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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師?杜老師!你怎麼了?”東方悅有點不解的看著杜博宇似笑非笑的表情。
杜博宇聞言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淡然道:“什麼事?”
“你……你好像看上去挺高興?”東方悅帶著點遲疑的問,同時勉力的追上杜博宇的腳步。雖然他有點奇怪為什麼會突然要辦出院,但是現在跟著杜博宇走在一起,讓他徹底忽略了這件事。原本就不太願意呆在醫院裡的東方悅,自然不會反對出院的事。
杜博宇意識到東方悅走的有點辛苦,就放慢腳步,同時答說:“有麼?你看錯了!”
明明就有……東方悅在心裡小聲說。與此同時,東方悅又升起一股淡淡的欣喜。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夠和杜老師走在一起,輕鬆的說話了……那種溫馨又熟悉的感覺逐漸的將東方悅包圍。情不自禁的,東方悅反握起了杜博宇拉著他的手。
杜博宇也仿佛有感覺似的頓了一下,最終卻沒有放開東方悅的手。等送小傢伙回去就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就讓這種溫暖多維持一會吧。
彼此之間似乎都捨不得放開這一刻的溫度。東方悅也在同時,壓下了自己的眾多疑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又或者是關於“方悅”的……他只是想多感受一會,多停留在杜博宇的身邊,哪怕只是多一分鐘。
然而這時,杜博宇和東方悅的身後忽然多了三個高大的男人,身穿著白大褂,咋眼看上去像是醫生。他們似慢實快的從後接近著杜博宇和東方悅。
當杜博宇覺察出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兩柄槍堪堪戳在了他們背後。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杜博宇背後響起:“不要出聲,跟我們走!否則就殺了小的!”
東方悅還沒反應過出了什麼事,險些要驚叫出聲,就被身後的一個人一掌擊在頸項上,頓時昏了過去。杜博宇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抱住東方悅,低喝道:“你們……”
“不准出聲!快走!”其中一個人再度出聲,順手一下從杜博宇懷中強抱起東方悅。
而杜博宇則被身後的槍狠狠捅了一下,悶哼出聲。另兩個人也在這時架起了杜博宇。
由於是在醫院,又是晚上,醫院走廊上的人並不多,而那三人又是穿著白大褂,像醫生似的,因此一個抱著東方悅,另兩個架著杜博宇,反倒是沒引起什麼注意。
眼看著他們把自己和東方悅帶往醫院邊門的杜博宇,知道這回是真的麻煩了!要怎樣才能通知東方謹呢?對方究竟是什麼目的?他們的目標到底是東方家?還是杜家?杜博宇在暗中咬緊了牙關,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東方悅出事!就算是拼上了性命!
第三十九幕 黑暗中的混沌
少年的身體被打開,就像被撕裂一般的痛傳來,那種錐刑的痛苦就仿佛敲擊在靈魂的深處,被烙下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汗濕而腥臭的氣味,無數雙粗糙的手,划過皮膚的帶起的刺痛,□聲,唾罵聲,拍打聲在交替充斥著空間。嗚咽聲,呻吟聲,嘶喊聲,直到絕望的尖叫聲被淹沒在骯髒的肉 欲中……無法自拔……無法控制……無法抵抗……也無力抵抗……
溫暖的擁抱,溫柔的淺笑,被輕柔的觸摸,被春天般的氣息所包圍,似乎已經沒有了烏雲,沒有了痛苦,只要有他在,只要他在身邊,安全的氣息,沉穩的心跳,熟悉的聲音,依偎著,不想分開……
杜博宇輕哼了一聲,努力睜開眼睛,全身傳來的劇痛讓他險險再度呻吟出聲,然而四周的一片黑暗和靜寂讓杜博宇忽然之間全身都緊繃起來。
黑暗中就仿佛有著什麼詭異的氣息在涌動,朝著他吞噬而來。杜博宇的雙手被綁在了身後,雙腳也同樣被綁著,絲毫無法動彈,也無法逃避黑暗的侵襲。一種窒息感讓他甚至忘記了應該怎麼呼吸。他張大著嘴,大口喘息著,冷汗在滴落……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只是恐懼,單純的恐懼……對黑暗的恐懼……
“杜……杜老師……你在那嗎?你在嗎?杜老師!你說話啊!你不要嚇我!杜老師!”一個極輕微的焦急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杜博宇呆滯的轉動著眼神,他無法分辨,這是幻聽?還是事實?誰?誰在哪裡?背在身後的手指抓著冰冷的地面,刺痛讓他似乎清醒了一點,卻又旋即再度陷入黑色的恐懼。
“不……不要……不要過來……讓……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杜博宇無意識的低喃著,胃部在痙 攣著,心臟在抽搐著。好痛……好痛苦……誰?誰來救他?悅……方悅……方悅!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方……悅……!”杜博宇艱澀的吐出兩個字,眼前泛起了黑色的昏黃,窒息的昏眩感讓他再沒有力氣掙扎,只是躺倒在那裡,感覺從脊椎的地方生起讓人毛骨悚然的麻木。
就在這時,一雙溫熱的手貼向了杜博宇的臉,手順著他的臉逐漸向下,撫摸到他的肩,他的手臂,微熱的溫度傳來……
手的主人似乎在碰到杜博宇的那一刻,欣喜的低呼了一聲,然後杜博宇的身體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杜……杜老師!你沒事嗎?你說話……杜老師?”東方悅一聲聲的呼喚著懷裡的人。他急促的呼吸,發燙的體溫,連帶著無法辨識的呻 吟,都讓東方悅感覺到驚慌失措。
當東方悅醒來的時候,他正身處一間廢舊的倉庫中,而在他眼前的則是雙手雙腳都被捆上的杜博宇,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先前的那三個白衣人。後頸傳來的痛楚讓東方悅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緊張的情緒瞬間控制了東方悅。緊接著他就看見了杜博宇被人狠狠的一腳踢在了腹部,東方悅不由驚呼了出來。
而那三個人,只是朝著東方悅看了一眼,就發出了嘲笑般的聲音。
其中一個人在說:“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動逃走的腦筋?你也不想想,就算那小子不昏,他也是個殘廢!你想帶著殘廢逃到哪裡去?”說著,他又是一拳打在了杜博宇的臉上。
杜博宇發出一聲悶哼,罵了一句:“混蛋!”
