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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才落，林嫣然就忍不住尖叫一聲，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梁謹輝，就連一旁被梁謹輝那一句“什麼東西”說的臉色慘白的王玲都有些呆住了。至於梁謹輝的一群朋友發小，則聰明的在這個時候保持了沉默，只有周方隱約料到點什麼臉色同樣難看。
而梁謹輝說完這句，也沒再顧得上幾乎立刻就哭的淒悽慘慘的林嫣然，對著幾個朋友說了句：“我先走了。”然後誰的挽留都沒聽，就轉身離開。
在場的幾個人，見都這樣的情形了，也就呆不下去，匆匆買了單，也離開了。只留下抱著王玲痛哭的林嫣然，還有臉色極難看的周方三人。
而至於梁謹輝，走出迪廳之後，他是不是真回去了呢？
第58章
梁謹輝出了迪廳之後，卻並沒有回去。他想讓自己有些發熱的腦子冷靜一下。和林嫣然的分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可是，梁謹輝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他原本準備只要林嫣然不提分手，那他至少還等上一年。他畢業之後，等著他的將是更大的發展空間。那時候，他的話語權也將更大。是不是要娶林嫣然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其實，在梁謹輝心裡，他多少是看不起林嫣然的。雖然她的家世不錯，但是梁謹輝渴望的卻是一個真正能夠站在他身邊的人，而不是一個時刻需要他保護，時刻只會躲在他羽翼下的花瓶。梁謹輝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點偏激，不論他的身世，又或者現實中，這樣的女人上哪兒去找？可是，要梁謹輝僅僅因為傳宗接代，又或者政治利益去娶一個女人，他又生生的不甘心。
梁謹輝知道他是優秀的，他的驕傲讓他不可能去依靠一個女人的背景來完成他的夢想和野心。在他的觀念里，他的家人，他交心的兄弟們，才是他願意付出關心的人。而不是一個什麼千金大小姐。他要她幹什麼？暖床麼？
所以，雖然今天和林嫣然分手是有些突然，但是對梁謹輝而言，卻並不算什麼大事。了不起他再找一個女人避避風頭好了。反正這種女人多的是。而更讓梁謹輝頭疼的，卻顯然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心裡莫名糾結，莫名煩躁，簡直都到了莫名奇妙境地的那些雜亂想法，更坦率的說是對章璋的那些念頭。
夜空下，天氣已經是轉涼了。梁謹輝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他直接把車丟在了迪廳，就自己走了。他覺得他是該冷靜的想想章璋的事。
可是，偏偏越想，梁謹輝越覺得是千頭萬緒，心裡一片亂糟糟的。章璋那天看著他的眼神，讓梁謹輝覺得害怕。他沒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深的讓梁謹輝覺得只要他一旦問了，恐怕就會萬劫不復一樣。
章璋到底在想什麼？梁謹輝回想著他認識章璋之後的一點一滴。還有就是這五年的空白。章璋不告而別，卻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如今的章璋，除了體型之外，在他的感覺中，似乎章璋就從來沒有改變過。在章璋面前，他還是那個樣子。章璋總是要比他想的多，總是占了主導地位，甚至他梁謹輝連想著反駁章璋的念頭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梁謹輝一直想不通。他心裡有壓不住的好奇，他想知道章璋這些年究竟經歷了點什麼，是什麼讓他能夠走到他梁謹輝都要佩服的地步。章璋似乎從小就很明白，很懂事。難道就是因為他父親坐牢的關係麼？這是梁謹輝一直都不明白的。
其實，梁謹輝心裡也清楚，如果不是經歷過邊明的事，他恐怕也沒辦法走到今天這一步。可章璋又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就有了如此深的思緒呢？
梁謹輝承認他看不透章璋，章璋就像深淵沼澤一樣，他的笑容能讓你毫無知覺的沉溺，而無法掙脫。而梁謹輝心裡又莫名的清楚認定，章璋不會背叛他，章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他好，章璋甚至對他是溫柔的，那該死的溫柔。
這樣的章璋，讓梁謹輝……心動。
梁謹輝的腦海里清晰的就冒出了這兩個字，然後他毛骨悚然。天氣雖然冷，但是他背後卻已經是完全汗濕。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一定是想多了。他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心動。
就算章璋對他再怎麼好，再怎麼溫柔，再怎麼……章璋和他都不過是兄弟，他們只是交心的朋友罷了。他不可能會對章璋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梁謹輝拼命否認著自己的認知，是的，他一定是多想了。他和章璋確實太親密了一點，他都出現錯覺了。他絕對不會對章璋……
“噹噹”遠處傳來了隱約的鐘聲，午夜過了！今天已經是聖誕夜了麼？
梁謹輝突然想起他和章璋的約定。那天，章璋就那樣看著他，然後說“我們一起過聖誕節”。梁謹輝手都發顫了，一起過聖誕節，他還怎麼敢和章璋一起過聖誕節……只有他們兩個人！梁謹輝再度覺得自己那時候是不是瘋了。他只想著和章璋兩個人一起過聖誕。卻絲毫沒有發現，這樣做有多……古怪！
