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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心和明珠還是起先的說辭,她們咬定自己並未同其他人再談論此事。而玉香和玉蓮也是一味的求饒。

    魏雲清嘆道:“看來沒辦法,只能將你們都送去刑部,好生審問了。”

    “娘娘!”四人驚呼。

    魏雲清起身,搖頭道:“我平日裡對你們可有苛待?用如此毒計來害我,其心可誅。可我一向不是心狠之人,你們若說出實情,我還能向刑部求情,寬待些許。畢竟如今我好好的,並未被構陷成功。”

    之前魏雲清召集四人的時候並未說明究竟是什麼事,一來就直接問上問題了,因此她此刻這語焉不詳的話,也是令四人摸不著頭腦,卻也相當恐慌。她的話,一看就是出了大事啊!

    這時,小丫頭玉香忽然手腳並用爬過來,顫聲道:“娘娘,奴婢,奴婢之前好像不慎同人談論過您肩上胎記之事……但奴婢並非故意為之啊娘娘!奴婢不知道這事會如此嚴重,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告訴了誰?”魏雲清問道。

    玉香忙回道:“是,是尚食局的雪蓮,奴婢同她是同一年入宮的,有時會聚在一起說些話,奴婢那時候是無心的,也只說給她一人聽而已!”  

    “好,你的話我便先記下。”魏雲清道,“你們四人先回吧,今後若還有事情要問,我會再找你們的。”

    四人連忙謝恩離去,其中玉香心裡還有些茫然,她沒想到皇后娘娘就這麼讓她回去了,早知道她就早些說了……

    等四人一走,魏雲清便立刻吩咐藍田:“去把雪蓮帶過來。”

    藍田領命去了。

    綠翠道:“娘娘,您說,會不會是莊妃她們想害您啊?”

    魏雲清沉下臉回道:“如今還沒有證據,別亂說。”

    “是,娘娘!”綠翠忙應道。

    魏雲清看向自己的書桌,那上面是各個妃嬪們寫的東西,這麼久時間下來,她已經大致摸清楚她們都擅長些什麼,心裡已經想好該給她們做些怎樣的事,沒想到即便相處了這麼久,她真心待她們,她們之中還是可能有人想要害她。

    但她心裡也有一些希望,她期待著最後真相大白,想要害她的人並不在這些與她日日相處的女子之中。  

    藍田很快就回來了,面色卻是沉沉的。

    “娘娘,奴婢去的時候,雪蓮竟已經上吊自盡了!”藍田咬牙道。

    魏雲清倏地站了起來:“死了?”

    “奴婢到的時候,已經斷氣多時!”藍田面上也是憂心忡忡。

    那幕後之人,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想必魏雲清完好無缺地出了議事處,對方就知道事敗,便將涉案人員給滅口了吧。

    “那邊有人去處理了麼?”畢竟是一條人命,魏雲清臉色不豫。

    藍田道:“曹公公已經派人去處理了,說要查一查究竟是上吊自盡的,還是被殺害的!”

    出人命是大事,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構陷皇后的陰謀之中,曹軍便親自督辦此事,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與此同時,刑部官員也在調查與錢朗接觸的那人究竟是誰,里外兩條線並行,總能查出點什麼。

    之後兩天,魏雲清照舊宮內宮外地跑,在那群妃子面前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倒是她們在聽說那件事後,面對她時表情各異,而她也沒在意。  

    這天剛從宮外教學回來,雪梅跑來道:“娘娘,皇上如今正在後宮發脾氣呢,您快去看看吧!”

    “發脾氣?”魏雲清眉頭一挑。

    雪梅道:“聽說是刑部的調查出了結果,那接觸錢朗之人來自後宮,是個公公,但也找不到是哪一個,皇上召集了所有妃嬪,要讓幕後之人自個兒站出來呢!”

    “快帶我去。”魏雲清皺了眉,忙跟著雪梅過去。沒想到一眼沒盯著,楊奕又開始亂來了!

    楊奕將後宮嬪妃都召集到了乾清宮的偏殿之中,魏雲清到的時候,楊奕正坐在那兒狠狠地瞪著下方的妃嬪,而被他著急來的妃嬪們,卻只能跪在地上。

    “究竟是誰想害皇后?”他惱怒道,“給朕站出來!若肯自首,朕饒你一命!若不然,等朕查到了,滅你九族!”

    ☆、第一百零七章

    “皇上,此事還尚未有定論,你不該這樣。”魏雲清快步走進去說道。

    楊奕見魏雲清來了,面上惱怒的神色斂了斂,急忙迎了上來:“雲清姐姐!刑部查出來了,那指使錢朗之人,正是來自宮裡,想害你的人一定在她們之中!”  

