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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急之下李慕君爆發的迅速避開:“你要幹什麼!”
季賢達收回手抬頭平靜的說:“微臣幫陛下揉揉會好很多。”
李慕君臉色冷淡:“不必”
“陛下何苦,”季賢達說完看了看李慕君不見一點汗跡的上身“就算長了什麼多餘的東西,也不會妨礙陛下是真龍天子。”
李慕君驚的心都不會跳了,她臉色變得煞白驚恐的盯著季賢達:“你說什麼?”
季賢達慢慢地站起來靠近皇帝,低語:“陛下就算是長了瘤子,也沒什麼了不起。臣在外邊見過羅鍋,見過大脖子,照樣站的正、行得端,人貴在品德。”
李慕君長了瘤子是季賢達這兩天得出的結論,因為皇帝並不怕辛苦,可是卻一直穿著厚厚的里襯。
李慕君悄悄透口氣,原來他想到別處:“朕的事,無需季愛卿掛心”
“陛下何必這麼倔強,脫了吧難道真的不熱?”
太陽已經升到半空,八月的太陽還不肯減弱半分威力,李慕君和汗水出了一層有一層,她不知喝了多少涼茶。
李慕君神色變成淡然:“季愛卿守好為臣的本分,莫要胡亂猜測。”
說完她鎮定的站起來,用兩條明明還在打顫的,一步一步走到太陽下立定。其實三項訓練李慕君最怕這個,但她依然沒什麼表情的,握拳收於腰間開腿下蹲。
不過一會李慕君的膝蓋就開始抽,大腿跟著抖動。額上的汗不知是太陽曬出來的,還是身體太難受流出來的,一顆顆往下滑,滑過太陽穴滑過頰邊癢的好難受。
還有的從眉毛上滾下來,黏在睫毛上眨一眨,就到了眼睛裡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啪”後腰忽然來了一棍子,然後是季賢達的聲音:“不要把全身重量壓在膝蓋上,用胯的力氣屁股向後。”
季賢達說完就看見李慕君調整身姿,他也看見她抖得快要站不住,他也看見她臉上的汗珠一顆顆從下巴掉落。
可是誰要小皇帝這麼倔強,不就是身上長個瘤子嗎?何必用那麼厚的里襯遮擋,他倒要看看小皇帝能倔到什麼時候。
太陽明晃晃的直she大地,時間仿佛凝固了,身上好熱仿佛被放在蒸籠里,全身的肌肉都在疼痛的抖動,汗水從身體上滑下,像是一條小蟲子在身上爬過。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李慕君,不許這麼矯情,想想你前世十三四歲幹過的活。
前世的李慕君父親濫賭,母親在她五歲時離家出走再沒有音信。從那時候起,李慕君就學會自己磕磕巴巴的做飯。
父親贏錢的時候會高興地買些豬頭肉回來,可是李慕君吃的心驚膽戰,因為這時候都少不了酒,喝醉酒的時候父親會打人,李慕君小小的身體會被他踢得在地上翻滾。輸得時候就更不用提,還是挨打。
一滴汗又流進李慕君的眼睛裡,她強迫自己想前世,忘掉身體的痛苦。
後來她聰明了,只要看見父親就躲起來讓他找不到。為了賺書本費,李慕君很小就知道去鎮上撿垃圾賣,大一點十三四的時候在做什麼?
