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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它藏起來,否則我們都會受到它的詛咒的,你們瘋了!你們都是瘋子!”
無視錢赫聲嘶力竭的吼叫,沈玉書問蘇唯,“是贗品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它並沒有傳說的那麼貴重。”
“但就是有人為了一尊並不貴重的東西,不惜盜物殺人。”
“是啊,就比如我們眼前這位仁兄。”
“你們憑什麼說那些事是我做的?”
隨著煙霧消散,錢赫逐漸緩了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叫囂道:“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不知道陳家把觀音放在哪裡,怎麼可能去偷竊?肯定是陳涉做的,還為了陷害我,把觀音偷偷藏在我的藥箱裡!”
“你的確不知道陳家的觀音放在哪裡,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利用傅山騙取陳雅雲的信任,把觀音取出來就行了。”
“你拿到觀音後,殺了傅山,又因為趙小四發現了你跟傅山的秘密,過來要挾你,也被你殺掉了,同理,你又殺了方平,除了滅口外,也讓圓月觀音的存在更加的神秘化,提高了它的價值,方便你日後出手,所以你的話恰恰相反,不是陳涉誣陷你,而是你誣陷陳涉。”
“開什麼玩笑?我跟陳涉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誣陷他?”
“因為陳世元很信任陳涉,大有將家業都交給他的趨勢,你在錢家不得志,就想到利用表親聯姻吞掉陳家的財產,所以圓月觀音只是你的第一步棋,你更大的目的是想借這個機會打擊陳家,再趁陳家內部混亂而人財兩得,所以對你來說,陳涉就是眼中釘,你一定要剷除。”
“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陷害陳涉的?”
“鼻煙壺。”
“啊?”
“那天我們去拜訪陳世元,你也去了,還找藉口滋事,趁著混亂,你偷了陳涉的鼻煙壺,那時我們還不知道方平這條線,由此證明你不是發現方平被跟蹤才殺他的,你在一開始就想幹掉他,並利用鼻煙壺嫁禍陳涉。”
“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在偷襲蘇唯時弄落了鼻煙壺,導致鼻煙灑在了他身上,只要我們把這兩種鼻煙做化驗對比,就會知道在方平被殺之前,陳涉的鼻煙壺就被盜了,而你偷襲蘇唯的時候,陳涉還在陳家藥鋪,並且收到了方平約他見面的字條,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作證,所以偷襲者不可能是他。”
朗朗一席話,說得錢赫啞口無言,半晌,他忽然叫道:“就算陳涉不是兇手好了,那也不能證明兇手就是我,說我殺了人,你有證據嗎?”
“說得這麼有底氣,看來你是將所有證據都毀掉了,篤定我們抓不到你的罪證,只可惜有句話說得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錢赫瞪大眼睛看沈玉書,顯然無法想通自己哪裡出了紕漏,蘇唯也很好奇,把目光從觀音移到沈玉書身上。
“就是它。”
沈玉書從口袋裡取出凱旋門大酒店的收據,亮到錢赫面前,錢赫還是不明白。
“這個有什麼問題?”
“方平受你的指使,先是用字條約陳涉,再找藉口跟陳涉吵架,並讓人看到,你答應在事成之後付錢給他,卻趁他不留意,將他弄暈,並給他注射了氯化鉀,導致他的死亡。”
“在布置好現場後,你將針管跟針頭用手帕或其他布料包住,放在口袋裡,匆忙趕回凱旋門酒店,準備在酒宴過後處理掉。結帳時你要了收據,隨手放在放針管的口袋裡,事後你把針管跟手帕甚至外衣都銷毀了,可是卻單單沒有銷毀收據,二十個大洋對你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你要憑它報銷才能拿到錢。”
聽著沈玉書的講述,錢赫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他的身體像是篩沙似的抖成一團。
沈玉書漠然看著他的反應,又說:“收據跟針管等物品放在一起,上面沾了氯化鉀的成分以及死者的肌膚纖維,除了你以外,沒人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錢赫只顧著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蘇唯看著他的反應,忽然想起了美國法律中那句經典的米蘭達宣言。
他走過去,對錢赫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錢赫完全陷入了陰謀被拆穿的恐懼當中,根本沒在聽蘇唯講什麼,倒是沈玉書注意到了,問:“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平時常看人家說,覺得很帥,一直想著自己有機會也用一次,現在終於用上了,你無視就好。”
蘇唯給沈玉書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看著抖若篩沙的錢赫,沈玉書嘆道:“你算計了這麼多,想獲得億萬家財,卻栽在了蠅頭小利上,有沒有覺得做人很失敗?”
“二十個大洋可不是蠅頭小利啊,這只能印證了一句話——天底下最致命的武器是愚蠢。”
蘇唯的話嚴重打擊了錢赫,他似乎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發出一陣嗚咽叫聲,最後像是一團泥似的癱在了地上。
外面閃過光亮,車輛的引擎聲穿過夜的寂靜,傳了進來,沈玉書的目光掃向窗外,忽然說:“也許觀音的詛咒真的靈驗了,至少對犯罪者來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