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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看,他們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的,他想,雲清姐姐是他的,晏如松搶不走,他只要讓雲清姐姐看到他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到時候她一定會對他改觀,再不把她當小孩子看,也會忘掉晏如松,安安心心待在他的身邊。
畢竟上京之圍還未完全解除,晏如松很快便離開了乾清宮,而魏雲清甚至沒法說上一句小心。
雖心中擔憂,可魏雲清的臉上卻不自覺地帶上了欣然笑意。說不上話有什麼關係,看不到人又有什麼關係?晏如松還活著,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一夜的上京,註定不平靜。
先是大宋軍在上京內早已布下的內jian打開了右安門,早有所布置的大宋軍長驅直入,趁著各大城門還未反應過來,先後攻破內城,皇宮,甚至殺到了乾清宮前。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晏如松帶著靖州都司、衢陽都司的十五萬士兵趕來,將將殺了大宋一個措手不及,右安門被大梁的士兵以血肉之軀堵上,而大宋軍殺入上京城內的大部隊很快就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被殺滅乾淨,還有少部分漏網之魚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到第二日清晨,大宋早已暫時退去,而在大宋衝擊過程中有所損毀的右安門被緊急修復,上京又一次城門緊閉。只不過這一次,城內不但有原先的京營駐守士兵,還有晏如松帶來的增援,就算大宋兵士個人能力再強,也無法再破上京城了。
早上,楊奕在連夜打掃乾淨的乾清門處接見了晏如松以及一干守城將領,隨行人員還包括魏雲清和莊妃。
昨夜魏雲清待在了乾清宮的一間寢室里,不過卻是一夜沒睡,也不顧及其他人的異樣視線,緊跟楊奕不離。
而莊妃昨夜沒有離開,早上便賭氣似的也跟在魏雲清身後,一起見到了眾多外臣。莊妃有些侷促,她還是少女時就不太能見得到外男,後來入了宮,除了侍衛軍和楊奕,就沒見過別的男人,太監在她眼中是不算男人的。她不過是跟魏雲清較真才偏要跟著她,誰知魏雲清竟跟著楊奕見了外男,她覺得不自在想走,卻又不想輸陣,偷眼瞧魏雲清一副自在的模樣,她也漸漸調整了心態,面上緩緩現出高傲。
魏雲清和莊妃的存在並未吸引在場眾臣太多的注意力。
楊奕大力表揚了守城出色的賀知禮和救援及時的晏如松,又嚴厲懲罰了吃裡扒外的內jian,現場是一片和樂融融,大家暫且忘卻了大宋軍還在上京城外的事實。
魏雲清面上帶著淺淡得體的笑容,視線淡淡地掃過在場眾人,沒忍住最終還是落在了晏如松身上。昨夜光線黯淡,她只能隱約瞧出晏如松的些許變化,哪裡像現在這樣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瘦了,面容也憔悴了些,然而依然英俊的面龐上那淡淡的滄桑之氣,也給他平添了一份歲月磨礪的魅力。
魏雲清根本沒聽進去楊奕在說些什麼,只不動聲色地看著晏如松。想著自己愛著的男人是如此優秀,她就油然而生與有榮焉之感,嘴角的弧度便也上翹了幾分。
莊妃故作自在,注意力卻始終在魏雲清身上——她總不好亂看其他的男人。這一看,便讓她發現了魏雲清的異樣。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她心裡一驚——這女人,怎麼似乎對晏將軍……
莊妃恍惚間想起過去隱約間聽到的事兒。對於宮外的消息,她確實是有些門路的,不過這事卻是一些低等宮女八卦時她聽到的,當時只覺太過荒謬,並未在意,如今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當時她聽人說魏雲清似乎在宮外與人有私情,那麼說來,此人便是晏如鬆了?魏雲清確實在宮外待過一段時日,而那時晏將軍也在上京並未出征,且當初皇上還在晉陽時,這女人便跟著,實在有不少機會與晏將軍暗通曲款啊!
莊妃眼前一亮,接下來的注意力便都落在了魏雲清身上,越看便越是肯定,她的猜測並沒有錯,這女人確實與晏將軍有舊。
因為大宋軍還在城外,論功行賞尚早,這早上的接見便很快結束。
而令魏雲清吃驚的是,接見結束之後,楊奕竟然並未回乾清宮,反倒是留下了內閣幾位大人,正正經經地問了一些政事。
遺憾未能再多看晏如松幾眼之餘,魏雲清心中滿是欣慰——這上京城破一次,也不算完全沒有好處,至少楊奕應該是又成長一些了吧。他已經快成年了,在這個普遍早熟的社會裡本該早就有所擔當,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他現在能開始振作起來也是好事一樁啊!
