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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家閨秀到大家媳婦兒的過渡是比較慘澹的,待遇沒提高,但風險高了許多,而且需要的聰明才智也高了許多。

    好在站的穩的情況下,比如我,孝順公婆,遵守規矩,和丈夫感情和睦,生下了兒子,為丈夫納妾,而且因為不掌權的緣故,也沒有得罪人,反而一直與人為善。那就基本上沒有什麼能打擊到我。生活就會是比較愉快地。

    因為無論我的家族,公婆,丈夫,還有輿論,都會是保護我的傘。我作為遵守他們所制定的規則的一分子,一定也是他們會保護的,因為他們要保護這個規則。

    當然,這也需要懂得經營。

    我不在意范曾有多少女人,也不在意他會有多少庶子,在這個世界裡,嫡庶兩字就是雲泥之別,不是才能或者心計所能填補的。有了庶子,作為正室的我也會好好的養著。

    我只要控制著,讓庶子的年齡與范躒差距大些,起碼在五歲以上,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等他們懂事了,范躒早就成人了。況且只要心胸大些,好好的籠絡培養,庶兄弟未必不能是左膀右臂。

    因此,我需要用手段的地方很少。只要清除對我和范躒有威脅的人,也就足夠了。其他的,只要對我們無害,我就由他們去了。至於如何判別是否有危害麼,也只能靠我的腦子和眼睛,以及我的眼睛通過下人在整個范府里的延伸了。

    嚴氏的事兒我雖然沒有放在心上,但如果我還彈琴作畫,好像顯得太沒心沒肺了。蘭芝她們陪范躒玩兒,我拿了本棋譜,一邊思考棋路,一邊慢悠悠的在棋盤上擺棋子。

    第7章

    范小豬到了每天固定的時刻,就自己困了睡著了。我也更了衣,洗漱過,打算掀被子上床。

    蘭芳卻走進來,對我小聲稟報導:“二奶奶,二爺還在觀荷亭里的喝悶酒呢。”

    “嗯?他沒有去孫姨娘那邊?”

    “方才孫姨娘去勸二爺回去休息了,不知說了什麼,孫姨娘哭著回去了。”

    我想了想,“弄幾個下酒小菜,溫一壺酒,再在那支個爐子,泡一壺熱茶,我馬上過去。”

    “是。”

    換上一件素雅的衣服,晚上了也不再上妝帶首飾,再披一件厚披風,手裡又給范曾拿了一件,我帶了人去找范曾。

    “你怎麼來了?還沒有睡?”

    “嗯”,我給他披上披風,“月下獨酌,豈不寂寞?我來陪你飲酒如何?”

    他抬眼仔細的看我,握住了我的手,點了點頭,又道:“南兒,你今天與往常很不一樣。”

    “那好還是不好?”

    “往常也好,此時也好。”

    我把他那壺冷酒放在爐子上溫著,給他和我自己各倒了一杯熱酒,輕輕與他的酒杯一碰,我自己先干為敬。他微笑起來,也端起酒杯飲盡了。我給他碗裡挾菜,他也都吃了。沒說什麼話,就這樣一人一杯酒,一口菜的,他眉尖的郁色卻消散了大半。

    一壺酒喝完,我去拿第二壺的時候,卻被他攔了,“你不能再喝了,喝多傷身。”

    “也好,那我們改喝茶?”

    他點了點頭。

    於是又用清茶解酒,他輕輕開口道:“我與大哥自幼親密無間,大哥是嫡長子,我也從未有過相爭的念頭。只是他不知道聽人說了什麼,近來竟然防備起我來。我一再退讓,表示絕無爭奪爵位和家主之位的意思。我大哥表面上和我說是他誤會了我,實際上我了解他,他還是不信我。”

    我想他就是在煩這件事,但我沒想到,他會和我談這件事。

    “世間的事豈能事事都盡如人意?只要無愧於心,就沒必要煩惱。因為日久見人心,日後大爺自然會明白你。”

    “有時候真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歸隱了,再沒有俗世紛爭,可以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哪怕不再是錦衣玉食,也是好的。”

    “又說傻話了。你傷心,是因為尊重友愛大哥,而他卻不明白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想拋開一切,不顧更應該孝順的老爺和太太了。若是他們知道,你因為傷心,就想離他們而去,他們該有多心痛?”

    “你說的是,我又說了傻話了。幸好有你提醒我,要不我成全了兄弟之情,卻忘了孝順父母,豈不是大過?”

    我微微一笑,“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凡事只要想開些,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他點點頭,拉著我的手回了房。

    范躒兩歲的時候,我又懷孕了。太太提議把范躒抱過去她養,讓我安心養胎,我也不便拒絕。但已經能跑的范躒天天吃了早飯就往我這裡跑,說要看我肚子裡的弟弟,晚上睡著了才被抱回去,和以前也差別不大。再說太太管家也並不輕鬆,所以最後還是恢復了原狀。

    我正靠在塌上看書,范躒在玩卡片識字遊戲,院中忽然傳來了琴聲,哀婉悲傷至極,嚇了我一跳。

    “是孫姨娘在房中彈琴”,蘭糙輕聲稟報導。

    我點點頭,牽了范躒的手,挺著個肚子帶著人去了太太那裡聯絡感情。

    范曾一直對孫姨娘不錯,從來也不曾冷落她。

    我也沒有虧待她,月錢什麼的,也不曾短了她。而且我喜歡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亮,因此但凡我要做新衣裳,也不會缺了她的。逢年節,生日,還送她一兩件首飾。她的日子過得應該還算不錯。