    “那你也不能這樣鬧啊。”魏雲清皺眉。

    此時妃嬪們迫於楊奕的yín威而跪了一地,見魏雲清來了,不少人都看了過來,眼中神色各異。她們是因她而遭受這無妄之災,然而如今也只有她能幫她們。

    “我……我只是想找出害你之人。”楊奕略有些心虛,聲音也放低了。每一回想起那時候錢朗的話,他就氣得發抖,若不是還要留著錢朗把幕後之人找出來,他早把人給剁了!

    “那你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啊。”魏雲清道,“刑部只說那幕後主使者可能是來自宮內,但宮裡除了你的這些妃子,還有別的人,若不是她們做的,你這不是寒了她們的心?查案子要講求證據,沒有證據就亂來一通,像什麼樣?”

    楊奕被說的有些無地自容,心裡也有些懊惱。之前一個多月,他努力學習,處理政務,就是為了扭轉自己在魏雲清心中的形象,可這件事一出,他關心則亂,結果又做出了讓她不高興的事,怕是他過去一個多月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我……是我不對。”楊奕懨懨地說。他想,一定是他對雲清姐姐好,讓這些女人眼紅了,才會做出陷害她的事,他是真想把她們都趕出宮算了,這樣落得個清淨,也不用再提防來自後宮的威脅。近日雲清姐姐那麼忙碌,都瘦了一大圈,他心疼她忙著前朝那些事,還要防著身後she來的暗箭。可他知道不能提,從前他不是沒提過,然而那時雲清姐姐非常反對。她永遠那麼善良,怕這些女子會傷心難過,無法自處。而他也明白,她對她們那麼好,也是因為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不會為此吃醋。  

    “下回做事前先冷靜下來想想。”魏雲清丟下一句,便走過去將跪在最前面的徐貴妃扶起來,柔聲道,“徐貴妃,很抱歉把你們都牽連進來了,此事尚未有定論,皇上不該如此對你們,你們先回吧。”

    雖說魏雲清名義上已經是皇后了,金冊金寶都有,但沒有舉辦過封后大典,就相當於農村里領了證沒辦酒席,不算正式的。可魏雲清自己又不在意,別人的在意也影響不到她,這事情也就這麼敷衍著過去了。而她也不耐煩處理後宮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因此如今還是徐貴妃執掌中宮。

    徐貴妃忙道:“皇上擔心娘娘,也是應該的,我們又怎麼會有怨言呢?只希望害娘娘之人能儘早被找出來,好了結此事。”

    徐貴妃面上帶著疲憊,眼底仍留有恐慌,她還是第一次見楊奕發這麼大的火。雖說他過去胡鬧,可生氣時也不怎麼嚇人,如今這仿佛要吃人的模樣,真真是頭一回見。

    “借你吉言。”魏雲清點點頭,鬆開了她。

    在徐貴妃的帶領下,其餘妃嬪紛紛離去。

    莊妃混跡在人群中,離去前看了楊奕一眼,眼底只剩絕望。若說之前她還帶著一點兒期望,希望他會再把目光投回她身上,那麼經此一役,她已徹底失望。她看得懂他的眼神,即便是她曾經得寵的那段時日,她也沒有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她。她已經沒必要再執著下去了。  

    見妃嬪們相繼離去,魏雲清也想走,楊奕忙道:“雲清姐姐,我也是一時情急,你別生我的氣……”

    魏雲清回頭看他:“我沒生氣。”

    “可是……”楊奕欲言又止。他一直在告訴自己要堅持,時間久了,雲清姐姐遲早會喜歡上他,然而最近她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一種無力感——她對他客客氣氣,時常教他一些道理,從前那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再有,然而他卻覺得自己跟她的距離在拉遠,再也回不到最早時候的親密,他心裡很著急,卻又無能為力。他根本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人與人之間不可能完全互相理解,魏雲清不知道楊奕此刻心中的無力和糾結,只當他是怕她生氣,便微笑著安撫道:“我真的沒生氣,謝謝你這麼維護我,不過下回遇事前,還是要先多想想才好。”

    “……好。”楊奕說不出他心中的糾纏,只得點頭道。

    魏雲清笑了笑,轉身離去。

    對於這一起誣陷案件,魏雲清有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或許就像是那時候孫首輔的案子一樣,會成為一個懸案。  

    然而就在楊奕發火的兩天後大清早,他忽然跑來了延禧宮,面上帶著強自壓抑的興奮。

    “雲清姐姐,幕後主使找到了!”他激動地說道。

    魏雲清心中一動,忙問道:“是誰?”

    楊奕咬著牙恨聲道:“莊妃!”

