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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洪家當家人歿了,家中子孫為了爭家產打的要死要活,馮二太太雖然是出嫁女,但娘家還有兄弟,大半心力都花在娘家身上。等到洪家分家的事宜塵埃落定,徐馮兩家的婚事也訂了下來。

    徐家唯一能看的就是徐宣的舉子身份,當年洪家投資馮二老爺這個秀才,結果是完敗。徐宣直接就是舉人了,馮二太太也是挺看好的,她的嫡親女兒馮七姑娘,今年十五歲,比嫁過來的這位馮四姑娘小了一歲,正值待字閨中。

    本來以馮二太太的意思是把自己嫡女嫁過去,結果馮四姑娘的母親是馮二老爺的寵妾,再加上外頭一直都在傳洪家不行了,洪家要大敗了。寵妾在馮二老爺面前吹盡了枕邊風,馮老太太也是一直嫌馮二太太平常太強勢,仗著自己娘家的勢,把自己丈夫都壓下去了,就睜隻眼閉隻眼,任由馮二老爺去決斷。

    徐家倒是一直知道的,不過對於徐家說,只需要跟馮家結親就好了。娶的不是馮家的姑娘,而是馮家的人脈。馮二太太可能會失勢,寵妾有可能會上位,先說的是嫡女,後來換成庶女,仍然是馮家女兒,徐家只怕黃了婚事,也沒啥意見。

    沒想到的是,婚事訂下來,洪家的內鬥也結束了,馮二太太也終於能騰出手來了。等她閒下來一看,沒想到自己就被無視成這樣,她如何肯依的。

    “馮二太太這是……”聶二太太看看這一屋子人,心裡有幾分明白了。本來該是馮家招呼的客人,現在全部來了徐家,那肯定是下貼時如此寫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徐家怎麼也不能趕人走,但招呼的話,哪裡能招呼的過來。

    還有門口那些車駕,把路都堵上了,迎娶的轎子出不了門。後頭賓客招呼不過來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開席的時候,賓客坐不下問題就大了。別說徐家這樣的人家,就是聶家要擺酒,突然間多了二十席,桌椅板凳現湊也未必來得及,更不用說桌上的酒菜,重新採買請師傅,只怕到晚上也未必能吃上飯。

    “馮二太太就是沒有破親之意,只怕今天迎娶也有得鬧騰。”梁大太太低聲說著,若是馮二太太執意要破親,在這之前就要下手。又道:“不過徐家這門親事結的就不划算了,新媳婦跟娘家嫡母不和,婚禮上鬧這麼一出,這是要徹底撕破臉。”

    洪家就是分家了,不如以前了,那也是青陽數一數二的。馮二太太又有兩個成年兒子,幾萬銀子的嫁妝在手,誰怕誰啊。一個妾室也敢踩到主母臉上,馮二太太可以不任人欺負的主。

    聶二太太並不像梁大太太這樣單純的看熱鬧,聶家才跟徐家定了親,徐宣掙不出前途來不會影響到聶家,但若是掙出前途來,聶家好歹也能占到些便宜。現在徐空白結了一門親事,得不到岳家多少助力,只怕與他前程不利。

    梁大太太不去想這些,把桌子上的點心端到聶蓉蓉跟前,道:“小丫頭快吃些吧,中飯怕是吃不上了。”

    聶蓉蓉茫然的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心情非常的微妙。她原本跟著聶二太太過來,其實是一種想了斷的心情。與徐家的恩怨也好,與徐宣的感情也好,這都是以前的事情,看著徐宣成了親,事情也就完了,她以後就好好的當聶蓉蓉,最少不能辜負了聶二太太待她之心。

    沒想到的是,過來圍觀婚禮,卻是鬧了這麼一出。為徐家擔心什麼的,這肯定沒有。反而是一種,看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感覺,她一直挺善良的,怎麼這時候如此高興呢……柳姨娘最是愛熱鬧的,聽聶二太太和梁大太太如此說,知道肯定是有熱鬧瞧。跟聶二太太說了一聲,便想到外頭細仔圍觀清楚。

    “你別亂跑,也別跟著起鬨。”聶二太太叮囑她幾句並沒有阻止,柳姨娘若是去看了,肯定會圍觀全過程後,跟她講。

    柳姨娘笑著道:“太太就放心吧,我只是看看。”

    第22章 徐宣娶親(中)

    柳姨娘出門看熱鬧,屋裡的賓客卻是越來越多,徐太太的三間正房小的可憐,此時已經坐不下。等到沈太太過來時,因為實在不好坐,聶二太太便把聶蓉蓉抱在懷裡,沈太太對於這樣的架式也十分好奇,梁大太太又低聲跟沈太太說了一遍。

