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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學校到處都有監控,他萬一被發現,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陸吾似乎讀懂了路易的踟躕,說:「我隱去了我們的身形,你不用顧忌。」
既然陸吾都這麼說了,路易也不再擔心,他屏住呼吸,翻身一躍,輕輕鬆鬆跳過三米高的圍欄,無聲無息地落進施工工地上。
壕溝就在他身邊不遠處,陸吾從他懷裡跳下來,不忘叮囑他:「跟緊一點,不要離我太遠。」
灰色的大貓在砂礫水泥堆里躥來躥去,路易緊跟其後。陸吾沿著壕溝一點點地看,路易之前只看見一個白骨腦袋,這次跟著路易把挖出來的骨頭看完,身上又起了一層白毛汗。
白骨數量之多,超乎想像。
他看見的那一段只有孤零零的一個頭骨,而距這根頭骨不遠的地方,則堆了一堆碎骨頭,這些骨頭都絲毫沒有掰碎的痕跡,更像是被狂風碾碎。
陸吾走馬觀花地將這些白骨看完,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是竹林里的白骨。」陸吾抓了抓路易的褲腿,示意路易把他抱回懷裡。
「千真萬確?」
「不會有錯,這些骨頭都是被我的風碾碎,上面還殘留著風的味道。」陸吾說。
路易心道,難怪不得你走得那麼快,原來是靠氣味認骨頭。
陸吾不知道路易的腹誹,繼續說:「這些屍骨上面怨念深重,埋在這裡估計有上千年的時間,奇怪,靈魂倒都是往生去了,怎麼怨念還能這麼重?」
路易聽不懂這些,迷茫道:「怨念和靈魂必須共存?」
陸吾耐心地為他解釋:「怨念想要長久地附在屍骨上,一般來說得有靈魂才行,沒有靈魂,怨念也遲早會消散。」
言下之意是,這些白骨的怨念現在還這麼重,顯然不太正常。
「千年前,這裡是什麼地方?」陸吾話鋒一轉,問道。
路易一愣,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後才說:「《九峰志》上應該有記載,我們回去翻翻。」其實藏書閣也有《九峰志》的古籍,不過他現在對藏書閣有心理陰影,就算現在陸吾在身邊,他也不打算去藏書閣翻看。
廣都在很久以前是一個極大的概念,不單包括現在的廣都市,更包含現在方圓千里的地域,山川大河均在其中。
古籍中記載,黑水之間,有都廣之野。都廣之野上有九峰,九峰書院便因此得名。先前的地方志一直名喚《都廣志》,正是的《九峰志》前身。《都廣志》成書於一千多年前,《九峰志》成書於六百多年前,由九峰書院的山長們負責搜集、整理與編撰,在《都廣志》的基礎上增補而成。
《都廣志》在修撰補充之前,跟地方志相比,更像是記載神仙鬼怪的奇書。在極大豐富了《都廣志》後,山長門自覺該志與《都廣志》不同,便更名為《九峰志》。
《九峰志》的原本一直保存在九峰書院裡,後來戰火紛飛,原本便運到路家珍藏,直到建國後,才捐贈給省博物館。路易小時候就見過《九峰志》和《都廣志》的拓本,後來古籍出版社將這兩本書整理出版,路易便各自買了一冊放在家中,只是一直未曾翻開,現在連書皮都是嶄新的。
陸吾耳朵一動,抬起頭來,以一種緩慢而認真的語調說:「《都廣志》?」
他的獸瞳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聽見什麼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一樣。
路易:「對,《都廣志》。」
「這個地方叫以前叫都廣?」
「嗯。」
陸吾所在路易懷中,沒再繼續說話,路易見他不繼續在工地上晃悠,便道:「那我們回去?」
陸吾點點頭。
路易前往停車位取車時,陸吾在學校的鐵柵欄邊等他,發覺桂花味道越來越濃,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他的鼻尖感到一絲涼意。陸吾仰起頭,眼睛裡都是絲絲縷縷的細雨。他在鐵柵欄邊蹲了半晌,聽見路易的呼喚聲,連忙跳下柵欄高台,小跑著回到車邊。
路易打開車門,把陸吾抱上車。
「你身上毛都濕了。」路易從一旁掏出一塊毛巾,把陸吾嚴嚴實實地包起來,揉搓了幾下。陸吾任由路易動作,一身皮毛被搓得亂糟糟一團,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舔毛,身上搭著那塊毛巾。
陸吾看著車窗外飄飄細雨,喃喃自語:「現在不應該下雨的。」
路易:「今天天氣預報本來也沒雨,難不成是和那些骨頭有關?」
陸吾:「對。」
第27章 古佛寺
廣都市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地都變成了一色,驚叫聲隨處可聞。穿城而過的鳳棲江愈發洶湧澎湃,浪起浪涌,一刻不休。天邊驚雷陣陣,街上依稀還可以見到幾個狂奔的人影。
在重重雨幕里,林立的大廈都變得模糊不清。
雨刮器速度越來越快,也沒法看清前路,好在路易開車一向沉穩,駛過鳳棲江大橋時,更是如蝸牛慢爬,花了接近半小時時間才順利下橋。
路易看了一眼腕錶,算了算時間,發現還得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陸吾眼皮子耷拉,聽著瓢潑大雨,昏昏欲睡。路易打開車載音響,靜謐的純音樂流淌在車廂里,陸吾終於扛不過瞌睡蟲的呼喚,眼睛一閉,乾脆利落地進入了夢鄉。
下雨天堵車,一堵就是一小時。路易乾脆拿起手機給謝柳生打電話,三言兩語安撫謝柳生,告訴他可能只是水土不服,不要胡思亂想。末了,他又把外婆那套「遊子身帶故鄉土」的理論告訴謝柳生,讓他先好好休息幾天,要相信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