    魏雲清一怔:“證據呢?”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件事居然是莊妃做的,雖說她跟莊妃一向不睦,可她還是挺欣賞莊妃敢愛敢恨的性格的,後來大家一起做事也是相處愉快,她怎麼都想不到莊妃會做出陷害她的事來。

    “今日凌晨,莊妃宮裡有個內侍逃來了乾清宮,說是莊妃要殺他滅口。他說了,與錢朗接觸的人是他,而他都是聽莊妃的命令行事!”楊奕道。他先來找魏雲清,而不是先去抓莊妃,正是因為那一天她說的讓他動手前多想想,雖說他認為有了人證,幕後之人必是莊妃無疑,然而他不想讓魏雲清認為他太過武斷,便先來找了她。

    “錢朗呢?找他來對質了嗎?”魏雲清道。

    楊奕點頭:“一早便派人去帶他入宮了,想必過會兒便到了。”  

    魏雲清沒有多說什麼,隨同楊奕回了乾清宮。

    不消一會兒,錢朗和莊妃都被帶來了乾清宮。而說是莊妃想要滅口的那個內侍也戰戰兢兢地待在一旁。

    請莊妃過來的內侍還算客氣,她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叫來,環顧了一圈,視線掃過那待在一旁的內侍,微微一頓,又很快收了回來。

    “錢朗,指使你的人可是他?”楊奕抬手一指那內侍。

    錢朗飛快地看了那內侍一眼,連聲道:“對對對,就是他!小人不會認錯的,就是這個人!”

    楊奕面色一喜,又看向那內侍道:“之前你跟朕說過的內情,再說一遍!”

    “是,皇上!”那內侍顫聲道,“奴婢為誣陷皇后娘娘而做的一切都是莊妃娘娘指示的,昨夜莊妃娘娘想來將奴婢滅口,奴婢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

    “你血口噴人!”莊妃怒斥一聲。

    “莊妃,他可是你宮裡的人?”楊奕問道。  

    莊妃沉默片刻,點頭:“他是我宮裡的,然而他所說的一切,卻全都是誣陷!做過的事我不會不認,然而這莫須有的罪名,我是絕不會認下的!”

    “回皇上,奴婢沒說謊!”那內侍也急切地捋起了袖子,“您瞧,這還有奴婢昨夜躲避追殺弄出的傷呢!”

    莊妃怒瞪向那內侍:“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身為我宮內之人,卻聯合外人來構陷於我,真真夠狠毒!”

    那內侍不敢看莊妃,只跪地連連磕頭,一副被嚇壞的模樣:“皇上,奴婢並未說謊啊!請皇上明鑑!”

    楊奕呵斥道:“莊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莊妃清清冷冷地看向楊奕,揚著下巴傲然道:“我有什麼不能說的?這事我沒做過,皇上,您該好好審問此人,查出是誰指示他誣陷我的!”她頓了頓,眼神微閃,視線一轉落在魏雲清身上,片刻後又移開,冷笑一聲,“想來,宮裡瞧我不順眼的,不外乎那幾人。”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抵賴!”楊奕滿面怒容。  

    魏雲清咳了一聲:“只有人證,並沒有物證。”

    楊奕愣了愣,忙點頭應了一聲,又道:“人證都在,你還如何狡辯?”

    “我只說一句,他誣陷我,皇上你是信也不信?”莊妃盯著楊奕,神色緊繃。

    楊奕哼了一聲:“朕只信證據。”

    莊妃雙唇微顫,咬著下唇慘笑:“這兩個賤民的話皇上你便信,我的話皇上你便不信?”

    楊奕不做聲,默認了這一點。

    大梁在司法上對人證的重視程度高過物證,這也是有歷史和技術因素的。畢竟這個時代,要查個指紋驗個dna都不可能,唯有人證是最容易獲取的。然而,魏雲清卻很清楚,人證是多麼脆弱,別說刻意誣陷的那種,即便是真正的目擊證人,也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導致所言不實,有時候連目擊證人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其實做了偽證。

    所以對於這內侍說莊妃指使他去找錢朗誣陷自己一事,魏雲清是持保留態度的。目前有的證據,不過是這內侍出自莊妃宮中,而他自己說莊妃要殺他滅口,都是他的一家之言,做不得數。而且,她很在意的一點是,刑部那邊說斷了線索,只知道是宮裡的人,其他的再查不出來了,偏就在這關口,莊妃就沉不住氣要殺人滅口,還讓他逃了?之前雪蓮怎麼就那麼順利死了呢?

    魏雲清覺得這裡面疑點太多,不該那麼簡單就認定是莊妃做的。

    莊妃忽然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望著楊奕道:“皇上,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吧,要殺要剮,我都受著!”任誰都能看出她此刻的心灰意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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