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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儂卻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進心裡,反而在他身後耀武揚威的扭起了屁股,那樣子十足的小人得志。
可還未等吳小鴨高興五分鐘,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楚江東忽的欺身過來,狠狠的反扭住他的小翅膀把他頂到了牆上。
“你你你你你幹嘛!”吳儂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走了一匹狼,現在卻來了一隻比狼還恐怖的黑天鵝!
“我說小鴨子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惹怒我弟弟,有意思麼?”楚江東現在的語氣和剛才的寵溺完全不同,明明句子都一模一樣,甚至語調都是輕輕柔柔的,但是現在聽來,卻讓吳儂緊張的汗毛倒豎,在這暑氣還沒消盡的十月里,愣是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
剛才楚江東一進寢室,對吳儂的詢問又溫柔又關心,讓吳儂想當然的以為對方是向著自己的,可是現在的氣氛卻徒然緊張起來,讓吳儂咽了好幾口口水。
“……你不是都說了,是你弟弟太容易對別人的言語動怒嗎……”吳儂情不自禁的放軟聲音:“我、我那只是說了幾句氣憤之語而已,根本算不上我錯啦……”
吳儂趕忙把錯推到了楚江天身上,期望現在貼在自己身後的楚江東能大發慈悲的不與他計較。而他的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耳邊一陣溫熱襲來,原來正是楚江東的另一隻手正在他的耳廓上遊蕩,甚至還輕輕捏住他的耳垂,前後的拉扯起來。
“小天確實有錯。”楚江東的聲音還是那麼低沉富有磁性:“可是小鴨子,如果不是你故意招惹他的話,他會生這麼大氣麼?”他的手從吳儂的耳垂上滑下,開始在他的脖頸處遊蕩起來,更惹得吳儂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你說,你該不該受罰啊?”
吳儂的示弱之聲不受他控制的從嘴角流瀉出來:“……該。”
“知錯能改肯受罰的孩子,才是乖孩子。”楚江東輕輕笑了起來。
吳儂雖然因為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腦中卻已經出現了楚江東微笑時的樣子,那嘴角挑起的弧度,該死的好看。
“那就閉上眼睛。”
一步一個動作,吳儂像是被蠱惑了似地,保持著一邊火熱臉蛋緊貼著冰冷牆面的姿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他的嘴唇上便是重重一痛,吳儂心想,那上面一定留下了某人的深深齒痕了吧。
異床同夢的醜小鴨
吳儂不記得楚江東是什麼時候離開宿舍的了,總之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埋頭坐在了椅子上,而他那三位賣友求榮的舍友正圍在他身邊,假模假樣的沖他噓寒問暖著。
“滾滾滾,你們三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看著就煩!”吳儂狠狠的瞪了他們一圈,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嗖嗖的爬上了自己位於上鋪的床,然後把被子一蒙,做出一副“爺要睡大覺”的樣子。
但是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那三個舍友當然知道吳儂是什麼性子,一見他唬著臉獨自爬上床,就知道他現在心裡有事不想說,所以也識趣的沒在繼續吵嚷下去,乖乖的閉上嘴跑去洗漱,然後學著吳儂那樣早早的就拉燈睡覺了。
很快,寂靜黝黑的宿舍里傳出了三聲高低不一的呼嚕聲,吳儂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雖然無甚睡意,但這一天他實在太累了,再加上剛剛又受到了楚江東那樣“親密”的懲罰給嚇了一跳,嘴唇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痛感,他實在無力抵擋困魔的來襲,漸漸的沉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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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儂,快醒醒,咱們要到了!”一道異常熟悉的女聲在吳儂耳邊響了起來,同時他感覺到右臂被人輕輕晃動著,像是在催促著他趕快睜開眼睛。
“好啦,Ellie,我這不是醒了麼。”吳儂的眼睛仍然閉著還沒有從睏倦中完全清醒過來,明明神智還不是很清明,但是嘴巴已經不受控制的說了起來:“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總是小儂小儂的叫……”
“知-道-啦!Narciso!”女孩子的拖長聲音顯得非常不耐煩,乾脆不再理吳儂,兀自疊著雙腿、抱起雙臂看向窗外的霓虹燈,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沒想到幾年沒回中國,交通居然還是這麼busy誒!提前一個小時出門都趕不上party,你看,現在都八點半了,party都開場半個小時了!”
