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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博宇帶著一副銀灰色邊框眼鏡,儼然神情專注的看著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面對推門而入的人,他似乎並不在意,只是隨口說道:“唐教授要的資料在桌上,自己拿!”
東方悅聞言回神,意識到杜博宇似乎是弄錯人了。他在做什麼呢?這麼專心?東方悅心裡有了一絲好奇。他輕輕叫了一聲:“杜老師!是我,東方悅!”
隨著東方悅的聲音響起,杜博宇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杜博宇看似漫不經心的說:“你怎麼來了?”他眼神甚至沒有離開過電腦。
東方悅見杜博宇並沒有表現出他所期待的那種多少有點高興成分在內的情緒,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低聲道:“我今天開始複課了!”
“嗯……為什麼不多休息幾天?”杜博宇的眼神還是盯著電腦。
東方悅看著杜博宇俊美卻冷漠的側臉,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咬牙道:“快……快考試了……所以……!”
“那你就好好學!”杜博宇淡聲道,“如果沒事就出去!”
東方悅僵在了一旁,先前在外面想了很久的道謝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杜老師果然還是在生氣麼?他……果然還是麻煩到杜老師了……東方悅欲言又止,看著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杜博宇,心裡難過極了,之前那種能夠再見到杜博宇的興奮心情也全沒了。
“對……對不起……打擾您了……再……再見!”說完這句,東方悅整個淚喪的轉身,蹣跚著腳步朝門外走去。
杜博宇操作電腦的手也在那一刻頓住,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強大的衝力堪堪撞向了正要朝外走的東方悅。東方悅怔住,他的腿腳不靈便,根本沒法及時避開。衝進來的人影也是一聲驚呼,止勢不及,就在下一刻東方悅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啊!”東方悅整個人朝後退倒,可腳和腳之間又絆了一下,止不住的向地上倒去。就在東方悅以為又要和地面做親密接觸的時候,他跌入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杜博宇險險的接住了就快跌倒的東方悅,禁不住怒氣橫生,所幸他還算反應快,離東方悅的距離也很近,當時就一下推開椅子衝去扶住他,否則這小傢伙豈非又要傷了?杜博宇怒目看向衝進來的學生,大聲道:“不懂進門前要敲門?”
學生被杜博宇看的噤若寒蟬,低著頭喃喃道:“對……對不起!杜老師!我……我急著來拿唐教授的資料。所以……所以……對不起!”
杜博宇勉強壓住自己的怒火,低頭看向被自己整個攬在懷裡的東方悅,透著些焦急道:“東方悅,你怎麼樣?”
“啊?啊!我……我沒事!”東方悅完全沉浸在被杜博宇包圍著的溫暖里,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此刻聽到杜博宇叫他,他才回神,不禁臉色通紅,暗罵自己不知道在亂想什麼。
杜博宇聞言鬆了口氣,再度看向那學生,皺眉道:“資料在桌上!你還不快去拿?”
學生慌慌張張的拿過資料,又對著杜博宇說了聲對不起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杜博宇直到這時,才鬆開了懷中的東方悅,可沒想到的是東方悅的左手卻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杜博宇怔了一下,才道:“東方悅?怎麼了?不舒服?”語氣中透過了一絲緊張。
東方悅此刻拽著杜博宇怎麼都不肯放手,他想對杜博宇說“謝謝!”可是先前他冷漠的那一幕卻讓東方悅心裡充滿著猶豫。可現在杜博宇卻抱著他,雖然是為了扶他,但東方悅卻不想就這麼放開。
“杜老師……”東方悅悶悶的說著。
“你怎麼了?”杜博宇開始有點著急,難道是剛才撞疼了?不是說沒事麼?
