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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冷冰冰的,」老三眼裡滿是笑意,「但是又很單純,和她名字一樣。」
路易吃了一嘴的狗糧,默默扭開臉,無奈道:「別餵狗糧了,齁得慌。」
老三哈哈大笑,他打開車載音響,廣場舞神曲響了起來,車內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和車後兩個酒鬼的鼾聲相映成趣。老三餘光里看見路易抽動的眼角,解釋說:「其實這種特別鬧的歌,很能提神醒腦。」
路易扶額:「深有體會了。」
夜幕上掛滿繁星時,他們兩人加倆醉鬼終於到達山巔,山上有座佛寺。路易心裡一樂,心說:「山上佛寺,山下道觀,倆家怎麼沒打起來?」
話雖如此,山上的佛寺也沒有多金碧輝煌,用個不恰當形容詞——清湯寡水,青瓦灰牆,看起來極為寥落。和山下道觀半斤八兩,活似兩個難兄難弟。
車停好後,老三把后座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兩人拖了出來,指著山上其他幾座房屋,道:「那裡有個小客棧,將就小憩一下,四點鐘起來看日出。」
路易沒有異議,周圍也有很多來看日出的旅客。大多數遊人都自備帳篷,或者乾脆打開後備箱,穿著羽絨服蓋了條毯子,坐在後備箱裡依偎著談天說地,其中情侶居多,也有少部分是全家出動。
路易背著周歌穿越車群,默默想:「今天該帶著陸吾來的,一起吃狗糧。」
想到這裡,路易腳步一頓,心說,天上有女神嗎?這麼多年了,陸吾應該不是單身吧?
第20章 日出驚山鳥
山頂上的客棧簡陋得很,床又窄又小,一間房子跟蜂窩一樣。四個大男人擠在一起特別悶,路易把呼呼大睡的周歌和老二安頓好,乾脆和老三一起到客棧大廳坐著等日出。
老三身體好,凌晨山頂冷得堪比深冬,他還是只穿了件工字背心,大剌剌地露出胳膊,肌肉線條流暢又漂亮。
「不冷?」路易偏頭看了他一眼。
老三:「不冷。」
山里不論是空氣還是環境都比城裡好,就連天都顯得近一些,夜幕上繁星閃爍,似乎觸手可及,隱約能看見天上流雲聚散浮沉。
山上手機信號不好,路易玩了幾局消消樂就把手機揣回兜里。客棧前台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對著個笨重的桌上型電腦玩蜘蛛紙牌。老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醒來後就去找那個小伙子聊天。
路易喜靜,旁邊前台小伙子和老三聊得熱火朝天,他輕蹙眉頭,覺得有些不太適應,便摸出耳機,蜷縮在沙發角落裡聽音樂。他愛好很奇特,喜歡聽雨聲,不管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聲、或是伴隨轟轟雷鳴的暴雨聲,都是他所愛的。
耳機里流淌著潺潺雨聲,路易盯著客棧外的星空發呆。
枯坐幾個小時,路易腦海里一片空白,似乎什麼也沒想,迷迷糊糊時間就過去了。老三和前台小哥聊得口乾舌燥,他這些年經歷豐富,上山下海,什麼都幹過,各種故事信手拈來,聽得前台小哥一愣一愣。
路易偶爾回過神時,也會聽老三胡說八道。
前台小哥殷勤地倒水遞給老三:「哥,潤潤嗓子,您繼續說唄,之前那個樹怎麼了?」
老三擺手:「我看看時間。」大廳上掛著的鐘表,時針指針都一動不動,顯然是壞了。
前台小哥羞赧道:「壞了一直沒修,」他低下頭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現在三點,五點左右出去看日出正好。」
老三抿了一口水,含在嘴裡,咕嚕咕嚕地咽下去,緩慢地感受溫水的甜美,讓水分充分滋潤他乾渴的嗓子。
「你跟他說了些什麼故事?」看著老三在自己身邊四仰八叉地坐下,前台小哥還一臉戀戀不捨、回味無窮的模樣,路易看得心裡直發笑,便問道,「看他樣子跟嗑藥一樣。」
「瞎扯了一些有的沒的,小年輕不就喜歡聽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老三小聲說,還齜牙得意一笑,「這些年我到處亂跑,到處風俗神話鬼故事都聽了一耳朵,東拼西湊講個故事還不簡單。」
路易搖頭失笑。
老三回味了一下自己剛剛胡編亂造的故事,意猶未盡。
「對了老四,我有件事想拜託你。」老三突然說。
路易:「你說。」
「你嫂子沒有身份證,我想請你托關係辦一張。」
路易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槽了一句:「這事你自己就能辦吧。」不過一張身份證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路易爽快地答應下來,「行,這件事包我身上。」
老三振振有詞:「我這不是最近要清正廉潔,儘量別動用特權。」
路易:「……」這得了便宜還賣乖。
天色蒙蒙亮,他們合力把宿醉的周歌、老二叫醒,扯到觀景台看日出。這時候紅日還藏在山後,只有微微的日光透過雲層,隱約能看見太陽的雄姿。
周歌裹著薄毯,睡眼惺忪地蹲在一邊,看起來像個痴呆兒。
老二則勇敢地拋開毯子,說是要讓寒冷喚醒他沉睡的意識。凜冽的山風吹得他的T恤獵獵作響,勾勒出他排骨一般的身板,肋骨根根分明。
老三頂風點燃一桿煙,用夾克擋著吸了幾口,他眯著眼睛眺望山的那邊,那輪紅日已經冒出個尖來,霞光初現。
他只克制地吸了幾口,便把煙掐滅,夾在手指縫裡過癮,然後把手擱在老二的肩上,說:「我說老二,你最近也瘦的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