    不過近來,范曾和他那班朋友在追捧一個青樓的女子,說是有滿腹的詩書才華,舞跳得是京城一絕,而且是個不賣身的清倌。

    跟著范曾的人回報說范曾並沒有碰過那些青樓女子,只是仰慕這個花魁。我也就放了心,只要他不亂來,不染上什麼病,我就隨他去胡鬧了。

    他才二十出頭,見識過的女人還有限。家裡的美貌女子雖然多,但都是良家女子。所以忽然被那種風流不羈的煙花女子吸引也是正常的。大概還因為她是個清倌,而覺得她是青樓女子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滿腹的詩書才華可能還因為她有什麼讓人心酸憐惜的身世。總之,范曾是忽然被迷住了。

    府里上下大概都知道的,但是因為我挺著大肚子,沒人跟我說,可能怕我知道了會出什麼事。我也樂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范家世代的讀書人,以那女子的出身,老爺是不可能讓她進府的,哪怕是妾或者奴婢也不可能。范曾最多就是置個外宅,給她贖身,然後把她偷偷養在那裡。

    但那些是需要銀子的。

    我沒有銀子。當初的陪嫁,我都投進了莊子裡,讓田管事繼續買地了,如今都換成了地契。錢拿在手裡也沒有用,我自然是拿出去讓錢生錢了。所以每年莊子的進益,我也繼續讓田管事買地。如今我的莊子裡的田地已經多了不少。

    我在這裡有月錢,吃喝玩樂都有供應,根本無須花錢,手上也不會留什麼錢。我想范曾也不會好意思為了這樣的事向我伸手。

    范曾自己也有些私房銀子,原來是珠兒,釧兒管著的,後來珠兒被打發出去之後,釧兒就很知趣的交給了我。范曾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錢,沒錢了就從裡面拿錢。那銀子置個小宅勉強夠了,給一個青樓花魁贖身麼,那就難說了。

    防著他這一點,我拿出了一部分銀票,轉身就拿去換成了地契,只留了一千兩多一點銀子,肯定夠他平時花用了,卻不夠他在外面金屋藏嬌的。反正范曾平時總覺得談錢太俗了,也從來弄不清楚錢銀數目,好糊弄得很。

    得不到想得到的女人,也許他就會明白現實,知道權利和金錢的作用。能一舉兩得也挺好。

    孫姨娘肯定是聽到了那些傳聞,所以整天抑鬱的,悲悲切切的。我也不阻止她,被范曾看到了聽到了才好。也正好看看他是個喜新厭舊的,還是個喜新不忘舊的。要是後者,那他還有得救。否則我乾脆專心養兒子得了。

    到了太太那邊,嚴氏過了一會兒也來了。待了半下午,告辭出來的時候,嚴氏也起身告辭道:“我送弟妹一程吧。”

    然後就在路上添油加醋的和我說了外面的傳聞,那語氣里的惡意和做作簡直和潑婦無意。我有些納悶的看著她,當初我嫁進門的時候,她明明還很有風採氣質,只是偶爾對下人有點刻薄。現在不過是被丈夫冷落了兩年,心態的失衡就讓她變得如此厲害,簡直像個市井潑婦了。

    嚴格來說,我與她目前還並無直接的利益衝突,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她似乎也頗樂意去做。這惡意是因為自己不幸福,所以也見不得別人過得好?

    “多謝嫂子的關心了,等二爺回來,我會問問他是怎麼回事的。二爺的人品我信得過,八成是外面的人亂傳的。嫂子豈能當真?”

    她一怔,“你愛信不信吧”,一甩帕子轉身走了。

    我微微一笑,帶著我那一串美人回了院子。琴聲已經停了,蘭芳過來回稟說,范曾已經回來了,正在孫姨娘房裡。我點了點頭,逕自回房了。

    “蘭糙,今天嚴氏和我說的那番話,可傳出去了?”

    “沒有小姐的話,奴婢和蘭芝自然不會吐露一個字出去。不過那幾個跟著的小丫頭並沒有特意被囑咐過,恐怕已經傳出去了。”

    我點點頭,那麼不久就會傳到太太和范曾的耳朵里。

    “如果二爺私下問你們,一個字也不要改的告訴他。”

    “是”,蘭糙,蘭芝一起輕聲應道。

    沒多久嚴氏被太太叫去了罵了一頓,然後是范曾被太太叫去說了很久的話。我倒沒有被叫去談話,太太只是派人送了許多補品過來,算是補償?

    范曾在問過蘭糙,嚴氏究竟和我說了什麼之後,才有些慚愧的到了我房中來。我正打算睡了,抬眼瞧見他,笑道:“怎麼過來了?我以為你在孫姨娘那裡。”

    “南兒,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事情也不是傳言裡那樣的。”

    我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直到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道:“二爺的事情,我卻是家裡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孫姨娘今天在房裡彈琴,儘是哀傷之音,我還納悶她怎麼了。她應該也是知道的吧。反而是我,沒有絲毫察覺,實在是我有愧於二爺才是。”

    “南兒,你別這麼說。那是因為你信我,才不會往歪處想我,也不會留意那些傳言。是我有愧於你才對。你有了身子,我才禁止那些下人到你跟前嚼舌頭,沒想到大嫂卻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大嫂今天說的那些話,把你說成了個沉迷酒色的浪蕩公子,這話我自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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