“呦,還有力氣罵人!不錯,看來是沒好好招待你了!”又是幾拳,紛紛擊中了杜博宇的胸腹之間。
杜博宇痛哼,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蜷縮著身體,東方悅看得出,他疼的在打顫。劇烈的心痛在東方悅的胸口的湧起。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跌跌撞撞的沖向了杜博宇。他喊著:“不要……不要再打了!”
東方悅被人揮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腿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眼淚都忍不住流了出來。可他咬牙堅持著朝著杜博宇爬了過去,卻再度被人踢開。東方悅蜷縮在地不停的咳嗽著,而他耳邊卻傳來了杜博宇的聲音:“別……別傷他!你……你們這群……混蛋!”
“你還挺關心人?不傷他?可以啊!那你就代為受過怎樣?”聲音里充滿著冷漠的戲晲。
杜博宇的痛哼聲再度響起,就在東方悅的眼前,杜博宇被人用極端的暴力毆打著。
“不……不要……求你們……不要再打了……!”東方悅跪趴在地上哭求著,他想要站起來阻止那些人,卻絲毫沒有用,他的腿就不再像是他自己的,疼的幾乎無法動彈。他只能用手指抓著地面,朝杜博宇爬去,卻又被踢開。從沒像今天這樣,東方悅如此痛恨自己。為什麼他的身體會這麼弱,為什麼他根本就幫不上杜博宇?為什麼他總是要拖累杜博宇?好痛,好痛,他的心臟,好痛……
就當東方悅整個因為心臟痛到完全無力的倒在地上,險險就要昏過去的時候,無情的暴力終於因為杜博宇失去知覺而停止了。
三人中的一個像是在勸同夥:“不能再打了。還要交差!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活捉,不是弄死!”
“哼,可就因為他,老四死了!”
“算了,反正他也活不久了,忍忍吧!”
“那小傢伙怎麼辦?”
“切,你還怕那殘廢跑了?這回兩個一起,倒是省了不少事。”
“哈哈!看來錢多也是麻煩!”
三個人步出了倉庫,在轟然一聲關門的聲音後,倉庫陷入了完全的黑暗。東方悅恍惚著,想要叫出聲,卻只能發出完全破碎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心痛之外,另一種恐慌在東方悅的心裡浮起。並非是因為他自己,而是為杜博宇。潛意識中,東方悅的腦海里似乎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不!博宇怕黑!快讓他出去!讓他離開這裡!”。
那之後,東方悅也同樣失去了意識。當他再度醒來時,黑暗仍舊在繼續。他隱約聽到了杜博宇發出的細微聲音,呻吟聲,還有……呼喊著“方悅”兩個字的,洞徹心魂的聲音。
已經顧不上自己因為“方悅”兩個字湧起的痛意,東方悅在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能夠移動腿腳的時候,他開始沿著記憶,爬向了杜博宇,同時一聲聲的呼喚著杜博宇的名字。就如他所知的,杜博宇在痛苦著,在恐懼著。不能讓杜博宇獨自在黑暗中,他會死……這種莫名的認知,支撐著東方悅忍受著來自心臟處的壓抑和窒息,還有來自腿部的劇痛,一點點的靠近杜博宇。
當他的手觸及杜博宇時,東方悅緊張的心情終於有了些放鬆。就像是本能一般,他將杜博宇摟進了懷裡。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具猶自在顫抖的身軀,他的手有節奏的輕輕拍打著杜博宇的背,用額頭緊緊貼著他的,極輕的朝著杜博宇說著:“沒事了!博宇!沒事了!別怕!”
東方悅並不知道他此刻根本就沒有在喊杜老師,而是極其自然的叫著杜博宇的名字。就仿佛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在叫杜博宇一樣。
恍惚中,杜博宇覺得有人在叫他,誰?是誰?雖然聲音有所不同,但那種語氣,那種暖意,那種擁住自己的方式,那種呼喚自己名字時所特有的讓人的心都不禁一顫的真意……方悅!是方悅!是他!真的是他!
杜博宇就在這一瞬間似乎驚醒了!是方悅!不!不是方悅!方悅已經死了!可是……可是抱著他的,他可以肯定,那是方悅!是方悅!還是說,他也死了?他又能再遇見方悅?不……他還沒死,那種真實的溫暖,告訴杜博宇,他還沒死!可是……那真的是方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