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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博宇掙扎著站了起來，全身的傷痛的他臉色發白，所幸的是好像沒有骨折之類的，可見那些人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活著。反倒是東方悅遲遲站不起來。杜博宇見狀就上前用力把東方悅拉了起來。
東方悅死死咬著唇，壓抑住自己險些要痛出聲的呻 吟，腿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傳來了刺骨的痛。不想給杜博宇造成更多的麻煩，他就死命的忍著，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杜博宇哪能看不出來，就皺眉道：“小傢伙？腿怎麼了？”說著小心的扶著東方悅又道：“能站麼？是左腿疼？”
東方悅勉強點頭，看著杜博宇關心的神情，心裡又是一陣難過。明知杜博宇現在是在關心他，可東方悅還是忍不住把自己和那個方悅做比較。要是現在是方悅，杜老師會怎樣呢？
杜博宇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有點艱難的彎下腰，半蹲在地，讓東方悅的手撐在他肩上，同時自己又捲起了東方悅左邊的褲腿，一看之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先前東方悅被人踢開，那一腳踢的地方正是左腿的大腿骨處，此刻已經腫了起來，而腳裸處也是紅腫一片，可能是扭到的關係。
杜博宇看著就心疼，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卻引得東方悅疼的打顫。杜博宇一咬牙，放下東方悅的褲腿，抬頭看著他，說：“小傢伙，可能是骨裂了。你忍著點。我們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東方悅咬牙點頭。杜博宇再度站了起來，想抱著東方悅走，豈知卻牽動了傷口，痛的他就哼了一聲。東方悅忙拒絕了杜博宇的好意，硬是說自己能走。
杜博宇也知道，他現在是勉強在撐著，乾脆就讓東方悅勾著自己的脖子，他則一手扶住東方悅的腰，半架著朝倉庫外走去。
兩人顯然都走的很辛苦，而走到一半的時候，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味讓兩人又再度停住腳步。杜博宇心裡泛起不太好的預感。他放開東方悅，說了句“在這等著，別過來！”就獨自一人朝著倉庫門的方向走去。
東方悅看著杜博宇小心翼翼的舉動，心裡也頗為緊張。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他還是聽話的在原地等。
杜博宇越接近倉庫的門，就覺得血腥味越重，當他站到了門口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都有僵硬。屋裡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具屍體，其中三具看上去還非常眼熟。白大褂甚至都沒來得及脫掉，此刻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
一地血漿橫溢，有好幾個看上去都是被一槍爆頭，腦漿流了遍地。槍枝散落在地，看上去似乎都還沒有反擊的餘地就已經被人幹掉。杜博宇心裡發憷，這就是那個白人做的麼？簡直不可思議。想起那時東方嵐拿著槍的一幕，杜博宇暗自驚訝，難道東方嵐也是這樣的？東方謹曾告訴過他，那天開車撞他們的人，是被人一槍爆頭的。看來都是這種嗜好呢！杜博宇苦笑了一下。這時他算是信了東方嵐當初給他的警告，要是敢泄露他的身份，說不定東方嵐真的要動手殺自己呢。
杜博宇畢竟也算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商場上的戰爭或許沒有這種情況那麼直觀的血腥，但是論起殘酷，也絕對不亞於這類現場。商戰講究的是殺人不見血！杜博宇是箇中高手自然明白其中不留餘地的絕對兇殘。他現在反倒更擔心的是東方悅。那小傢伙要是見了場景，不昏過去才怪。若僅僅只是昏過去也就罷了，就怕他萬一驚嚇過度，出什麼事可怎麼辦？杜博宇倒是沒忘記在醫院的時候，顧鑫也曾說過，東方悅似乎有點精神的問題。雖然不願相信，但這種時候，杜博宇也不敢冒險。
杜博宇再度苦笑，他什麼時候又這麼關心起東方悅了？他難道就真那麼難割捨對東方悅的那種莫名感情麼？
杜博宇定了定神，轉身走了回去。
東方悅看著杜博宇，就問：“杜老師，外面……外面是不是……”血腥的味道東方悅也聞見了，而且看到杜博宇不太好的神情，東方悅多少有點猜出外面發生了什麼。
杜博宇微微點頭，並沒打算瞞東方悅，就說：“等會出去，你閉上眼睛，跟我走！”
東方悅心裡緊了緊，臉色免不了有點發白。
杜博宇這時露出溫柔的笑意，伸出手指輕觸了一下東方悅的臉頰，感受著手中的溫熱，說：“別怕，跟著我走就行。外面只是血腥了點，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傢伙。明白麼？”
東方悅心裡稍定，卻又不滿杜博宇把他當成小孩看，微爭了一句道：“我不是小孩了！”
杜博宇失笑，也不再說什麼就再度架起東方悅，小心的朝著外面走著。
來到門口的時候，杜博宇說了句“閉眼！”東方悅就乖乖把眼睛閉了起來，杜博宇有點失神的看著閉著眼睛的東方悅，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動著，姣好的臉型，緊咬著的唇，完全信任的神色，東方悅此刻看上去竟有點說不出的誘人。真想吻他……
“杜老師？”面對杜博宇的失神，東方悅全然不知情，只有覺得杜博宇半天都沒動靜，心裡有點不安，就悄聲的喊了一句。
杜博宇震了一下，這才回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杜博宇不由晃了晃頭，拋掉自己不切實際的念頭，上前一手摟著東方悅的肩頭，一手攙扶著他的手臂，聲音出奇嘶啞的道：“走了！小心點！”
東方悅順從的跟著杜博宇一步步小心的向前。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讓他覺得害怕，不由一手緊緊的抓住杜博宇扶著他的手。而杜博宇也怕東方悅會忽然睜眼看到那種血腥，摟著他肩頭的手，就遮上了東方悅的眼睛，同時又微一用力，東方悅的頭就靠上了自己的肩。這樣才放心點的杜博宇略略加快了腳步。這種地方，他也不想多呆。
