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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門口等我,別進來,」維克多隨口說,「我找找,好久都沒看了。」
等了沒多久,維克多便捧著一個木盒走了出來,他手背在身後,將門關上,然後攬住路易的肩膀:「下去看,這裡太暗了。」
路易從木盒裡拿出一枚捲軸,看見捲軸樣式,他吃了一驚:「這,和我手裡的那個一模一樣。」陸吾聞聲跑來,趴在桌上和路易一起看。
維克多早不見蹤影,丟出一個牧羊的利益後,便離開了這間小屋,騰出空間讓路易安靜看捲軸。
其實捲軸上並沒有什麼稀奇玩意兒,就是司馬致寫下的遊記——只有描寫的東方的十多篇。司馬致的遊記寫得很簡略,寥寥幾行字就是十餘天甚至一個多月的所見所聞。在捲軸最後,司馬致留了一段話給老維克多。
——如果你來廣都,找到一株最古老的桂樹,就能找到我。
路易低頭合上捲軸,嗓音有些乾澀:「貓先生,我有些難過。」
「嗯。」一陣白光閃爍,陸吾從背後擁住他,靠在他耳邊道,「至少他生命的最後活得很快樂。」
與最愛的鮮花為伴,永遠沐浴在馥郁的花香中,還有人把他記在心裡。
晚上,路易睡在老維克多曾經的房間。牆上掛著古老的油畫,畫上一片粉紅的玫瑰花田,天空湛藍,飄著幾朵白雲,畫面一角,海水漸漸與天相連,高大古拙的燈塔向東方眺望。
他聽見潮起潮落的聲音。
「你是孤兒?和我一樣,」清朗的男聲似乎從虛空處響起,周遭傳來模糊的市集人聲,「不如叫你維克多,勝利者,現在你有名字,挺起腰來。」
分明陌生的語言,他卻能自如的理解其中的含義。
人聲漸漸清晰,叫賣聲此起彼伏,眼前視野像是被擦乾淨的玻璃,漸漸變得清晰。
在角落裡坐著一個金髮的小孩,他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瘦骨嶙峋、衣衫襤褸,胳膊細得讓人心驚。長發黑衣的男人蹲下來,聲調又輕又柔:「我能抱你嗎?」
男孩沒回答,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藍眼睛。
司馬致彎腰把他抱了起來,揩去男孩眼角的眼淚:「不就是以血為生,有什麼可哭的?」
男人生得俊秀,笑容和煦如暖陽,似能消融寒冰。司馬致扭頭看著身邊的白髮男子,像是要尋求認同一樣:「陸吾,我說的對嗎?」
陸吾悶聲道:「嗯。」
周圍人群熙熙攘攘,建築群也迥異於東方的飛檐斗拱,來往行人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們三人。司馬致抱著男孩,大步離開了城邦,艷陽傾斜而下,男孩驚慌失措,擋住自己的臉,叫道:「啊、啊。」
司馬致輕柔地用廣袖擋住熾熱的太陽:「竟然害怕陽光,倒真像我們那裡的走影,吸血還怕光,那我豈不是得讓陽離避著他些。」
崑崙君在一旁看了一眼,毫不客氣拆台:「說什麼傻話,他就是太久沒見太陽,刺到眼睛而已,不信你過一會兒把袖子放下。」
司馬致動作一頓,瞪了崑崙君一眼:「就你話多。」
他們不論去哪裡,都把維克多帶在身邊,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個金色的鳥。維克多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鳥,尾羽纖長華美,羽毛如流淌的黃金,羽冠輕卷,就連眼睛都是極深極美的暗紅,好似剔透的紅寶石。
「這是陽離,」金色的鳥兒停在司馬致手臂上,歪頭打量瘦小的男孩,「你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偶然一次經歷,司馬致捉到一個能從人變成狼的奇怪傢伙。維克多在他們暫居的屋子裡燒火取暖,陽離停在他的肩頭,時而低頭梳理羽毛,一人一鳥等待那兩個男人回來。忽然,門外傳來幾聲大笑。
「維克多,快出來,你看我們抓住了什麼!」
維克多丟下柴火,跑出去一看,崑崙君逆光走來,手裡還提著一隻巨大的狼。維克多駭得後退一步,連忙鑽進屋子裡躲著。他以前被狼群撕咬過,遍體鱗傷地逃出生天,如今維克多手裡這隻狼,比以前那隻頭狼還要龐大。
司馬致一怔,追了過去:「怎麼了?」
維克多瑟瑟發抖:「我怕。」
「別怕,你牽著我袖子,咱們出去看,」司馬致笑起來,摸了摸維克多柔軟的金髮,「崑崙君變成老虎的時候,比那隻狼還大。」
崑崙君把那隻生死不明的狼扔在草叢堆里,封了個結界,等那頭狼甦醒。這狼一暈,就是十天。期間司馬致還勒令崑崙君變成白虎在房間中走來走去。
維克多第一次看見白虎時,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縮在司馬致身後,緊緊揪著他的袖子,可又止不住好奇心,總會探頭去看。白虎一望來,他又馬上縮回去,活像一個小尾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而威武的生物,他見過貓,白虎像貓,卻又比貓大了十幾倍。
某天清晨,白虎臥在庭院裡曬太陽,陽離鳥也落到白虎背上,優雅地梳理羽毛。維克多扶著門框,看了好久,終於大起膽子,嘗試去撫摸白虎漂亮的尾巴,還沒接近,白虎就沖他齜牙,鋒利的獠牙讓他為數不多的勇氣煙消雲散,連滾帶爬地跑回司馬致身後,眼淚唰得就下來了:「我害怕!」
司馬致沖那邊甩尾巴的崑崙君喊道:「你欺負小孩幹什麼良久,唇分,他輕聲說:「別這麼難過,是我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