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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勺子是專門為昏迷的病人準備的,用這個不容易嗆。”看到皇帝注意勺子,錢益康解釋道。
“不容易嗆,就是還有可能嗆到?”李慕君轉了轉勺子慢慢問道。
“是的,季王爺傷了肺,決不能嗆到否則……”錢益康頓了頓“要不然還是微臣來吧。”
“你有經驗?這勺子這樣細小,什麼時候可以餵完?”
錢益康皺眉,他哪有什麼經驗,不過就是對人體比較了解罷了,不過他忽然想到一點:“季王爺昏迷的時候誰給餵得水?要不讓他繼續來。要快點,藥晾了效果不好。”
李慕君垂目慢慢的取出勺子遞給錢益康,不等錢益康要碗,自己喝了一口熱乎乎濃苦的藥汁俯下身。
隨著皇帝慢慢俯身,錢益康的眼睛越瞪越大。他呆愣的看著皇帝,整個人化成雕像。
李慕君慢慢餵完一口,起身卻發現愣愣看著自己的錢太醫,她神色平靜,語音清冷:“錢愛卿迴避。”說完又含了一口去餵季賢達。
化石樣的錢益康僵硬的轉身迴避,原來還可以這樣餵藥,他以前怎麼沒想到,這法子太好了!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昏迷病人的嗆咳。
激動完自己的新發現,錢益康才想起一個小細節。他第一次下來的時候,皇帝握著季王爺的手,上去的時候皇上依然握著王爺的手,再下來皇上依然握著王爺的手。可以說皇上一直握著王爺的手……看樣子皇上用不著自己了。
對於先帝曾經讓他侍奉皇帝,好讓皇帝有孕這件事,錢益康其實沒什麼感覺,不過現在皇上看中季王爺,錢太醫還是鬆了一口氣。皇上啊,那是容易那啥的?就算錢益康不在乎世俗,也還是有壓力的。怪不得攝政王一直住在天順宮……
“錢愛卿跟朕說說你們遇到太后的所有細節。”因為衝擊太大正在胡思亂想的錢益康,忽然聽到皇上的聲音。
錢益康收攏心思,轉過身把自己所見一一詳細啟稟。李慕君靜靜的聽著,聽完她問了一句:“韶將軍自己主動請纓前來,沒給太后說話的機會,幾乎是挾持你們前來?”
“是”
李慕君垂目想了一會,抬頭:“你上去,換武元通下來。”
“微臣領旨”
一陣悉悉索索武元通粗狂的臉出現在皇帝面前:“陛下,有什麼吩咐?”
“你跟邵春認識多少年了?”李慕君神色淡然。
“啊?”武元通楞了一下,這說了不久暴露了王爺的布置。
“欺君是死罪。”皇帝聲音平淡。
不知道為什麼武元通忽然有點鴻門宴的感覺,他瞄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將軍。皇帝和將軍的關係絕不是表面這樣簡單,絕不止將軍說的要隨時保護皇帝所以住在皇宮裡。
武元通有一種直覺,那就是他們聽將軍的,將軍一定聽皇帝的,所以……有什麼鍋還是讓將軍背比較安全。
“陛下,不是末將不肯說,是將軍不讓說。”武元通毫不猶豫的賣了季賢達。
那就是認識很久了,李慕君沒什麼表情的繼續問:“和邵春一樣從北境回來,最後到禁軍當差的有多少?”
武元通頭低的更厲害:“陛下等將軍醒來問他吧。”
……呵呵,李慕君看了一眼季賢達說道:“你派人立刻傳邵春前來,隨行禁軍不必過來,返回行宮等邵春命令。”
“微臣領旨”武元通應完如蒙大赦般,順著繩子爬上去安排。
李慕君微微眯眼看向季賢達,竟然把自己的親信滲入禁軍,邵春是武進士出身,那第一批武進士有多少是北境的?你可真能耐。
因為邵春擔心季賢達,所以一路都在急行軍。聽到皇帝的命令二話不說,讓步行的禁軍原路返回,自己快馬前來。
李慕君對邵春倒沒有什麼臉色,畢竟他也只是聽命行事,她淡淡一通命令:“回去集合你信的過的禁軍,全面封鎖行宮,不能走路任何風聲。”
邵春疑慮了一下,什麼叫‘我信得過的’?禁軍拉幫結派,皇上豈能容下?
“陛下放心,韶將軍一定能做好。”邵春沒有回答,一旁的武元通熱心的替他應了。
邵春看了武元通一眼,見他笑嘻嘻的沒有一點提防,腦子裡轉了一圈抱拳道:“末將領旨。”
“有刺客說奉了太后的懿旨刺殺王爺,替蘭靖明報仇。朕自然不信,只是為了預防再有刺客刺殺太后栽贓季王爺,引得太后和王爺敵對,所以太后所在的宮室要嚴密保護,決不能有任何可疑的人或東西出入。”李慕君說完淡淡嘆口氣“如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武元通吧。”
“末將領旨。”
其實現在最好的是李慕君自己親自回宮,穩住蘭太后,可是看看人事不知的季賢達,她狠不下心回去,再說她回去季賢達要怎樣用藥?
季賢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的時候,發現嘴裡有些苦澀,然後有一雙軟軟的唇忽然挨到自己。靈巧的舌尖分開自己的雙唇探入口中,然後又熱有苦的藥汁緩緩流進口腔。
作為一個軍人,哪怕才從昏迷中醒來,季賢達也立刻腦中一片清明。他不動聲色的感覺自己所在的環境,回想最後的記憶,然後先前的人又一次靠近,一點熟悉的味道縈繞鼻端:君君!
那柔軟的雙唇又一次挨到自己,靈巧的舌尖探入自己口中,季賢達聽到了心中花開的聲音:我的君君。
於是等皇帝餵完一口藥想要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摟住了後背,自己的舌尖被人逮住吮吸。
第48章 不信
季賢達醒了,李慕君冷靜的抬手捏住他的下頜,然後向後仰頭清冷的開口:“鬆手”
“君君,你救了我。”季賢達臉色雖然蒼白,卻笑的春暖花開。
……一旁的錢益康:“季王爺請把手給下官,還有王爺傷在肺部不要亂動需要靜養。”
季賢達心裡正在綻放的花朵,被錢益康‘煞風景’的聲音全部制止定格。他微微轉過頭,還保持著環抱皇帝的姿勢,開口:“這裡不需要太醫,你退下吧。”
李慕君冷笑:“既然季愛卿連太醫都不需要,朕便放心了。”說完她緩緩用力推開季賢達的胳膊,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再這小小的平台上呆了三四天,她渾身肌肉難受。
季賢達自然看出心上人不舒服,他任由錢益康給自己號脈,對李慕君說:“這裡cháo濕污濁,陛下請上去”
“放繩子下來”李慕君沒有等錢益康的診治結果,抬頭對上邊說道,錢益康說過季賢達情況穩定,醒來就沒有危險。
不知道季賢達是怎麼嗅出皇帝的味道,李慕君自覺身上全是異味,既有血腥味又有霉腐味。可惜她在這裡沒法子沐浴,只能在自己的帳篷里洗了頭髮和手腳。等她梳洗好換了身衣服出來,才開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