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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她是不想讓林鄭娟和顧仲斌聯繫的,來到了北京,以前所生活的地方太過遙遠,和她接觸少了,娟子也就能慢慢的把那邊的事情忘掉。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嘆了口氣,諸多思緒都歸為平靜,對於她女兒來說,來蒼村裡的顧家可比她這個媽媽要親近很多,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做惡人呢?所幸現在兩個孩子都還小,等再過兩年,他們也就不聯繫了,就這樣吧。
晚上鄭又榮回家,把這事兒和林鄭娟說了,林鄭娟當即就甩開書包圍著沙發轉了起來,她想法很簡單,顧仲斌來北京了,以後放假,他們就能夠相見了,就像以前在西南一樣,多好,多好啊。
袁向媛都看呆了,林鄭娟來她家那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林鄭娟那麼高興吶。
吃飯的時候,林鄭娟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袁向媛更加鬱悶了。寫作業的時候,袁向媛終於忍不住了。
“娟子,你就那麼高興啊?”
林鄭娟笑著點頭,“我特別高興。”這個城市北京對她而言很陌生,哪怕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了,她也依舊覺得不真實,沒有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可來顧仲斌也來了那就不一樣了,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下來了。
袁向媛嘟著嘴巴,不高興了,她吃醋了,看林鄭娟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她更氣悶了。
好不容易寫完作業,回房間洗了澡正準備睡覺,袁向媛的房間門被敲響了,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是林鄭娟,從床上爬起來,她拖拖拉拉的去打開門。
林鄭娟穿著厚厚的棉布睡衣,順著縫隙就擠了進來,“媛媛,你對北京比較熟,你跟我講講,如果我要去火車站的話,要怎麼坐車去啊?”林鄭娟來北京的時候,從火車站下車後就被袁國慶開著車接走了,因此對要怎麼去火車站,林鄭娟真的是兩眼一抹黑。
“你去火車站幹嘛?”
林鄭娟坐到袁向媛床前的凳子上,“我想去火車站看看他。”
袁向媛實在是不忍心打擊林鄭娟,“北京有四個火車站,你知道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在哪個車站下車嗎?”
林鄭娟咔的一下卡殼了,作為一個兩輩子都生活在偏僻小鎮上的土包子來說,一個城市能有一個車站就覺得很不錯了,壓根就沒有想過北京能有四個火車站。
林鄭娟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蔫了吧唧的回房間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意外的起的非常早,到樓下的時候袁國慶才穿好衣服從房間出來準備去運動,他見到林鄭娟還楞了一下。
“娟子今天在怎麼起的那麼早?”
“有點事兒想問我媽媽。”說完她就跑到廚房。
從西南來的新兵在哪個火車站下車,這事兒鄭又榮她還真不知道,“剛剛你怎麼沒問你袁叔叔啊?這個你袁叔叔比較清楚啊。”
林鄭娟一拍自己的腦門,她也是傻了,剛剛那怎麼就沒有想到了,軍隊的事兒肯定軍人比較清楚啊,“一會兒我就問。”
林鄭娟在廚房幫著鄭又榮做飯,這回鄭又榮沒有拒絕,母女兩個一邊說話,一邊做飯,一時間倒也和諧。
袁向前從樓上下來做飯的時候看見了,他笑了一下,頂著越來越涼的寒風出門鍛鍊。
他以前對鄭又榮感官並不是特別好但也並不差,作為一個兒子,他沒有資格沒有權利管他爸爸娶什麼樣的女人,比起那些老婆剛死就娶了媳婦兒的男人來說,他爸能夠忍六年,留出時間來讓他和媛媛長大,他就已經很感激了。
鄭又榮來到他家以後,做的事兒雖說不是特別漂亮,但也沒有太出格,林鄭娟來他家的事兒他也沒多大反應,多一個女孩,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罷了,袁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小姑娘和媛媛處不來,現在看來,倒是很不錯的。
*
袁向前他們訓練回來,袁向媛已經坐在餐桌面前吃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特別容易餓,明明昨晚上吃得很飽,今天早上起床她就餓的咕咕叫了。
袁國慶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林鄭娟狗腿的給他盛了一勺子豬肉鹹菜滷子,“叔叔,從雲南到北京軍區的新兵,一般都是在哪個站點停靠啊?”
袁國慶用筷子攪了攪自己碗裡的麵條,“一般都在北京西站,怎麼,你有親戚當兵了嗎?”
鄭又榮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
林鄭娟毫無心機的點頭,“對啊,他今天參加招兵了,昨天坐上的火車。”
袁國慶唔了一聲,好半晌,他才道:“叫什麼名字啊?”
林鄭娟張嘴正準備說話,腳就被鄭又榮踢了一下,林鄭娟側頭一看,鄭又榮正一臉威脅的看著她,林鄭娟一怔,猛地就反應過來了,剛剛她這麼說話,會讓別人想歪的。
林鄭娟心下一沉,低頭吃麵條,鄭又榮鬆了口氣,夾了一筷子醃黃瓜放到袁國慶的碗裡,“來,嘗嘗我才醃好的黃瓜,看看有沒有比上次的有進步。”
袁國慶看了她一眼,夾到嘴裡,“不錯,比上次的要脆了一點,但是也咸了點。”
“不咸能夠叫做醃黃瓜嗎?”
林鄭娟安靜的吃著碗裡的麵條,卻食不知味,她不懂,是不是所有的有錢有權人家的人心眼都那麼多?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為什麼就能被曲解成各種各樣的意思?不累嗎?
林鄭娟想想都覺得累。
去上學的路上,她罕見的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想明白了,她的話會被這麼曲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的話太多了,她得改正錯誤,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深深的執行沉默是金這一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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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孩子都出去上學以後,袁國慶對鄭又榮道:“你是不是對娟子太過苛刻了?”
鄭又榮心裡一緊,“怎麼會這麼說?我對她能有什麼要求,好好讀書,以後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不拖國家的後腿就行了。”
袁國慶笑著問:“那怎樣才算是不拖國家後腿呢?”
鄭又榮答不出來。
袁國慶繼續道:“你不覺得你對娟子太過苛刻了嗎?就拿今天早上的這件事兒來說,孩子關心家裡的親戚,這無可厚非,知道有親戚要來北京了,想見見,這也很正常,我就隨口問了那麼一下,什麼都沒說呢,你倒好,轉頭就開始威脅孩子了?”他穿上外套,“你這樣子,讓孩子怎麼融入這個家裡?孩子好不容易才放鬆一點,再說不拖國家後腿這件事,你這想法太過危險,你就這麼對自己的孩子沒有信心嗎?”
穿好外套,戴上帽子,袁國慶就搖著頭走了。
鄭又榮坐在沙發上,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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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鄭娟沒有心塞太久,到了學校她就調整過來了,就像那句話說的嘛,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和袁家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就跟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樣,十二點過後就會被打回原形了。
做人,不該去奢想原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這句話是她們院長從小就告訴她們的,這輩子的林耀華也一直教自己做人要腳踏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