    沈太太聽得也嘖嘖稱奇,正小聲議論著,外頭鞭炮聲響起,這是新郎官出門迎親。梁大太太和聶二太太不禁往窗外看,梁大太太小聲道:“這迎親還不知道能不能迎的成。”

    沈太太初來乍到,淮陽相對於青陽來說是小城市了,青陽又是沿海城市,相對內陸還要開放些,不止男人剽悍,女人行事也是各種剽悍。不由得小聲道:“迎不成親?那要如何拜堂?”馮二太太應該是沒有破親之意,畢竟已經到婚禮當天了,馮家連各家的賀禮都收了,結果姑娘沒嫁出去,這就太搞了。

    梁大太太低聲道:“一回迎不成,那就再迎,總是能迎的回。”

    徐家與馮並不遠,花轎就是不能走回頭路,一個時辰就足夠了。結果一屋人坐到中午要開席的時間了,仍然沒聽到鞭炮響,花轎仍然沒進來。

    梁大太太正想派婆子去看看,結果沖在八卦第一線的柳姨娘已經回來了,用手絹捂著臉,這是極力不讓自己笑的太大聲。

    “外頭怎麼了,花轎還沒進門?”梁大太太趕緊問著。

    旁邊幾家的太太也看了過來,八卦精神光照大地,這年頭誰不八卦,尤其是今天,肯定是大戲。

    “太太不曉得,徐家大爺這趟出門迎親真不容易喲……”柳姨娘眉飛色舞的說著,還邊說邊比劃,道:“頭一趟出門,都沒走出胡同口,突然來了一群拉車的車夫要過路,硬是把路給堵上了。喜娘塞了幾塊銀子都沒有,拉拉扯扯的說不清,為首的那個,直接把徐大爺的禮服給撕破了。”

    新郎官禮服都破了,今天迎親的大日子,肯定不能破著衣服去娶媳婦。衣服破了倒也好辦。直接讓婆子過去拿針線補上也就完事,事情這樣了,也只能先將就一下。倒是那群拉車的,看到這樣,主動自己退了。

    “這肯定是馮二太太叫的人。”梁大太太點評,洪家跑了這麼些年海運,手下水手多了,雖然到碼頭叫上一幫人,拉著車子過去堵堵路,說一聲馬上能去一群。

    聶二太太也跟著點點頭,倒是有些地痞流氓,看人家成親時趁機去尋事。其實就是尋財,最多塞上一兩銀子,他們就自動退了。故意去鬧事,扯破新郎的衣服,這就是故事找事。

    柳姨娘抿嘴笑著

    ,卻是把聲音壓低了一點,道:“我在門口看到這樣鬧起來,便跟著花轎過去看了。”還沒出胡同衣服就破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這樣的熱鬧若是在家裡等著多沒意思,跟轎看多有意思。

    “然後呢?”沈太太也來了興趣,果然是一山又有一山高,折騰高手大有人在。

    柳姨娘卻是笑得抽抽起來,雖然極力用手絹捂著嘴,這回卻是忍耐不住了。道:“果然沒幾步……走到望月樓底下的時候,也不知道那麼巧的,突然上頭一盆臭水倒下來,把徐大爺從淋到了腳。身上那個臭喲,能熏暈街上的老鼠。”要不是實在太臭,她也不曉的。

    “啊?”聶二太太多少愣了一下,望月樓就是洪家的產業之一,本以為洪二太太也就是使點拉破衣服的小伎倆,沒想到這麼直接,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徐馮兩家能不能結成親真是兩說了。

    梁大太太卻是追問著:“那後來呢,徐大爺接著去迎親了嗎?”

    “哪能去啊,身上都臭成那樣了,只得先停下馬來。實在沒辦法了,只得去旁邊成衣店更外換的衣服,但就是這樣,身上的臭味也夠熏人的。”柳姨娘說著,這回不用人催就道:“我一路跟到洪家,就……”

    柳姨娘屋裡正說著精彩,就聽外頭傳來徐太太尖叫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闖到我家裡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原本以為只是鬧點笑話,徐太太這樣叫起來,屋裡眾太太頓時驚訝了。這回也都不顧自家身份了,紛紛出屋往前頭去,走到前邊院裡,這節院子是新房,徐太太正在院子裡站著,院裡卻來了十來個剽形大漢。

    領走的那位眾人也認得,是洪家三老爺,也就是洪二太太的親兄長,旁邊還有洪六老爺,洪二太太的親弟弟,還有一個卻是程太太,洪二太太的親妹妹。

    “做什麼?拉我妹妹的嫁妝,馮家拿我妹妹的嫁妝陪嫁庶女,難道洪家會吃這個虧。”洪三老爺一聲怒吼,身邊跟著的船工手水,也都跟著哄了起來。

    徐太太頓時嚇傻了,徐老爺倒是快步跑了過來,拱手道:“洪三老爺,大家都是老街坊了,今天是我兒子大喜,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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