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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高憤怒地表示他有話要說。
路光庭壓根沒留意書靈,和趙青君聊得正歡,趙青君剛好是他下一屆,還正巧都是同一個班主任,能聊的話題很多。路光庭正說到興頭,就聽見趙青君看著他身後,揮手大喊:「路叔叔。」
路光庭回頭一看,路易正慢悠悠地向他們走來。
路光庭張嘴就想喊祖爺爺,餘光瞥到趙青君,他猛地住嘴,支支吾吾地蹦出一句:「叔。」
身份證辦理起來很快,過段日子直接郵寄到薛無瑕手裡,頭一次和這位準嫂子見面,路易怎麼說也得跟他們一起吃頓飯。他掛念著家裡的路光庭,便回來帶他一起吃飯。
一聽說可以蹭頓大餐,路光庭連忙點頭答應。趙青君見他們兩人有事要離開,便矜持地站起來,淑女地同路易告別。
路易微笑著點點頭,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哈士奇身上。
陸吾蹲在路易的肩頭,眼神深邃犀利,也盯著那隻哈士奇,一人一貓都是這種神情,趙青君不由得忐忑起來:「路叔叔,我家狗蛋有什麼問題嗎?」
路易心想,沒什麼問題,就是和真·哈士奇的品種和智商有點出入。
他搖搖頭:「沒什麼事,我就看他三把火挺個性。」哈士奇長大後,腦袋上中間那把火會漸漸變小變細,甚至消失。就是不知道這隻狼人是長得跟哈士奇一模一樣,還是故意裝作哈士奇的模樣。
似乎察覺路易心中的擔憂,陸吾靠在路易耳邊,低聲說:「我會留意。」
路易微微頷首,和趙青君告別後,帶著路光庭轉身離開。
來到漫江苑大門,陳逸仙的車就停在路邊,他靠在車門上吞雲吐霧。透過車窗,路易依稀能看見薛無瑕側臉的輪廓。陳逸仙顯然是顧忌著薛無瑕,這才出來抽菸。
路易徑直來到陳逸仙跟前,把路光庭從自己背後拉出來,介紹道:「這是我侄子,路光庭,庭庭,這是我大學時候的好兄弟,叫陳叔。」
陳逸仙把煙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後,又俯身拾起。他一邊把菸頭丟進垃圾桶,一邊說:「叫什么叔,叫陳哥就行。」
路光庭向來是順杆子往上爬的典型人物,一聽陳逸仙這麼說,嘴立馬跟抹了蜜似的說:「陳哥。」
陳逸仙哈哈大笑,拍了一把他的背,從兜里摸出兩顆糖來,放了一顆在路光庭手裡,和顏悅色道:「小伙子有靈性,賞你一顆糖。」
路易無奈:「嫂子還在,你怎麼就把煙抽上了?」
「這不是忍不住嘛,」陳逸仙嘿嘿一笑,剝開糖紙,一口將糖吃掉,「一個星期才這麼一根煙。」
這時,車窗被搖下,薛無瑕的臉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
「逸仙。」她喚了一聲。
陳逸仙轉頭沖她齜牙一笑,說:「這就走。」
坐上車,系好安全帶,路易正準備向薛無瑕介紹一下路光庭,沒想到陳逸仙搶先開口:「叫瑕姐就行,她比我們還小七八歲。」
陳逸仙如今也三十有二,他和薛無瑕這對,堪稱現實版的老牛吃嫩草。
薛無瑕坐在副駕駛,聽陳逸仙這麼說,便回眸一望,看著路光庭,輕言細語道:「你好。」
路光庭頭一次被這麼漂亮的姑娘注視,開天闢地頭一遭,他破天荒地臉紅起來,羞澀地結巴道:「你……你、好,我、我叫路光庭。」
陳逸仙轉動方向盤,大笑起來:「害羞什麼。」
路光庭一張臉紅成番茄,不知所措地低下頭,他聽見薛無瑕低低的笑聲。
路易也忍俊不禁,路光庭這混小子沒想到也會感到難為情,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太難得了。
一段插曲後,陳逸仙驅車前往目的地,他從後視鏡里看著路易,眉飛色舞地說:「今天去吃的那家,是我朋友開的燒烤店,味道還不錯,這次咱們一起去嘗嘗。」
第40章 金烏跌落雪山頭
不知道陳逸仙這朋友是從哪裡來的土大款,一家「燒烤店」開在市中心的雙子樓上,透過落地窗,能看見無垠的廣都城市景色。今天天氣甚好,晴空湛湛,白雲悠悠,遠方的雪山也浮出輕描淡寫的輪廓,活似大師漫不經心的水墨畫,隨意勾勒幾筆,便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上次路易和維克多用餐的西餐廳和這家燒烤店相隔不遠,走幾步就到。路易肚子裡雖然憋著挺多話,面上卻八風不動,眉毛都沒挑一下,看著極淡定。
陳逸仙扭頭看路易表情,見路易仍舊是平常那副淡定的模樣,他頗為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吃驚。」
路易:「……」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偏不讓你如意。
陳逸仙早就訂好包廂,就等著入座。跟在服務員身後,路易抬頭打量包廂名,這家包廂名很有意思,都是雪山山峰名字,什麼喬戈里,珠穆朗瑪,南迦巴瓦,夏諾多吉……走到他們預定的包廂,路易抬頭一望。
兩個鐵畫銀鉤的大字——崑崙。
他立馬低頭看懷裡的陸吾,崑崙之主就在他臂彎里呆著呢。
陸吾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揚起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與對視,眼裡盛滿融化了的流光。
「老四,你在門口站著幹嘛,還不快進來?」陳逸仙招呼他。
路易回過神來,答了一聲,快步走進房間。房間鋪著榻榻米,角落安放著一個巨大的花瓶,是素淨的青花,裡面插著幾根蒼勁的枯木,室內飄蕩著幽幽的檀香,清清淡淡,略帶苦味。澀味入鼻,讓人瞬間精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