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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在瞬間將杜博宇籠罩。這個……這個該死的賤人!杜博宇的臉陰沉到發黑,他丟開手中的紅酒杯,一下上前抓住方悅的頭髮,就將他整個上半身拉起。昏迷中的方悅被這麼大的一個動靜震醒,劇痛傳來,方悅驚恐的顫著聲音,嘶啞的喊著:“博……博宇……別……你……你要……幹什麼?”
“賤貨!你他媽的就是個賤貨!”杜博宇將方悅整個掀翻到地上,毫不留情的開始踢踹。
方悅慘呼著,他害怕著,這是怎麼了?博宇……博宇是怎麼了?他……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博……博宇!啊!求求……啊啊……你……求求你……別……啊……別……打……!”方悅僵硬的在地上挪動著身體,但是卻依舊避不開杜博宇似是瘋狂的舉動。
疼痛,昏眩,寒冷cháo水一般湧向了方悅,他的呼喊聲越漸衰弱……口中泛出的腥味還有強烈的嘔吐感,讓他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污穢中混雜著絲絲的血跡,弄髒了地毯,也濺到了杜博宇的腳上。方悅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但嘔吐的感覺卻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方悅的反應,讓杜博宇的暴力終於停頓。杜博宇皺著眉頭看著不停嘔吐的方悅,怒火終於有些消散的味道。他也知道,要是再這麼打下去,恐怕會出事。
杜博宇嫌惡的看了眼方悅,說道:“去浴室,弄乾淨!”
“對……對不起!”方悅大口喘息著,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全身疼的幾近麻木。所幸杜博宇並沒有穿皮鞋,否則方悅肯定就是骨折的下場。
方悅忍著痛在地上爬著,卻沒有向浴室反倒是靠到了杜博宇的腳邊。他顫抖著抓起一旁他脫下的襯衣,小心翼翼的替杜博宇擦拭著粘染在他腳上的穢物,口中嘶啞著道:“對……對不起!博宇……對不起!”
方悅的動作讓杜博宇顯然是怔了一下,隨即他想也沒想的就一腳踹開方悅,道:“滾開!你這個骯髒的賤貨!我有讓你碰我麼?噁心!”
方悅再次痛哼一聲,滾倒在一旁,他哀傷的眼神看著杜博宇,終於默默無聲的勉強自己朝著浴室爬去。
而這時,杜博宇的手機忽然響起。
杜博宇溫柔至極的聲音開始充斥著空間:“寶貝,到家了麼?好好睡!對不起,明天我一早還有事,所以不能送你回家。呵呵!我也愛你!”
方悅的動作因為杜博宇最後那句話而停滯,他艱難的轉過頭,看向杜博宇。
杜博宇則用完全與電話聲音不同的陰狠眼神看著方悅。又是幾句甜蜜至極的話後,杜博宇掛斷電話,朝著方悅冰冷的說道:“賤貨,你是不是感覺很高興?我連自己的情人都沒送,卻留在這裡陪你玩。你開心麼?”
第七幕
方悅拖著疲憊而沉重的步伐打開了自家的門,此刻已經是深夜。
前兩天被博宇打的傷還沒有好,可他也再沒有閒錢可以去看病。問同事借的錢,還沒有還。所幸方悅在學校的人緣還算不錯,同事並沒有急著催他還錢。反倒是這幾天看他精神和身體狀況很不好,都在勸他回去休息。
可是方悅又怎麼可能去休息?他除了大學的教課之外,同時還兼了幾份家教,時間被安排的滿滿。博宇每個月都是不定時的問他拿錢,若不這麼做,方悅恐怕連日常的生活開銷都不夠。
方悅很清楚他無權過多的干涉博宇的生活,但是他對於博宇目前從事的這種“Money BOY”的“工作”實在是很擔心。因此只要是博宇需要錢,他都會儘可能的給。但方悅卻永遠都說不出“不要再做MB”這句話。
才推開門,方悅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盞他始終會打開的進門燈竟是熄滅的?方悅疑惑的伸手想打開其他的燈,卻發現根本就沒反應。怎麼回事?電閘跳了?還是停電?就在方悅愣神的期間,忽然一聲悶悶的呻吟聲傳來。方悅嚇了一跳,隨即卻驚跳起來,想都不想的沖向了該是屬於杜博宇的那間房。
博宇!博宇不會是在家吧?方悅幾乎是用撞的將博宇的房間門打開。一聲砰然巨響之後,方悅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漆黑的房間,方悅根本看不清,但這時悶哼的聲音卻從方悅左首邊傳來。
方悅駭然摸索了過去,杜博宇發燙的身軀正整個蜷縮在角落中。方悅驚急的緊緊抱住了正不停發出低微呻吟的杜博宇。“博宇?博宇!醒醒!醒醒!博宇!”方悅總算是適應了黑暗,他用力的搖晃著杜博宇,企圖讓他恢復神智。
豈知,杜博宇在下一刻睜開了眼睛,眼中無措的茫然四顧,幾乎是瞬間,一種宛如實質的恐懼神情出現。他猛的一下推開了方悅,方悅反應不及整個背撞到了牆上,疼的方悅眼前一片昏然。
而杜博宇不知究竟是怎麼了,在推開方悅之後,整個人竟開始一下下抓撓著牆,還不停的奮力拍打,甚至開始用頭撞擊著,同時他口中還迷糊的喊著“出去……放……放……我……出去……”。
方悅此刻顧不得全身的痛意,再次撲抱住杜博宇,不讓他再繼續自殘下去。可杜博宇不論在力量還是身體的素質上都比方悅強了很多,現在又處在神智迷失的狀態,方悅根本沒法壓住杜博宇。杜博宇反倒是開始用力掙扎,雙手雙腳不停的踢踹著壓在他身上的方悅。
“博宇……博宇!冷靜點!……啊!博宇!是……啊……是我……方悅!博宇!”方悅的臉上也重重的挨了幾下。但方悅卻仍是不敢放開杜博宇,看著他如此的模樣,方悅心痛至極。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啊!
