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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臥室把自己的睡袍拿來,給宇文俊搭在身上,宇文俊長得魁梧高大,那睡袍完全無法物盡其用,常笑只好又扯過棉被,蓋在他腰間,算是擋住了尷尬之處。
看著常笑來來回回迷糊忙碌的樣子,宇文俊突然有種很奇妙的熟悉感,似乎自己以前曾在哪裡見過他。
怎麽可能?
這樣的小笨蛋連給凌霄宮做雜役都不夠資格。
常笑本來是想幫宇文俊餵飯的,卻被他一口拒絕,他一向心高氣傲,怎肯在外人面前示弱?
當然要面子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由於氣力不足,宇文俊這頓飯吃得相當吃力。
飯後常笑又勸宇文俊吃止痛藥,這次他沒再堅持,因為他在吃完飯後才想起自己忘了確認那碗面是否有毒,輕信原是大忌,尤其還是在重傷之餘,似乎潛意識裡,他已相信了這個喜歡微笑的男孩。
服下藥後,常笑扶宇文俊躺下休息,他要回臥室,卻被宇文俊喚住。
“你去哪裡?”
“睡覺啊,我的床在裡屋。”
看到宇文俊眼裡的戒備,常笑連忙道:“別擔心,我不會告密的,如果我真想那麽做,你昏迷時我大可以報警的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宇文俊不太明白,不過見常笑說得有理,便不再多話,常笑卻扭著手腕道:“你昏迷時還握著我的手不放,還好半路放開了,否則我的腕子一定會腫的。”
見常笑白皙的腕間有一圈青痕,宇文俊心裡暗叫好險,他怎能如此大意?如果當時常笑趁機告密的話,他只怕已性命堪憂。
次日醒來,肩傷已不像初時痛得那麽厲害,常笑做了早飯,吃完飯後,宇文俊道:“拿管筆來,我寫幾道藥材,你去藥堂抓藥。”
常笑依言將紙筆放到了宇文俊面前,看著光禿禿的一根筆管,宇文俊瞅瞅常笑。
“我說你寫!”
即使見識淵博,宇文俊也猜不透這奇模怪樣的筆的用法,他怕泄了自身底細,便如此吩咐,常笑還以為他是無力抬筆,便很爽快地道:“好啊。”
宇文俊說了幾樣藥名,都是治療外傷和調和內傷的藥物,可常笑只寫了幾個字就皺起了小眉頭,藥名都很生僻繞嘴,別說寫,他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見常笑撓頭作難,宇文俊語氣中便有些鄙夷。
“原來是蠻夷。”
昨日太過狼狽,宇文俊根本沒去注意常笑,今天見他穿了件淡黃色的棉布衣衫,頭髮短且亂,蓬鬆著在頭上堆成一團,陽光下泛出淡淡的栗紅色,他猜想玉環將自己帶到的必是蠻夷之地,中原人哪會生出如此顏色的頭髮?而且這裡連毛筆都沒有。
沒聽清宇文俊的話,常笑抬起頭。
“你說滿意什麽?”
宇文俊哼了一聲,連話也懶得回。
“我還是用電腦打字吧,這些字寫出來也不知道對不對。”
常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到書桌前打開自己那台老爺式電腦,一陣突然響起的音樂將宇文俊弄得一怔,但見那個正正方方的盒子裡不斷閃出各種圖畫,心裡不由一驚。
他倒小看了這蠻夷之地,這又是什麽古怪暗器?
常笑在中醫網上搜了一下,照宇文俊所說的找到藥材,一一記了下來,又找出一些中藥堂的名稱地址,做了記錄,然後問宇文俊。
“還需要其它的藥嗎?其實我覺得西藥比中藥見效快。”
“不,這些就好。”
見常笑十指如飛地按動一些地方,然後漢字便逐一出現,旁邊還有草藥的圖樣,宇文俊愈發對這個古怪機器起了興趣。
眼光掃過茶几上的那枚玉環,他皺皺眉。
瑣事日後再想,現在要做的是養傷,然後用玉環帶青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我順路再幫你買些日用品和衣服回來,你還是躺下休息好了,無聊就聽聽音樂,電視就不要看了,對身體不好。”
常笑將電腦調到音樂畫面,然後去臥室換了套T恤加牛仔出來,宇文俊看的大皺眉頭,這種粗糙布料在他那裡只有最底層的人才穿,小家夥看來很清貧。
見常笑要出門,他道:“你過來!”
常笑剛走過去,就被宇文俊攥住手腕扯到身前,緊跟著手心一陣刺痛,待對方鬆開手,常笑發現自己掌心被刺破,破處有道暗紅色的血線順掌心延伸到腕處。
“我在你身上下了赤焰之毒,你乖乖聽話,日後我自會給你解毒,否則,這毒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了宇文俊的話,常笑白淨的臉上浮上詫愕,跟著便大笑起來。
“哈哈,你是武俠劇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吧?怪不得服裝也穿得那麽古怪,還說得有板有眼的,放心,我不會告密的啦,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一席話將宇文俊氣得愣在當場。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敢對他的話加以嘲笑,可現在不僅是被嘲笑,還被人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盯住,光這一點就足以讓宇文俊暴走了。
喉嚨一甜,積壓在胸內的淤血湧出口中,讓宇文俊一陣咳嗽。
這笨小孩還真有氣得人吐血的本事,早知如此,他何必強行運功給他下毒?
常笑光買藥就花了很長時間,宇文俊說的那些藥很多中藥店都找不到,他好不容易才買齊,又給宇文俊買了衣服和日用品,這才匆忙趕回家,誰知一進門就發現宇文俊歪倒在沙發上,衣襟上沾著零星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