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林鄭娟讀完，心曠神怡，她忽然好想念顧仲斌，不知道顧仲斌身上的傷好點了嗎，家裡答應他去參軍了嗎，顧大伯顧大媽身體還好嗎？顧大哥結婚了沒有，珍珍學習進步了沒，她家的大貓和大狗怎麼樣了？
*
匯安縣高二一班的顧仲斌和林春軍又在吃飯後到了學校後山，學校的後山樹木都被砍掉了，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樹墩兒和石頭就是掛著長長穗子的狗尾巴草。
顧仲斌隨便找了個高點的樹墩兒坐著，隨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林春軍不願意坐，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狗尾巴草長得高，他一蹲下去，草穗子飛了漫天，都糊他臉上了，顧仲斌哈哈大笑。
“笑屁啊笑。”林春軍憤憤地站起來坐到一邊的石頭上。
“屁有什麼好笑的，笑你。”
林春軍又是一陣吹鬍子瞪眼，顧仲斌也慢慢地止住了笑，等顧仲斌完全不笑了，林春軍才進入了今天的聊話主題。
“咱們的那個事兒，你有辦法了嗎？”
顧仲斌搖搖頭，“沒有辦法，家裡不同意。”顧仲斌這兩個周末一放假就回家去，他媽半點不想理他，他爹倒是和他說話了，就是那個語氣，噯。
林春軍家裡情況差不多，兩人愁雲慘澹地哀嘆了半天，此時天邊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顧仲斌卻想起了林鄭娟，她在幹什麼，她媽媽和她後爸對她好不好，有沒有被城裡人欺負，她，想不想他？
周六下午放學，顧仲斌回到家，他媽背著一背簍的玉米回家，顧仲斌連忙上前要幫忙，被鍾玉蘭一巴掌揮開了，顧仲斌抿抿嘴，一臉受傷地喊道：“媽？”
鍾玉蘭扭過頭不看他，生硬地說道：“你不要叫我媽，父母在不遠行，你現在都想離我們遠遠的了，等你想清楚了再叫我媽。”
顧仲斌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立著不動，站了半晌，他朝隔壁跑去，進了屋他才想起來，哦，娟子被她媽媽帶走了啊。
顧仲斌走到林鄭娟家的門檻上坐著，半晌，他喃喃自語，“娟子，我該怎麼辦呀？”
第16章
數學試卷很快就批改好了， 當耿老師抱著試卷到班上的時候， 林鄭娟罕見的緊張了。
耿老師環視一周， 從低到高地念成績，林鄭娟越發的緊張了，她感覺她有點尿急， 念到安婉婉了， 滿分一百分的試卷，安婉婉考了89, 她很滿意她這個成績了，要知道上了初中後數學難了很多，她能考到這個分數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裘鳳蘭也很滿意， 她的數學比安婉婉高了0.5分， 這絕對是史詩級的超越，她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終於念到前三了，耿老師先念第三名，第三名是學習委員方曉， 她考了92, 再到袁向媛，她的成績在93分，全班排行第二，此時，全班的同學都看向林鄭娟，全班就只有她的名字沒有被念到了。
“林鄭娟，98分， 全班第一，大家給她鼓掌。”熱烈的掌聲在班級響了起來，初二二班的人也終於把林鄭娟給記住了。
林鄭娟幾乎同手同腳地上講台上面領試卷，拿了試卷回來桌位上，她看到分數欄的那鮮紅的98兩個字，林鄭娟鬆了一口氣，隨後她又把試卷翻到最後面改過的那道大題，很好，對了。
林鄭娟再找扣分題，扣分的是一道選擇題，林鄭娟重點看了一下，發現這道題陷阱很大，要是她再細心一點那就沒問題了，林鄭娟不禁懊惱。
耿老師心情不錯，一班和二班的數學都是他教的，又因為兩個班都是重點班，所以平均分數咬得非常緊，這次的摸底考試兩個班都考了，一班的平均分比他們二班的少兩分，別小看這兩分，都是重點班，這兩分可管不少事兒呢。
耿老師重點表揚了一下林鄭娟和相比上個學期有明顯進步的學生，讓他們不要驕傲，繼續保持後再批評了有明顯落後的同學。
耿老師的測驗像是開了一個頭，在他之後各科老師也抱來了試卷，之後的幾天她們被淹沒在了題海里，又考完一科試卷以後，耿老師來講國慶假期該注意的安全事項以後，林鄭娟還沒反應過來。一眨眼，她來北京都一個多月了。
走路回家的時候，袁向媛一直在和朋友在聊放假去哪裡玩，他們也問林鄭娟，林鄭娟眼睛一亮，“我要去天安門門口看升旗，要去故宮，要去長城！”
對於林鄭娟的話，大家集體切了一聲，他們都是北京人，升旗故宮有什麼好看的，但群嘲過後，她們卻還是積極地約定了去看升旗的時間。
“天安門六點開始升旗，咱們四點起床，四點半在門口集合，五點走怎麼樣？”袁向媛問小夥伴們。
小夥伴們紛紛表示沒有問題。
林鄭娟很興奮。
在岔路口分開後，林鄭娟和林鄭娟一起回家，安婉婉墜在她們身後不遠處，袁向媛會時不時地向後看，在安婉婉看過來以後她又趕緊轉頭，林鄭娟都為她難受。
“天安門廣場有人照相嗎？”林鄭娟問。她忽然想起她要和她媽來北京的時候，村里那些老人的叮囑，要是到天安門廣場去的話，一定要拍照給他們寄回去看看，之前林鄭娟比較拘謹，一直不敢提要求，現在有機會去了，她肯定是要履行承諾的，畢竟她爸爸的喪事兒都是村里人給張羅著辦的。
林鄭娟很感激他們。
袁向媛歪著頭想了一下，“不記得了，我上次去看升旗還是我哥上初三那一年呢。”
林鄭娟算了一下，那年袁向媛十歲，1981年，林鄭娟忽然很嫉妒，她1981年在幹啥，放牛！
“你要拍照啊？”袁向媛拍著林鄭娟的肩膀，做出一個很猥瑣的表情，“是不是要發回去給你的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啊？”
林鄭娟看著她的表情，不知道怎麼的，臉有點發燙，她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不是，是寄回去給我們家裡的老人，他們一輩子沒離開過家鄉，聽說我要來北京了，讓我一定要給他們照照相。”
袁向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在她的認知里，去天安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出門坐個公交車，一個小時不到就到了，可在林鄭娟的嘴裡，那確是一件很難的事兒。
林鄭娟看她這樣，給她科普道：“我從家裡來北京，轉了五趟車，從家裡到縣城，縣城到市里，市里再到火車站，火車站下了車，又坐了一趟車才到的你家。歷時六天七夜。”這六天七夜林鄭娟坐得那個腰酸背痛，到袁家整個人都萎靡了。
袁向媛捂住嘴巴啊了一聲，“那麼久啊？”袁向媛長這麼大，坐車坐最久的就是跟著袁國慶上部隊了，就坐那么半天她都難受得不行了。“可真辛苦。”
林鄭娟心有戚戚地點頭，可不是辛苦咋地，她整個人都快廢了。
袁向媛拍著林鄭娟的肩膀，“你放心，我肯定給你辦好了。”
“謝謝。”林鄭娟真心地道謝。
回到家，鄭又榮已經做好飯了，自從前幾天，袁向媛問她為什麼家裡沒有辣椒以後，每頓飯都會有一碗準備好的辣椒蘸水，袁向媛跟林鄭娟學著也愛吃辣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