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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常笑醒來後,發現宇文俊不僅沒甦醒,反而更加昏沈,本來緊握自己的手也鬆開了,摸著他發燙的額頭,常笑擔心起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槍傷引發的炎症。
他取了兩片消炎藥捻成粉末,托起宇文俊的頸處,想替他灌下去,奈何昏厥的人依舊固執,始終咬著牙關,常笑好說歹說了半天,才勸得宇文俊張開了嘴,讓他把藥灌了下去。
剛餵下藥,牆角那部老電話便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打過來的是常笑打工餐廳的老闆,常笑的勤務時間是下午三點,可他早睡過了頭,待聽到對面的大吼時,這才想起。
“你怎麽回事?上班才一個周就曠工,不想干就早說,我另請人……”
“對不起,老闆,我不是有意的,我馬上就去……”
“不必了,這份工你不做,有的是人搶著做,薪水回頭我會轉到你的帳戶上去!”
常笑還待再求情,對面已經把電話掛掉了。
唉,又被辭退了。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辭退,似乎從他打工開始,不用多長時間,就會被莫名其妙的炒掉,他都已經很習慣了,畢竟跟無數次跌傷,摔傷相比,被炒魷魚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因為出奇的倒霉,中學時,常笑的好友秦采還特意帶他去相面,結果相士一看他的面相,便連連嘆氣,說他眉間黑氣籠繞,乃天生霉星,一生霉運不斷,連帶周圍的人也會惡運當頭,對方甚至連錢都沒要,就請他們出門了,說怕擋了他的財運。
正因為這個原因,常笑幾乎沒什麽朋友,秦采是唯一跟他一直交往的,因為兩人都出身孤兒院。
餐廳老闆的電話讓常笑想起晚上的另一份工,他連忙打電話請了假,這才鬆了口氣。
服過藥,宇文俊身上的熱度不但沒降,反而有上升的跡象,常笑替他量了體溫,四十度還要高一些,把他嚇了一跳,即使宇文俊是成年人,也經不起這種高燒吧。
常笑立刻騎車跑到很遠的一家便利店買了幾袋冰回來,將冰裹在毛巾里放在宇文俊額頭替他降溫。
轉眼間冰便化成了溫水,宇文俊的臉色反而更紅,看著他額上熱氣直冒,常笑額頭上也開始冒汗,又見宇文俊氣息平和,呼吸沈穩,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給醫院打電話求救。
從宇文俊的傷勢來看,應該跟黑道有關,如果送他去醫院,只怕會有麻煩,但如果他一直這樣發燒的話,也許會更危險,還是先帶他去醫院,等先解決了這個問題後再想之後的麻煩吧。
過了二十三年平凡生活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頭痛的問題,在看到又一袋冰塊在宇文俊額上化成水後,常笑坐不住了,他正要去打電話,忽聽宇文俊輕哼了一聲,微睜開雙目。
“宇文俊,你醒了?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好一些了?”
絕地逢生的人欣喜地連聲問道。
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透滿欣喜的臉盤放大在自己面前,還親切呼喚著他的名字,生平頭一次看到如此不加掩飾的笑容,宇文俊不由得一怔。
神智很快就清醒過來,以他的戒心,決不會任由別人離自己這麽近,若非現在身受重傷,雷霆一掌便早已發出。
還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間轉了一圈回來,見到宇文俊醒來,常笑一顆心終於落地,他長吁了口氣。
“你終於醒了,你一直燒得好厲害,我擔心這麽燒下去你會燒壞腦子,還打算把你送去醫院,醒來就好,覺得有食慾嗎?我馬上去做飯……”
宇文俊其實並非真正的發燒,那是他體內的真氣運行而發出的熱量,因自小生活在終年嚴寒的凌霄宮,他練有一種至剛至陽的赤焰神功,由於身受重傷,潛在的內息便會在無形中對他的身體加以扶持,那是種潛意識的運功,根本不需要常笑的冰袋降溫。
宇文俊運轉了一下內力,發現四肢發軟,真氣完全提不上來,肩頭更是疼痛難耐,有心坐起,卻使不上力氣。
這次跟頭還真是栽大了。
若是平時,他身上多半會帶些丹藥救急,可惜那晚他是突然被卷到了這裡,莫說丹藥,便是暗器,佩劍也沒攜帶。
見宇文俊神色有異,但隨即便恢復平常,常笑既佩服他的承受力,又有些擔心。
“傷口痛得很厲害吧,我家裡有止痛片,吃了也許會好些。”
他倒來熱水,將止痛片一併拿給宇文俊,可惜後者只是狐疑地看著他,沒有吃藥的意思。
“這點痛沒什麽,有飯嗎?拿給我。”
以宇文俊的傲氣怎會在人前示弱?而且這兩片圓圓白白的東西誰知道是什麽?
早已領教了宇文俊的固執,常笑沒有堅持。
“那我去煮碗面,很快就好,你再休息一會兒。”
等常笑去了廚房,宇文俊伸手點了槍傷周圍的幾處穴道,若是運力得當,倒可以多少止痛,只可惜他現在內力完全使不出來,點穴的作用便不大。
常笑很快就把煮好的面端了上來,他擔心宇文俊無法吃油膩的東西,只在面里加了些蔥花和兩個雞蛋。
05
宇文俊咬牙坐起,毛毯落下,露出一大半赤裸的身子,看到他陰沈下臉,常笑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你衣服都濕了,我自作主張幫你脫了,我有睡袍,你先將就著穿,明天我幫你買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