“博宇!博宇!沒事了!沒事了!”方悅不管杜博宇加諸在他身上的一次次踢打,仍是死命的抱著杜博宇。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忽然停電?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博宇終於停止了掙扎,卻再次陷入了低聲的呻吟中。方悅總算是鬆了口氣,強迫自己忽略身上傳來的劇痛,將杜博宇抱在懷裡,貼著他的額頭不住的輕聲道:“沒事了!博宇!不要怕!沒事了!”說著說著方悅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杜博宇怕黑,非常怕。方悅知道,所以他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會在客廳亮著一盞燈……只要有那麼一絲亮光,博宇就不會怕了。只要那麼一絲的亮光……可是……可是為什麼……博宇,你真的一點光亮都不願意給我麼?方悅看著黑暗中杜博宇模糊的俊臉,心裡傳出的是撕裂一般的痛苦和無法形容的強烈占有的欲望。
只有在這種時候,博宇才會屬於他。方悅低下頭,顫抖著,親吻了他夢寐以求的那個人的唇。方悅知道,當一切恢復的時候,他將再次完全失去……
“你……你就只……只會乘人……之危麼?你……你這個……賤人!”就在那一霎那……杜博宇似乎恢復了清醒。
方悅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全身都僵硬了。“博宇?”他的語氣不知該如何形容。
杜博宇用力的推開方悅,他還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但是他的神智已經恢復。方悅剛才的舉動,甚至比黑暗更讓他厭惡和憎恨。在黑暗中,杜博宇死死盯著方悅,布滿血絲的雙眼,仿若嗜血的豺狼。
燈亮了!
杜博宇嘴角勾勒起一抹殘暴的笑意,此刻呆坐在地遍體鱗傷的方悅就好像是他的獵物。他用力推扶著老舊的櫥櫃想要站起來,而這一刻,老舊的櫥櫃卻發出了迸裂的聲音……
方悅用他自己也沒想到的反應速度,衝上前推開了發怔的杜博宇。“小心!博宇!”他驚呼著,下一刻,櫥櫃砸向了方悅……
“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杜博宇喘息著,看向躺倒在地,鮮血橫溢的方悅吼道。
方悅慘然一笑,勉強抬頭,道:“博宇!我從不奢望你會原諒我……”方悅失去了意識。
第八幕
方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都是白白的。點滴瓶正掛在他的床邊。醫院?他……他怎麼會到醫院?隨即,方悅想起了他失去意識之前發生的那一幕。
方悅駭然想坐起身,誰知身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哼了一聲。博宇,博宇怎麼樣了?他怎麼會在醫院?誰……誰送他來的?難道……難道是博宇?
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個方悅怎麼都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眼前。竟然是……他的學生……顧鑫?怎……怎麼會是他?
“老師!你醒了?”顧鑫帶著微笑看著方悅。
方悅忍著痛想撐起身,顧鑫忙上前按著他,道:“老師!你還不能動!你傷的很重!先躺著!”
“顧……顧鑫!我……我怎麼會在這裡?誰……”方悅沙啞著嗓子問道,同時小心翼翼的呼吸著,背上痛的狠,全身上下似乎也不太對勁。
“老師,不是你打電話叫的救護車麼?他們說去你家的時候門口大開,還以為沒人人。結果進屋後才發現你都昏迷了。”顧鑫替方悅遞上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餵著方悅。
方悅怔了一下,喝著顧鑫遞過來的水,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看來是博宇打的電話,但他還是走了。也是,難道他還指望博宇能在他身邊陪著他麼?他能打那個電話叫救護車,就已經很不錯了。想著,方悅苦笑了一下。隨即他又想起什麼事似的,朝著顧鑫道:“顧鑫!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鑫笑了笑,年輕英挺的臉上露出兩個酒窩,道:“老師,這是我家的醫院啊。昨晚我正好在急診實習,看到你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
“啊?這……這樣啊……”方悅也不知該說什麼,這也太巧了。
顧鑫看著臉色很蒼白的方悅,也不知為什麼心裡泛著股疼意。昨晚若非他偏巧在醫院,否則方悅都不知道會怎樣。沒有醫保卡,也沒有錢,更沒人陪,對於醫院來說,會做個緊急處理,但是絕對不會有更進一步的治療。
當時也因為顧鑫這個少東家在,醫生們都很負責的把方悅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結果卻是讓人大為驚訝。方悅身上的傷不止這一處,而且胃部腹部明顯有被人踢打至出血的瘀傷,身上甚至還有隱約的鞭痕,炎症相當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