位於前座的司機像是聽到了女孩子的抱怨,忙不迭的道起歉來:“真不好意思啊李小姐,我們上海就是這樣啦,夜生活很繁華的啦,堵車很常見……”
可是那女孩子卻根本沒聽司機的解釋,而是轉身又拉住了吳儂的胳臂:“都叫你快起來啦,拐過這個路口就到了,你知不知道這個party很重要啊,可是那本亞洲最著名的時尚雜誌《QueenForAsia》的大老闆舉辦的呢,雖然不是那種完全的時尚party而只是一個聯絡感情的小活動,但是參加的名模和設計師也不少。再說這次可是我第一次參加中國的party,我還準備結識幾個新朋友呢,你可給我表現好點!”
吳儂在她喋喋不休的呱噪下終於被吵的睜開了眼睛,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有著濃濃的煙燻妝還畫著著大地色系妝容的未婚妻——李紫薇,或者說Ellie李。
就像李紫薇無法理解吳儂為什麼會熱衷於賽馬和高爾夫一樣,吳儂也不能明白李紫薇對包包和衣服的熱愛,反正他們現在很有錢,完全足夠支付李紫薇追捧時尚時的花銷。
夜晚的霓虹燈透過車窗打在李紫薇濃妝艷抹的臉上,讓吳儂有一瞬間的恍惚。而不論她不斷開合的嘴巴還是身上的高級服裝都讓吳儂有一絲本不該存在的陌生,他晃晃腦袋,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從腦子裡甩開。
通體全黑的高級轎車緩緩的在一棟小洋樓的門前停下,等在門口的侍者躬身打開車門,坐在車中的紫薇沖侍者矜持一笑,一手扶著車框,一手拎著紅色的小手包,穿著綁帶涼鞋的美腿從車上緩緩落到了地上。她姿態優雅的下了車,挽過同樣打扮的英俊帥氣吳儂,倆人施施然的走進了party的主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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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東端著一杯酒站在屋子的角落裡,身旁枝繁葉茂的裝飾性綠植很好的遮住了他的身形。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也不和別人談天,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他的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是他的思想卻非常清醒。
——他又做夢了。
是的,楚江東清楚的知道,他現在在做夢。
但是他控制不了夢境的走向,甚至連說話動作都是夢中的軀體在自發的做著一切,而他自己就像是在這軀體裡的旁觀者,什麼都做不了。
這是楚江東第三次做這個夢了。這個夢並不長,前後也就是七八分鐘的光景,但是夢中的一切都給楚江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夢非常的真實,不論是身邊的樹葉還是人聲鼎沸的樣子都像是真實存在著的,楚江東有時候都懷疑這不是做夢,而是他什麼時候經歷過的事情。
“哥,怎麼躲在這裡!”弟弟楚江天穿著一身合體的銀灰色西裝,手裡托著酒杯向他走了過來。
楚江東無法回答弟弟,但是他夢中的身體已經應道:“如果不是你拽著我的話,我根本連來都不想來。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地方的,還不如在家裡多看看公文還比較有用。”
“你就知道工作!”楚江天一聽他又開始大談工作經,趕快腳底抹油的溜走了,不過在臨走前還像前兩次夢一般,意味深長的留下了一句話:“哥,你不會後悔來這裡的!”
楚江東心裡微微一滯,明白這個夢的高cháo就要到來了。
就在楚江天離開的五分鐘之後,屋子的大門被侍者推了開來,盛裝打扮的一男一女像兩隻孔雀一般非常高傲的走了進來,很多人探究的目光都不禁投she在他們身上,然後很快的就不屑的轉開了眼睛。
除了楚江東。
楚江東的目光可以說是牢牢的釘在了那對男女身上,甚至連眨眼都沒有。其中那名男子穿著本不該在這種休閒party上出現的正式西裝,而他的領帶的顏色與襯衫的搭配也顯得異常沒有品位,甚至於他的頭髮,還像是很久之前的港台片中的“發哥”那樣,用厚厚的頭油全部向後梳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他的手臂中摟著一名打扮的相當成熟的女子,濃厚的妝容使楚江東無法看清她的樣貌。她的個子比男人高了一些,尤其是加上腳下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更顯差距。
男人的臉上帶著那種讓人皺眉的傲慢與不可一世,就像是自認為一隻美麗的孔雀一般,卻不知他倆在場中所有人眼中,不過是一隻愚蠢的醜小鴨和土雞罷了。
楚江東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是在大一新生開學前的那一天,在夢中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隨波逐流的看著夢中事情的發展,而對夢中的這對兒男女的暴發戶氣質,他心底也自然有了一番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