是的，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兄弟，又都是男生，哪有隻想著兩個人過聖誕的？梁謹輝這會兒發現，他口口聲聲說著章璋是好兄弟，可做出來的事卻委實有些古怪的。梁謹輝想到章璋會那樣看他，難道是因為他也發現這種……古怪了？
這一瞬，梁謹輝都覺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了。怎麼會這樣！
而恰巧就在這個時候，梁謹輝的手機響了。
梁謹輝本來出著神，這會兒更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拿起電話一看，是章璋！梁謹輝險些把手機都給丟出去。
是接？還是不接？梁謹輝有些傻眼，就任手機響著。而好一會兒後，手機終於安靜了。梁謹輝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吸氣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章璋。
梁謹輝有些苦笑，章璋恐怕是擔心他了吧？畢竟這幾個月，他就算再晚也從沒過午夜才回去。這就是章璋對他幾乎無微不至的關心。
梁謹輝心裡發澀，終於是接起了電話。
“餵？”電話那頭傳來章璋清澈的聲音。
“章璋……”梁謹輝的嗓子有些發啞。
“嗯。都這個點了，你還回呢？明天不上課了？”章璋說著。
“嗯……我……我剛和朋友一起喝酒……”梁謹輝甚至可以想像章璋微微皺眉的神情。
“我知道。但是都這個點了，好回來了。你還念書呢。等你畢業，誰都懶得管你。”
“我……我知道了。”梁謹輝聽著章璋的話，心裡又酸又軟的。
“嗯。那好。你有多喝沒？要不要我來接你？”章璋的關心如此自然。
“不用了。我……我就回來。”梁謹輝忙說。
“好吧。車就別開了。你都喝了酒。小心點兒，打個車回來吧。我等你。”章璋說著。
“好。”梁謹輝應了聲，然後掛了電話。
梁謹輝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招了輛計程車。不管怎樣，今天總得先回去再說。章璋還等著他呢。想到這裡，梁謹輝心裡又莫名的高興。可是等他回過神，梁謹輝的臉色卻變的更沉了。事情似乎已經朝著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在發展了。
到了家後，沒等梁謹輝拿鑰匙開門，章璋就已經把門打開了。梁謹輝看著在昏暗燈光下朝著他淡淡微笑的章璋，突然覺得喉嚨口發乾，他幾乎就是艱澀的咽了口口水。
章璋見梁謹輝發愣，就退開一步好讓他進門，一邊說：“你還說喝的不多？一身的酒氣。行了，你站門口乾什麼？還發愣呢？”
梁謹輝才回過神進了房間。章璋就給他拿了杯水。梁謹輝正好口乾舌燥的，就喝了一大口，頓時，就險些沒噴出來。
梁謹輝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朝著章璋瞪眼說：“這……這是什麼啊？這麼酸？”
章璋撲哧笑的，說：“山楂水。給你解酒的。多喝點。”
梁謹輝一下苦了臉，這酸的。
章璋見梁謹輝回來了，也就放心了。他知道梁謹輝這幾天有些古怪，但是這時候，卻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不管梁謹輝是想通還是想不通，章璋都不想逼他。雖然章璋也不否認，他心裡其實也有些不好受。畢竟看著這個人這麼久了。
章璋就說：“很晚了，去洗洗睡吧。我先睡了。”說著章璋就準備回房間。
而偏偏這個時候，梁謹輝突然開口，說：“章璋，聖誕快樂。”
章璋愣一下，轉頭看著梁謹輝，也是慢慢笑著說：“嗯。聖誕快樂。”
梁謹輝朝著章璋扯了扯嘴角，最後卻又說了一句：“那個，聖誕夜……突然有個活動，我……我必須去……那個……晚上……”梁謹輝結結巴巴的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章璋神色極平靜的看著梁謹輝，開口道：“是嘛？那……你就去唄。好好玩。”
“哎，章璋，我的意思是……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個，我們可以一起的……”梁謹輝也不知道這時候他腦子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就覺得亂成一團，臉都有些漲紅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藉口簡直就是爛到了極點。
章璋看著這樣的梁謹輝，卻柔和一笑，說：“不了。我不喜歡太吵的地方。你好好玩就是了。我也可以邀朋友一起。你不用擔心我。去睡吧。晚安。”說著章璋轉身就回房間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下。
梁謹輝傻了眼，生生看著章璋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章璋竟然沒有生氣？可是他為什麼沒有生氣？他明明就應該生氣才對啊！明明是他梁謹輝錯了，他出爾反爾，他……可是章璋卻沒有生氣……
梁謹輝幾乎就是雲裡霧裡的回了房間，連澡都沒洗，就趴到了床上，然後用被子重重把自己的頭包了起來，他究竟是怎麼了？他究竟在做什麼？他怎麼就那麼傻！
梁謹輝有種哭都哭不出來的感覺。
就這麼一直到了天色發青，一夜沒怎麼睡的梁謹輝頂著血紅的眼睛，匆匆洗了個澡後，趁著章璋還沒起床，又偷偷溜了。他覺得他沒法面對章璋。卻不知，同樣沒睡的人，正站在窗口，看著梁謹輝離開的身影。
章璋嘆了口氣，想起曾經的梁謹輝。那時候的梁謹輝經歷的更多，但是卻和現在的他一樣，每每在章璋面前，卻顯得有些笨拙，是天性，是章璋所沒有的“真”……章璋無法抵禦的魅力。可是，對於這一層尚未揭開的情感面紗，梁謹輝卻有著本能的相同反應。或者說，是一種危險的直覺。而曾經的章璋根本沒有心去揭開，他的人生只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