“你並沒有揭破他們的計劃,因為那時候你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將計就計,先讓他們盜取觀音,再在他們成功後,通知巡捕房觀音被盜,你打的算盤是借這件事把話題炒起來,將圓月觀音神格化,擴展更多的信徒。”
“人是一種盲從的動物,只要話題炒起來,一定一傳十十傳百,帶動藥鋪的生意,至於陳家跟銀行經理之子的聯姻,成了固然好,不成你也沒損失,反而藉由私奔盜寶事件,你名有了,錢也有了,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蘇唯說了很多現代話,不過陳世元跟陳涉都聽懂了,陳涉先忍不住了,想出口反駁,被陳世元攔住,微笑道——
“你們想多了,雅雲是我的親生女兒,雖然她的一些行為有傷風化,但虎毒還不食子呢,我怎麼會為了名利,就殺人栽贓她?更何況殺人兇手早已伏法,說起來,兇手還是你們親手抓獲的,你們這樣說,豈不是承認自己抓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