杜博宇的溫柔舉動，讓東方悅心裡稍定，閉著眼睛完全信任的跟著杜博宇走，鼻息中充斥著屬於杜博宇的味道，身邊傳來的則是對方溫熱的體溫，雖然身處血腥中，心裡卻出奇的平靜而安心。這一刻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那該有多好？
終於，兩人走出了那間充滿死寂的房間，來到了外面。夜風吹過，粘染在兩人身上的那種血腥味道終於被吹散。自由而清新的空氣，讓人精神不禁一震。點點的星空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剛才那一切，似乎已經開始變的不真實。
不知道是第幾天的晚上了？杜博宇按下心裡的疑問，略略鬆開了東方悅，對著他說：“好了。小傢伙。睜眼吧。”
東方悅睜開了眼睛，那一瞬他對上了杜博宇的深邃。兩人的目光不意外的交織在一起，就仿佛產生了某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那一刻，就算冷靜如杜博宇，都沒法否認他沉溺在了東方悅清澈的眼神中。那種眼神，讓他完全沒有懸念的想到了另一個人，方悅。
這就是東方悅和方悅之間最大的相似麼？是眼神！先前那種方悅又回來了的感覺再度充斥著杜博宇的感知，不受控制的，他湊近了東方悅。
而讓杜博宇驚訝的是，東方悅也同樣主動的吻上了他。唇舌之間再度的糾纏，甜蜜的感覺足夠溺死人。呼吸開始愈見急促。兩人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吻著，需索著，就好像要用這一刻的吻來填滿自己長久以來的空虛。直到兩人都覺得開始窒息時，吻才得以終止。
杜博宇不舍的放開東方悅，猶自不停的親吻著東方悅臉上的每一寸。
而這時，東方悅的聲音響起：“杜老師，你是在吻我，還是方悅？”
杜博宇的動作頓時僵硬。
第四十一幕 拒絕愛
“你……你在說什麼！”杜博宇忽然之間有點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在東方悅面前還是第一次。他看著東方悅清澈的眼神，竟慌了神，就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似的。
東方悅壓抑著心裡激烈起伏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一種平穩，他想問清楚。杜老師，杜博宇究竟是用一種什麼心情在吻他？他吻的人究竟是誰？是他？還是那個叫方悅的，已經死去的人。
東方悅說：“杜老師！我喜歡你！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吻的人究竟是我？還是方悅？”
“你……你說什麼方悅！你怎麼知道方悅？”杜博宇有點急躁的側過頭，避開東方悅的眼神。
東方悅苦笑，杜博宇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始終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資格成為那個人的對手。敗給了一個死人呢！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方悅了。”東方悅心痛著，語氣卻平靜，他繼續說：“我也知道老師愛著方悅。”
杜博宇驚訝的轉過頭，再次看向東方悅。什麼時候？小傢伙是什麼時候知道方悅的事？這怎麼可能？
東方悅面對杜博宇的驚訝，空洞的笑了笑，他說：“你第一次吻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天，我其實並沒有走，只是在門外而已。而你，叫了方悅的名字。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愛方悅。”
杜博宇無言的看著東方悅，此刻的他忽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看著東方悅幾乎碎裂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安慰眼前這個少年，心痛的感覺讓他窒息。他很想告訴東方悅，他並沒有不喜歡他，可是，他卻無法否認東方悅的每一句話。面對坦率而真誠的少年，杜博宇發現他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欺騙又或傷害。他沒有資格去愛。
面對杜博宇的沉默，東方悅的心更痛，已經沒有話可以對自己說了麼？東方悅的笑容更顯得慘然，不甘心的感覺油然而升。他說：“杜老師，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方悅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不論你怎麼想念他，他都已經死了。我不可以麼？我真的不行麼？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我膽小，我沒主見，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歡老師！為什麼我就不行呢？”
“別說了！”杜博宇痛苦的閉上眼睛。
“不，我要說！杜老師，我不知道以前那個方悅究竟是怎樣的人。但是你願意吻我，是不是就意味著你還是喜歡我的？又或者，我真的有那麼像那個方悅麼？杜老師！你回答我！”東方悅大聲的質問。
“別說了！你是你，你根本不是方悅。”杜博宇否認。
“那你為什麼吻我？那麼多次，那你為什麼吻我？你喜歡我的！是不是？”東方悅一步不肯退讓的逼迫著。
杜博宇無法面對東方悅的問題，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對東方悅究竟是何種感情。他和方悅是如此的相像，卻又如此不同。方悅對他的順從幾乎到了完全的地步！杜博宇太清楚這是為什麼，方悅對他的愧疚以及溫柔至極的個性，完全不可能違抗杜博宇的任何話。這也是他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深深傷害著方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