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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靖遠被季賢達嘲諷打量的眼光,弄得滿臉通紅。
“三哥,我不想練了,沒意思咱們回吧。”小胖子蘭靖鴻嘟嘟囔囔的過來,she箭好玩練箭卻不好玩,太陽底下又熱得不行,蘭靖鴻不幹了。
季賢達嘲諷的看著蘭靖遠為掩飾尷尬,去勸慰蘭靖鴻,他轉頭對李慕君說:“陛下接著練吧,秋狩如果陛下能親自she獵,意義是不一樣的。”
想到秋狩,李慕君轉回身繼續開弓。如果秋狩她能出人意料,那麼證明她慢慢可以成為一個少年天子,再加上她在朝會上的表現和季賢達的支持,早日親政也不是沒有希望。
這一次季賢達不再吃豆腐,而是以不打擾的姿態教導李慕君,他的君君這樣努力,他自然要盡力幫助。
這一個月的日子,蘭靖遠過得十分痛苦。每一天每一天,他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被別人抱在懷裡,他看著別的男人握著女孩的手……
蘭靖遠終於決定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他去找蘭太后想辦法。
蘭太后面帶微笑聽完自己侄子的話,問道:“攝政王待陛下很親密?”莫不是他察覺李慕君的女孩身份?蘭太后心裡思量。
親密嗎?蘭靖遠皺眉沉思,可是除了練箭的時候,季賢達都很規矩,不過老喜歡找陛下。蘭靖遠能感覺到皇帝對攝政王不一樣,就算老是冷著臉,李慕君每天說話最多的人也是季賢達。
蘭靖遠斟酌的說道:“王爺有空就和陛下閒聊,最愛跟陛下說他的心上人如何如何,陛下似乎不喜歡聽那些,總是冷著臉。”
冷臉?難不成皇帝喜歡季賢達,所以知道人家有心上人吃醋?蘭太后思量了一下,雖然她覺得自己的侄子是再好沒有的,可真要跟季賢達比還是少了點男人味。
皇帝已經十四歲零四個月了,蘭太后覺得實在不行就用非常手段,一碗藥下去,在這慈寧宮李慕君就得由她擺布。
再沉穩能幹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個女孩,就算真把她怎麼樣了,她也沒處訴說。蘭太后心思一定,笑著問到:“靖遠自幼和陛下相識,姑母記得,你從小就喜歡找陛下玩。”
這話里的隱約試探……蘭靖遠屏住呼吸沉穩的回答:“陛下是天子驕子,靖遠從小就很嚮往能和陛下親近。”
“好”蘭太后笑的志滿意得,說的意有所指“姑母自來疼你,你的心愿總會實現。”
蘭靖遠走後,蘭太后叫來貼身嬤嬤,讓她想辦法弄點東西到宮裡來。
李慕君不知道蘭太后起了歹意,她這裡正在例行請脈,當然她的身體很好沒有什麼毛病。錢益康收拾好東西,猶豫了下開口:“陛下微臣在刑部死牢為死囚看診時,遇到一起冤案。”
李慕君有些奇怪的看向錢益康,這個人除了醫術再沒有什麼能讓他上心的,如今竟然會說冤案。
“那人叫劉安順,他說的實在太慘了”錢益康皺眉“他家田產被人霸占,八歲的兒子被惡狗咬死……”
李慕君聽著也慢慢的皺起眉頭,因為這個件事太容易核查了。說的是京郊萬縣的劉安順家裡,有十畝上好的水田,被村裡的惡霸看中。那惡霸行事極其霸道,把人請到家裡寫下一百兩銀子的借據,抓著人強按手印。然後帶著家丁強行上門收地,人家自然不允竟然放狗咬人,可憐八歲的孩子被活活咬死。
“陛下,劉安順身上到處都是被猛獸撕咬的痕跡。”想到那人身上傷疤,錢益康竟然也有了怒氣。
風起雲湧
第20章 糾紛
李慕君微微皺眉,問道:“那他又是為什麼會被打入刑部死牢?”
“地被搶走兒子被狗咬死,劉安順去萬縣衙門告狀。結果知縣連審都沒審,一頓殺威棍,只說劉安順是賴帳不還的刁民。”
“劉安順的老母看著兒子血肉模糊的後背,想起慘死的孫子哭的一口氣沒上來……”錢益康停了一下“劉安順的娘年輕守寡,一個人拉扯兒子不容易。劉安順很孝順他娘,老人家沒了他受不了,因此養好傷後,拿刀偷偷去殺那惡霸。”
“惡霸沒殺死,他自己被打入死牢,家裡的宅院也被惡霸搶走。他入獄後才知道他娘子懷了身孕,可憐那婦人如今大著肚子沒出安身,睡在破廟乞討為生。”
昏暗的死牢里,枯瘦如柴的劉安順,穿著血污的囚服滿目死寂。錢益康檢查他的身體也罷,把脈也罷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聽錢益康說,想出十兩銀子買他死後的屍身,眼睛才有了亮光。
他翻身跪下,把頭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大人求你現在就把銀子給我娘子,只要大人給我現在就去死。”說完劉安順猛地向牆上撞去,要不是錢益康眼明手快抓住他,就能血濺當場。
“所以這些都是劉安順跟你說的?”李慕君問道。
錢益康搖搖頭:“劉安順入了死牢,便和活死人一樣。這些事是微臣給劉娘子送銀子的時候,她跟微臣說的,她說他們家再沒有別的法子,求微臣上達天聽替他們家伸冤。”
八個月身孕的婦人瘦的只剩肚子,她跪在破廟的亂糙窩裡淚流滿面:“只要錢大人能把我們的冤情告訴萬歲爺,小婦人願意生下孩子後,立刻吊死把我的屍身送給錢大人。”
“萬縣衙門不行,還有順天府,還有大理寺,還有都察院,還有刑部,實在不行御史台也可以闖一闖。”作為帝王李慕君不能偏聽偏信,因此她接著問“為什麼沒去?”
“劉安順告官,被知縣打了一頓板子,那惡霸上門嘲笑他說,知縣是他們家的,就是劉安順告到京城也沒用,因為他姑奶奶是垂簾聽政的皇太后。”錢益康躬身回答。
“來人,宣刑部尚書張聰文見駕。”李慕君清冷的對外吩咐,錢益康聽了便告退,李慕君猶豫了下讓宮女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婦孺總是無辜,錢愛卿把這銀子給劉娘子,讓她租間屋子安身。”
“微臣領旨”錢太醫雙手捧著銀子慢慢退下。
這件事確實很好查,加上來回的功夫,也不過五日就查的清清楚楚,六月十日的朝會張聰文身著朝服,手持笏板稟報了這件事。
“微臣五日前接到萬縣劉門張秀娘狀紙,狀告同村惡霸蘭文貴訛詐搶田、縱犬殺人,狀告萬縣知縣張文俊包庇惡人,不分好歹妄為朝廷命官。”
張聰文頓了頓,想到案子查清後,自己放張秀娘進去探監,兩個可憐人抱在一起放聲大哭。他眼裡不由含了點淚,自己在刑部為官就是想天下再無冤案。
幸虧皇帝雖然年幼卻沉穩睿智,連張秀娘告狀也是皇帝讓自己安排的,而不是皇帝下令自己去查。一切都依國家法度為準,張聰文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這樣的明主,他打起精神繼續奏報。
“微臣如今已經查清,一切皆如張秀娘所告。刑部決定依大夏律法,廢去張文俊功名,抓捕蘭文貴兩者一起移交大理寺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