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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牆邊繞過去,就是一個大殿,沒想到路易剛跨進大殿,就冷不丁地一頭倒下。
老二嚇得連忙把路易背起來,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把路易放下。他本來以為路易這次跟日出那回一樣,要不了多久就醒,結果他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路易還沒醒。老二總算咂摸出點不對勁來,忙不迭哼哧哼哧地把路易背下山,叫了個的士,直接回了廣都市區。
老二肉痛道:「你知道我花了好幾百大洋嗎?好貴啊。」
路易更加沉默,他若有所悟地看了看在一邊捶胸頓足的老二,心道,如果老二說的是真的,那看見的樹林是什麼?聽見的風鈴又是什麼?難不成他竟然嚴重到產生幻覺?
如果不是他有問題,那就是老二有問題。
他深深凝視老二,不願去想這個可能。那是他的兄弟,認識了十多年,他很難接受自己的兄弟忽然變了一副模樣。
第23章 糖
外賣送來後,路易將五個披薩都放在老二面前,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他眼睜睜地看著老二風捲殘雲般把披薩解決。老二吃披薩,就像龍吸水,已經不能叫吃,稱為喝才恰當。
路易看著空空蕩蕩的披薩盒子,目瞪口呆。
他抬起頭,誠懇地看著老二,認真說:「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老二之前飯量正常,兩個披薩就能打發。可現在五個披薩吃下肚,他竟然完全沒有勉強的神色,甚至還意猶未盡,看他那回味無窮的模樣就知道這傢伙肚子裡還有餘地。
老二拍拍癟癟的肚皮:「管他呢,先吃再說。」
路易嘆了口氣,道:「你還要吃什麼?」
話音剛落,玄關處就傳來咄咄的敲門聲。路易心說,這個時候有誰來找我?路光庭肯定被拘在家裡寫作業,周歌喝多了酒,現在八成被嫂子揪著耳朵地訓斥,老三住在隔壁市……
那還能是誰?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人,眉眼看著極舒服,他腰板挺得筆直,像一棵巍巍的大樹,即便風吹雨打也巋然不動。
赫然是阿柳。
「阿柳?」路易又驚又喜,「你怎麼來找我了?」
阿柳笑道:「今天我取身份證,想起了易先生,這不就冒昧前來,拜訪一下您。」
他說著,從衣服兜里取出一張嶄新的身份證,遞到路易面前。
證件上的青年眉目溫和,明明沒有表情,卻天生帶著三分笑意,就像他的名字一眼,讀起來像是春風拂過。
謝柳生。
路易看了一眼他的出生日期,這才驚覺阿柳竟然已經三十一歲,他頭次看見謝柳生時,謝柳生還是個小蘿蔔頭,在迷宮花園裡迷路,眼睛通紅,卻死撐著不掉金豆子。沒想到二十五年一晃而過,從眼前這個清雋的青年身上,他已經找不到那個小蘿蔔頭的痕跡。
「易先生有客人?」
「我大學的室友,進來吧。」路易將身份證還給謝柳生,挪出點空間,讓謝柳生進屋。
陸吾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無聲無息地來到路易腳邊,發出沙啞的叫聲。
路易彎腰把他抱起來,想起謝柳生家裡那隻花里胡哨的金剛鸚鵡,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家那隻鸚鵡呢?」
謝柳生換上拖鞋,聽見路易提起他的鸚鵡,就不由得苦笑起來:「我把阿花帶到店裡,它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招數,成天講笑話說段子,把我好好一個店鬧得跟相聲表演現場一樣,給它換水餵果子都不理我。」
陸吾乖乖地窩在路易懷中,一雙金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謝柳生,聽著謝柳生的聲音,他的耳朵時不時往外一偏,悄悄地動了動。
「阿花深藏不露。」聽見這隻鸚鵡的壯舉,路易也哭笑不得,只能柔聲安慰他。
謝柳生跟在路易身後進屋,一踏進客廳,就和攤在懶人沙發上的老二對視。老二一個激靈,突然坐了起來,滿臉認真,道:「哥們,我以前見過你嗎?」
謝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以前有過一面之緣?」
他瞧著老二也覺得面善,老二這人長相沒什麼特色,丟人群里跟水滴入海一樣,很難找到。沒有特色,那就代表不容易被人記住,謝柳生為人溫和,說話也委婉,便這麼不輕不重地反問了一句。
老二定定地看著謝柳生,許久沒回答,看得謝柳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過了半晌,他笑起來:「你氣質這麼獨特,長得也這麼好看,沒道理我們見過,我卻不記得你。」
謝柳生不擅長應付這種打直球的人,只能尷尬地在一邊坐下,勉強笑了笑。
路易上前打圓場,三言兩語說了下現在的情況,緩和氣氛。提到吃飯這件事,本來還挺侷促的謝柳生一下來了精神,他炯炯有神道:「要吃飯?外賣不太好,不如我給你們做。」
謝柳生這次上來就是想問路易一些事情,昨天晚上他就給路易發了消息,卻一直沒得到回覆。等了一天一夜,他總算騰出點時間來拜訪路易,沒想到路易這時候還有客人。他心裡默默盤算,下次拜訪還是要提前告訴易先生才行。
路易道:「那不太好吧。」
說到烹飪料理,謝柳生的語氣就變得輕快許多,他道:「沒什麼不好的。」
老二把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抹平,一本正經地理了理不存在的衣領,起身來到謝柳生跟前,伸出一隻手,狀似正經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湯之臣,商湯的湯,之乎者也的之,臣子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