楊奕問政,魏雲清便沒事了,再加上昨晚沒睡,她覺得困了,便悄然離去。那邊楊奕幾人正忙著,自然不會注意她。
不過她身邊的莊妃見她走,也立刻跟了上來。
魏雲清一路睡意朦朧地向延禧宮前去,走到半路,原本落在後頭的莊妃忽然走上前來,猛地拉著魏雲清往前走了好幾步,嚇得她一下子清醒了。
魏雲清掙開莊妃的手,向後看了看示意雲心幾人不用著急,這才看向莊妃警惕道:“莊妃,你這是何意?”
她還不算很清醒,腦中迷迷糊糊想起了那些宮鬥文里的陷害手段,什麼自己摔倒謊稱是對方推的啊,摔了還假裝把孩子摔掉了啊,或者說心狠一點的乾脆真把自己弄流產來嫁禍他人……
不過面對莊妃,魏雲清腦中還多了一個選項——打架。畢竟兩人之前可是好好打過一場的,雖然當時是她先動的手……
莊妃面上帶著古怪詭異的笑,望著魏雲清冷笑一聲:“方才你所做之事,本宮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麼?”魏雲清眉頭微挑。剛才晏如松還在的時候她還精神著呢,照理說不會有夢遊的現象啊……
莊妃嘴角一勾,惡狠狠地說道:“你禍亂宮闈!”
魏雲清一怔:“……你說什麼?”
莊妃嗤笑一聲:“方才你盯著晏將軍看的事兒,我全都瞧見了,你別想抵賴。”
“哦……然後呢?”魏雲清一臉無辜。
莊妃心下微驚,她覺得魏雲清的反應很不對,那種事被人知道了,怎麼能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反應呢?
魏雲清卻緊接著一笑:“你想把我‘禍亂宮闈’的事兒告訴皇上?”她歪了歪腦袋,一臉鼓勵:“去吧!你應當這麼做!”
☆、第八十二章
禍亂宮闈這事,可以算是後宮中最嚴重的事之一,莊妃本以為這麼一說,魏雲清自然會緊張心虛,甚至崩潰絕望。然而她的表現實在令莊妃無法理解,後宮女人怎麼可能對此事毫不在意呢?
莊妃眉頭緊皺,心裡一思量忽然意識到,這肯定是對方在虛張聲勢!
她瞭然地冷笑一聲:“你別以為我真不敢?”
魏雲清一臉無辜:“不,我知道你敢。所以,你去吧,我不會攔著你的。”
她說完,回頭招呼了她的人,也不再理會莊妃的反應,徑直回去了。
莊妃原地站了會兒,直到她的大宮女湊近了提醒她,她才回過神來,惱怒地看向魏雲清離去的方向。
“還真以為本宮不敢去找皇上?”莊妃低聲惱道,“本宮現在便去!”
莊妃的宮人們不知道之前魏雲清和莊妃說了什麼,見莊妃氣惱地往回走,忙跟了上去。
莊妃回到乾清宮的時候,楊奕還在跟閣臣們開會,她便安靜地等候在一旁,直到楊奕歇下來,她才進去求見。
楊奕雖然沒有拒絕莊妃的求見,但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問道:“有什麼事?”
他心裡有一種緊迫感,逼著他儘快進步,但知道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便又讓他生出了挫敗感,這種焦慮令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撲在政事上,最好一夜之間他就能變成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好讓雲清姐姐刮目相看。
莊妃無法了解楊奕心中的那種焦躁不安,見他問起,她並未作出絲毫氣急敗壞的模樣,反倒矜持地說道:“皇上,方才與眾位閣臣的議事,臣妾也在場。臣妾對前朝之事不甚了解,皇上忙於議事時,臣妾只得靜靜聆聽,不過隨後臣妾卻發現,皇貴妃她……竟跟晏將軍眉目傳情。”
起先楊奕還聽得昏昏欲睡,等莊妃說到最後一句話,他陡然清醒,心裡驀地有點難過。
而在莊妃眼中,楊奕驀然低落下來的情緒便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然而接下來楊奕的反應,卻令莊妃徹底迷糊了。
“你看錯了!”楊奕搖搖頭。
莊妃立刻道:“臣妾並未看錯,皇貴妃她看晏將軍可不只是一時半刻!”
“朕說你看錯了,你就看錯了!”楊奕忽然大叫了一聲,音量甚至嚇到了他自己。
莊妃猛地退後了一步,這還是第一次楊奕對她這麼大聲說話。或者說,楊奕這人過去在宮中喜好吃喝玩樂,雖經常把誅人九族掛在嘴邊,但其實大家都明白這小皇帝其實很好說話。因此當楊奕對莊妃發火時,她愣住了。
她並不明白,為什麼皇上的反應會如此奇怪。她隱約覺得,他似乎明知道些什麼,卻故意在逃避。
“可是皇上……”莊妃不甘心。
“莊妃!”楊奕這回甚至沒給莊妃說完話的機會,飛快地趕人出去,“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要與各位大人們商議。”
莊妃心有不甘,卻只能憋屈地退了出去。
她的宮人們一見她出來時鐵青的臉色,各個噤若寒蟬,沒人敢招惹此刻一看便知心裡憋著火氣的莊妃。
莊妃揮開戰戰兢兢迎上來的大宮女,氣急敗壞地向自己的景仁宮走去。
而另一邊,楊奕只休息了一會兒便又立刻召集閣臣們議事。現在他基本上就是聽著他們討論,而他只在一旁聽著,能學到多少是多少。對他來說時間是那麼少,他恨不得一個時辰能掰成兩個來用。
雲清姐姐此刻對晏如松如何,他都不想知道,他只堅信,當他成為一個好皇帝時,雲清姐姐會看到他的!
