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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靈迷茫:「神君有何時需要妾身?」
「冰封魂魄。」
陸吾說,路易手上的佛鐘能暫時壓制雪靈的寒氣。那佛鐘能鎮壓一切煞氣邪祟,雪靈這點寒氣在佛鐘面前也毫無掙扎之力。路易聞言,便爽快地將佛鐘交到雪靈手中。
果如陸吾所說,佛鐘靜靜地躺在雪靈掌心沒多久,風雪便漸漸停息,天空烏雲散開,露出罕見的艷陽。
路易問過雪靈,是否願意回到陳逸仙身邊。雪靈斷然拒絕,她說,自己是靈而非人,與陳逸仙並非同路人,與她在一起,陳逸仙必定會因寒氣所累,英年早逝,況且還有一個理由,她沒法直接說出來。
路易畢竟不是曲中人,雪靈所說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沒有立場也沒資格去指手畫腳、橫加干預,萬千話語都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雪靈離開時,冰雪漸漸融化,藏在雪林中的翠鳥又冒了出來,啾啾鳥鳴迴蕩在天地間。雪靈看著這些羽毛翡翠般美麗的生靈,小聲說:「妾身第一次來這裡時,還沒有這些翠鳥。」
「這些翠鳥都是陽離鳥燃燒羽毛所化。你第一次來這裡是多久?」路易隨口問。
雪靈:「大約兩千年前,與將軍您一起來的。」
路易一怔,忍不住追問:「你為什麼喚我將軍?」
雪靈漂亮的黑眼睛如同水潭:「因為第一次遇見您的時候,您披甲執銳,就是將軍。」
廣都仍舊飄著雪,卻比走之前小了許多。到處都堆滿雪,街上沒什麼行人,只有一些車慢騰騰地開過。雪靈不願坐在陸吾身上,便跟在一旁,踏著風雪而行。
他們三個都隱去身形,悄無聲息地在陽台落下。透過窗戶,路易清楚地看見屋裡沒有別的人,只有沉睡的謝柳生。他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外面雪下得這麼大,出行都很不方便。謝靈守了快一個星期,八成昨夜才回去休息一會兒,結果剛好碰上天降大雪,就連新聞都在呼籲不要出門,唯恐發生事故,畢竟連計程車都不怎麼看得到,從漫江苑到醫院,開車都要花費一段時間,更別說走路。
再三確定無人進來後,路易才推開門,讓雪靈踏入屋中。
「就是他嗎?」雪靈看著謝柳生蒼白的面容,「和未塵君很像。」
「是他,謝生親口承認他和這個人有些關係,但我猜不出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雪靈伸出手,纖纖五指按在謝柳生的心口,「魂魄一旦冰封,他的軀體也會一併凍住,或許會被誤以為心跳停止。將軍,這樣也沒事嗎?」
「沒事,如果現在不冰封,十天後,他就會神魂俱滅,身體被凍住,怎麼也比魂飛魄散來得好。」
雪靈笑了笑,「那妾身便依將軍的話行動了。」
她手掌向上一提,眉梢上霜雪瞬間凝成,洶湧的冰寒之氣肆意衝出,路易登時被冷得打了個寒顫,連忙把變成灰狸貓的陸吾抄起來抱在懷中。以雪靈為中心,寒冰開始向四面八方蔓延。
第61章 司馬致
謝生說,雪靈的寒氣能與紅蓮業火抗衡,看來謝生沒有騙他,寒氣爭先恐後地往外逃,只是接觸到一點,路易就感覺自己血液都快被凍住。
雪靈的長髮覆滿霜雪,屋內陳設也都紛紛結冰。陸吾輕描淡寫地揮手,一道火焰形成的屏障便擋在他們倆面前,將寒氣阻隔在外。
謝柳生面容祥和平靜,那些凜冽刺骨的寒氣似乎並未對他造成什麼影響。雪靈鬆開手,有些驚訝:「他的魂魄,有些熟悉,妾身似乎在哪裡見過……」
雪靈隨後又搖搖頭:「也或許是記錯了。」
有佛鐘在,屋內的冰雪很快便融化,幾分鐘後,房中恢復如初。雪靈一身素白深衣,不便四處走動,便請求路易將她送回霞涌峰。路易道:「不急,既然我將佛鐘借給你,你大可以在凡間走動,不用孤單地待在霞涌峰。」
雪靈偏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兩千年了,將軍一點都沒變過,還是這麼溫柔。」
……
謝柳生魂魄被冰封后不久,謝靈終於趕來。路易三言兩語將來龍去脈告知謝靈,謝靈啞聲道:「就依易先生的意思來吧。」
接下來就要辦理一系列出院手續,謝柳生身上雖然看似沒有冰雪,實則渾身都流淌著寒氣。屬於極北雪靈的靈力將他的魂魄與肉身一齊冰封。路易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代替謝靈守在病房裡。
被褥里,謝柳生深陷在柔軟的被褥里,顯得瘦削蒼白。路易略一觸碰他的手,就打了個寒顫,連心跳聲都快要聽不見。
「真恐怖,」路易甩甩手,然後把手塞進灰狸貓的肚皮底下取暖,「也不知道雪靈會不會去找逸仙。」
陸吾變成灰狸貓的樣子,爪子揣在身子下面,眼睛閉著,沒有回答他。路易也不需要他回答,一人一貓便這麼待在屋裡,倒是享受了一把難得的安寧。
一聲刺耳的鈴聲打破室內的平靜,路易摸出手機,發現電量岌岌可危,已經飄紅。他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好久都沒有看過手機了,來電的是路光庭。路易劃開綠標,將手機放到耳邊,「喂,庭庭。」
耳機里傳來呼哧呼哧地喘息聲:「祖爺爺,你現在在哪裡?」
「醫院,怎麼了?」
「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
「就是、你能也帶我去醫院嗎?」路光庭太著急,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我一個人沒法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