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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赫是六點來跟朋友聚餐的,他們一共六個人,連吃帶喝,還找了小姐陪酒,一直玩到快十一點才散,昨晚的小費也給得很多,所以門童記得很清楚。
沈玉書又詢問他們是不是事前預約的,這個門童不知道,他們便去了服務台。
沈玉書拿出那張收據,說自己是錢家醫館的人,他們家少爺錢赫最近經常不務正業,亂報開銷,老爺子讓他來核對金額,請工作人員合作。
沈玉書長得一臉正氣,那些人完全沒有懷疑,錢家是大客戶,他們不敢得罪,問一答十,把沈玉書想知道的全部都說了。
晚餐是錢赫昨天下午臨時預約的,跟他一起聚會的都是幾家大公司的小開,他們一直玩到晚上十點五十,臨走時還給了金額頗多的小費。
這部分跟門童描述的相符,蘇唯問:“他平時出手也這麼大方嗎?”
“沒有,他就算給,也是給陪酒女人,所以大家都說昨晚大概是他喝多了,看錯了鈔票面額。”
“他喝得很醉嗎?”
“是的,幾乎站不住,還是我們幫他叫了車,扶他上車的。”
“那他酒宴中途有離開過嗎?”
“應該沒有吧,離開要經過大廳,我們一定會看到的。”
“能告訴我都是哪家的公子嗎?我們老爺想知道少爺整天都在跟誰鬼混。”
大概錢赫的名聲不太好,工作人員完全沒懷疑,報了幾個人的名字,沈玉書道了謝,又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他們聚會的房間,然後找了個去洗手間的藉口離開。
兩人先去了洗手間,再穿過走廊來到雅間。
雅間在二樓,走廊另一頭也連著樓梯,下去後就是後門,他們下去時,剛好看到清潔人員在收拾雜物,把整理出來的垃圾拿去外邊。
蘇唯跟著走出去,就見外面是後巷,不遠處是酒店的停車場,但是從停車場那邊無法看到這裡的光景。
從方位來看,從後巷穿過小胡同去方平被殺的地點,來回大約十分鐘就夠了,而且也不會被停車場的保安看到。
蘇唯說:“當時大家都喝得很醉,錢赫只要找個上廁所的藉口,離開個十幾分鐘,沒人會留意。”
“不錯,趙小四被殺時,身上一共二十三處刀傷,而方平只有十三處,可見兇手下刀倉促,因為他的時間有限,無法留在現場很久。”
“連幾處刀傷你都算過了?”
“習慣。”
“喔,老天,你真變態,不過托你變態的福,我們又距離真相近了一步。”
“不錯,錢家的生意由其他人打理,錢赫不得志,做助理醫生也賺不了什麼錢,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陳雅雲身上,他想人財兩得,才不讓傅山碰陳雅雲。”
蘇唯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之前他還懷疑陳涉,但現在他的懷疑對象完全放在了錢赫身上……
“啊!”
眼前靈光一閃,蘇唯大叫出來。
沈玉書平靜地看他。
“你被耗子咬了嗎?”
“下次我會告訴你我被耗子咬了後是什麼反應,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另一件事!”
蘇唯舉起食指,興奮地說:“我想起來了,我在被人從後面偷襲時,聞到的奇怪的味道是什麼了。”
“是什麼?”
“是香水混合來蘇水的味道!”
“也就是說偷襲你的人要麼是在醫院待了一整天,要麼根本就是醫生,比如錢赫。”
“正是如此!我猜方平是錢赫的眼線,昨天錢赫發現我跟蹤方平,就認為方平的身分敗露了,才殺人滅口,所以他才特意在凱旋門酒店跟朋友聚會,並跟方平約了在酒店附近見面,就是為了在殺人後可以順利返回酒店,給自己提供不在現場的證據。”
“你說的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懷疑,為了證實懷疑,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那還不簡單,去查錢赫的那些狐朋狗友就行了。”
兩人說做就做,照酒店人員提供的線索去查訪錢赫的朋友。
這條線很好查,那些小開都沒有正式的工作,整天拉幫結夥在交際場所打混,所以找到一個後,餘下的就像粽子串,一拽一大把。
沈玉書用了同樣的藉口詢問,大家的回答跟酒店人員的大同小異,至於錢赫是否有中途離席,他們卻沒人能肯定。
從大家支支吾吾的反應中,沈玉書猜到了他們聚會並不單單是喝酒,說不定還有抽大煙,所以神智不清,根本記不得錢赫的舉動。
一番打聽後,他們找到的線索是這些狐朋狗友有著共同的特點——酒量都淺,喜歡抽大煙,又都懼怕家裡的長輩,所以經常偷偷在錢家的某棟空別墅里聚會,這種在公眾場合喝酒找女人的情況不多。
“看來錢赫有點小聰明,知道找什麼樣的人為自己作證。”
“我相信不管多縝密的罪犯,他在犯罪時多多少少都會露馬腳的,只要我們繼續找,肯定能找到線索。”
時間已晚,兩人商議今天的調查到此為止,先回家,之後的事跟洛逍遙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借用巡捕房的力量,擴大調查範圍。
他們沒想到,傍晚的時候,案情的發展突然峰迴路轉,巡捕房的人找到了殺害方平的兇手,並且順利將他緝拿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