身體真的好難受,為什麼全身的肌肉抖得這麼厲害,穩住!李慕君狠狠的咬住下唇,用更深刻的疼痛保持清醒。
可是真的好難受,這比她前世十三四歲,暑假的時候去村里磚瓦窯下磚還痛苦。
那時候太陽比現在還熱,她戴著線手套一摞五塊磚的搬運,搬著磚在烈日下走來走去。乾裂的大地飛揚的塵土,搬不完的磚走不完的路。
可是那會也比現在好熬,李慕君渾身抖得像篩糠,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叫囂痛苦。
李慕君現在的感受確實比她上初中時,暑假去磚瓦窯搬磚更痛苦。那活雖然辛苦,卻可以抹汗,更何況那具身體從小操勞,是吃過苦的。
可是她現在的這具身體,被熙和帝山珍海味嬌養著,連路都沒有走過太多。
太陽似乎把所有的熱都曬到她身上,額頭的汗順著鼻子滑下來,身上的棉兩檔倒是吸汗,可是兩臂大腿的布料都濕透了。濕透的布料貼在身上,可以明顯的看到瘦弱的肌肉在顫抖。
又一滴汗黏在睫毛上,渾身的肌肉快要疼炸了,李慕君終於忍不住身體一晃,摔倒了地上。
“微臣沒說錯吧!陛下還是脫了內襯舒服些。”站在旁邊的季賢達,邊說邊來扶。
“不許碰朕!”
季賢達的手僵在半空。
李慕君咬牙從地上,一節一節把自己支撐起來繼續站樁。她站的是高樁,季賢達說過這是她身體可以承受的。
不遠處伺候的宮女太監終於忍不住,彼此看看自作主張舉著華蓋過來,給李慕君遮陽,還有打扇的。
要是以往季賢達一定會出口阻止,可是小皇帝不知怎麼這樣的倔強,讓他有些於心不忍。算了剛開始幾天難熬,就松鬆手。
“拿走,沒有朕的命令,不許擅自做主。”李慕君渾身顫抖的蹲著馬步,轉過頭對季賢達說“季愛卿,朕要的是鐵面無私的武術師傅。”
李慕君通紅的臉上滿是汗珠,可她依然神色平靜的說。
明明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季賢達卻從李慕君的眼睛裡看出了無助。他明白了小皇帝快要堅持不住,要他作為外力強制。
季賢達第一次對小皇帝有了憐憫和敬意:“微臣明白。”
“啪”一棍子敲在腿骨上“站穩”
眼淚和汗水一起滾下來,可是骨頭上的疼痛卻讓李慕君重新聚起精神。
在場的禁衛軍和宮人,都動容的看著太陽下,那個纖細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蹲馬步。這就是他們的皇帝,雖然年幼卻堅韌不拔,是值得他們尊重的帝王。
終於一炷香燃完,太監們連忙把步輦抬到皇帝身邊,李慕君強自撐著腿,做到步輦上。旁邊的宮人端來熱水奉上熱茶。
季賢達笑的溫和:“陛下,最難熬就是這幾天。”
洗過臉喝過茶,李慕君終於覺得自己做回了人,她露出笑容說“與卿共勉。”
是的,再難熬過去就好了,李慕君笑的舒暢。可是這舒暢的笑容卻讓季賢達晃神:哎喲娘哩,小姑娘都沒有笑的這麼好看的。
他算是明白為什么小皇帝,老是臉色平平,主要是笑起來太娘們了。
楊士誠在衙門裡處理公務,聽手下來說,皇帝天天和攝政王在馬場練體術,已經有十來天了。他揮手讓人退下,摸著鬍子凝眉思索:皇上和攝政王?
第8章 伴讀
空曠的藍天下,皇城西北角的馬場上傳來‘砰砰砰’的聲音,李慕君雙手持刀一招一式全神貫注,旁邊的季賢達則把七十二斤的大刀,舞得仿佛猛虎下山。
遠一點的地方鴉雀無聲,站著宮女太監和禁軍。這裡除了李慕君砍木棍的聲音,就是季賢達揮舞大刀時的破風聲,看起來竟然很有幾分和諧的意思。
“陛下~”忽然馬場外一個太監騎馬飛奔而來。
李慕君聽到聲音卻依然迴旋砍馬頭,做完一套才收勢站好。旁邊的宮女立刻奉上溫熱的棉巾,李慕君拿起來擦了臉上的汗,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太監。這個太監她認識,是在文華殿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