“杜老師……我……”東方悅開始咬牙。
“東方悅!說話!”杜博宇一下掙開東方悅的手,雙手抓著他的肩,強迫東方悅抬起頭看著他。
“杜老師……其實我是想跟你道謝的……”東方悅看著杜博宇,不知為什麼眼淚就開始在眼睛裡凝聚,心好痛……老師,你不要……不要再像剛才那樣……那樣冷漠……
杜博宇聞言窒了窒,東方悅的神情讓他再沒法忽略自己的心緒。這幾天杜博宇始終都有點心神不寧,那天帶著莫名怒氣離開醫院之後,杜博宇就再沒有和東方家有過聯繫,也不知道東方謹的決定,更不知道東方悅究竟會不會再回學校。
杜博宇對自己竟升起了想去見東方悅的念頭,十分的困惑。他不過是個學生而已,可為什麼會讓自己如此分心?即便是東方悅再怎麼像……那個人……但他畢竟不是!他還只是個小傢伙。可是直到剛才,東方悅忽然出現在辦公室里,還告訴他準備複課時,杜博宇竟有著一股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種久違的輕鬆感,就仿佛很久以前在那個人身邊……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杜博宇……可……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杜博宇深知這一點,小傢伙只是小傢伙而已,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那個人。可是……為什麼明知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東方悅,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這種表情看著我呢?你知不知道,這時候的你,有多像……有多像……他……
面對杜博宇的沉默,東方悅心裡一陣陣的抽痛著,不能在老師面前繼續丟臉了!他深吸了口氣,強強忍住自己幾乎要流出眼眶的淚,澀聲說道:“謝謝你,杜老師!我……我打擾你了!對不起!我……我先走……”說著他就想掙開杜博宇的雙手,豈知……
“該死!”杜博宇看著東方悅強忍著眼淚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太像了!方悅!方悅!杜博宇在下一刻吻住了東方悅。
這一吻讓兩個人都顫了一下,杜博宇不住的加深著吻,瘋狂似的掠奪著東方悅的唇舌。出乎意料的甘甜讓他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力度。懷中一開始還有些掙扎的人兒,片刻後,就變的異常的順從,就好像方悅……他總是會想掙開,但最後還是會任其予取予求。
東方悅整個人就驚呆了,他根本沒想到杜博宇竟會忽然吻他。一股莫名的懼意瞬間升起,東方悅不自覺的掙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已經完全沉浸在杜博宇的吻中而無法自拔。那種幾乎滿溢的甜蜜和愉悅充斥著東方悅的心。從杜博宇的吻中,東方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種強烈的被渴求的感覺……老師……杜老師……是真的喜歡我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悅被吻的幾乎要窒息,頭開始一陣陣的發昏時,杜博宇終於放開了他,可隨即,東方悅聽見杜博宇喃喃了兩聲“……悅……方悅……”
東方悅一下清醒了過來,杜老師……是在叫他麼?“杜……杜老師?”東方悅有些疑惑。
杜博宇震了一下,一把推開了東方悅,退了兩步,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竟把東方悅當成了方悅?怎麼……怎麼會這樣!
東方悅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杜博宇,“杜老師……你……”
杜博宇避開東方悅的眼神,深吸了口氣道:“要上課了,你出去吧!我還有事!”說著杜博宇再不看東方悅逕自坐回了辦公桌旁。
“可是……杜老師……”
“出去!”杜博宇不耐煩的說著。
“……打……打擾了!”東方悅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後,轉身離開。
杜博宇在東方悅關上了教員室的門口,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該死!該死!方悅!你到底要我怎樣?”杜博宇幾乎是低吼著。
東方悅背靠在教員室的門口,“方悅”兩個字隔著門如此清晰的傳來……原來杜老師……吻的不是他……東方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第十三幕 各有所思
自那天之後,東方悅和杜博宇似乎都在有意識的避開對方,兩個人幾乎就沒再見過面。可東方悅對杜博宇說的那個叫“方悅”的人非常在意,甚至有那麼一瞬,他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可是,他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見過?是男?是女?疑問就這麼被他深埋在心裡,他很清楚,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法去問任何人。
一晃兩個多星期過去。金融系的考試也快開始。東方悅一時陷入眾多科目考試的準備中。雖然讓他有些驚訝的是這些學科的重點對他來說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感。一切就好像是在勾起他的回憶,而不是在學習似的。東方悅的考前準備竟意外的輕鬆。
相較於東方悅的好整以暇,他的同學們就沒有那麼輕鬆了。不少同學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東方悅說“不愧是金融世家的天才啊!”東方悅只能無奈的笑笑,誰讓他自己都沒法解釋呢?至於幾個系裡頗有名氣的才女們,則很自然的奴役起了東方悅。借筆記的借筆記,要解題的解題,東方悅反倒是因為她們忙了起來。
“東方悅,幫我去圖書館借這本書!”方紫瑰朝著東方悅大喊,手裡揮舞著一張紙條。
東方悅點頭,接過紙條看了眼後,就慢慢的朝著教室外走去。這時,林曉琳和另外幾個一起圍坐在一起的女生,看著東方悅微跛著腳的背影,紛紛悄聲道:“紫瑰,你也太會使喚人了吧?他可是東方氏的三少爺耶!”
方紫瑰撇撇嘴角,道:“那有什麼,他是自願的嘛!”說實話,方紫瑰其實也沒想到東方悅的背景竟是這麼顯赫。而且近半年的相處下來,東方悅溫柔的性格讓方紫瑰完全沒法把他當成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世家子弟看待。雖然東方悅帶著點殘疾,可是他的聰慧,對金融的敏感,都讓方紫瑰從一開始的驚訝,變得佩服。
性格相對強勢的方紫瑰自己也沒想到竟會對這樣的一個柔弱少年(應該是青年了吧?),有了一種心動的感覺。每次看到他露出無奈卻溫柔的笑容按照自己的要求做這做那,毫不反對時,方紫瑰心裡總是有種從未經歷過的甜意。
林曉琳看著有點出神的方紫瑰,輕笑道:“紫瑰,你不會是喜歡上東方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