大宋軍圍城之危還未完全解除,但上京城內人人自危的氛圍依然變成了大宋必定無功而返的自信。賀知禮和晏如松這一對老少師徒組合,嚴加防範,徹底杜絕了再有內jian暗開城門的可能性。
而因為人數上的優勢,原本的被動守城,也變成了主動出擊。賀知禮攻守皆善,而晏如松更擅長攻,兩人配合,一個主要負責上京防守,另一個則是指定攻擊策略,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上京之圍。
這場仗接著又打了十一天,最終大宋軍的後勤補給跟不上,再加上晏如松的猛烈進攻,李卓只得帶著人又退了回去。
兵部商量過後認為此刻應當乘勝追擊,將大宋軍徹底趕出大梁的國土範圍,因此晏如松帶領大軍追襲,到了123言情南岸不得不停下。
123言情北面曾經還有幾個城市是大梁的國土,但隨著這次大宋的出擊,123言情北面已然全部被大宋占領,大梁想要跨江奪回失地,目前所擁有的軍隊是萬萬不行的。
而在晏如松帶領軍隊和大宋軍隔岸遙遙相對時,大宋國內本就不太穩定的情勢又一次發生了變化。原先大皇子的擁躉們不知從哪兒找出了一份先帝遺詔,說是要將皇位傳給大皇子,大皇子薨,理應由大皇子的兒子繼承帝位。而大皇子的長子如今才五歲。大宋本就政局不穩,大皇子這邊多了份先帝遺詔,二皇子那邊竟也多了一份,可二皇子沒有兒子,他手下的人也是人才,引經據典說明女兒也有繼承皇位的權利,給二皇子的六歲長女冠上了未來女皇的名頭。
若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擁躉們興風作浪,那還弄不出什麼亂子來,可原先兩位皇子各自支持的軍隊領頭者本來就對兩位皇子那充滿戲劇性的死亡心懷猜忌,一聽說這遺詔的事,立刻調轉槍口,回到了舊主的子女身邊,與三皇子也即現今的皇帝對抗。
三皇子原先想著對大梁出兵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為了轉移國內矛盾,誰知反倒是弄巧成拙,只能再次將李卓召回去穩定國內局勢。
大宋那邊的情況精彩紛呈,大梁這邊是嘆為觀止,樂見其成。大宋自己國內亂糟糟的,自然也就顧不上大梁這邊了。
而一次內閣議事的時候,旁聽的魏雲清得知大宋的內亂其實是大梁派出去的間諜搞出來的,那所謂的先帝遺詔正是兵部某位擅長模仿字跡的大人的手筆。
魏雲清覺得這些老頭子還真是個個都老jian巨猾。你往我家裡派內jian,我也往你家裡派間諜,互相搗亂,就看誰能抓住時機,誰運氣更好了。而這一輪中,顯然是大梁占了上風。
可惜的是大梁軍力不足,無法趁勝追擊,否則趁著大宋國內的亂象一舉滅了對方也不是不可能。
在戰事已暫時止息的123言情南岸留下將領駐守後,晏如松回京了。
此時已經是距離上京之圍被解除的一個半月之後,上京城裡下了雪,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如同棉絮般飄飄蕩蕩地落下。
魏雲清穿越前是南方人,有生之年見到雪的次數屈指可數,見那白花花的雪片簌簌落下,心中滿是激動。再加上得知晏如松很快就會回京,她這幾天面上都喜洋洋的,此時一見雪就忍不住跑了出去,一個人津津有味地堆起了雪人。
綠翠和藍田在旁邊焦急地勸:“娘娘,天冷,您快進屋吧!您瞧瞧,您手都凍紅了!你若喜歡堆這雪人玩,讓小蟹他們堆給您吧!”
魏雲清往手裡呵了口氣,讓自己凍僵的手稍微回暖一些,卻一點兒都捨不得進屋,她還煞有介事地說道:“下雪不冷,化雪才冷。況且你們不覺得自己堆雪人才有趣嗎?別人堆的也沒什麼看頭。”
“可娘娘你這樣會受寒的,眼看著都要過年了,您若受了涼,這年可就不好過了。”綠翠想到什麼說什麼,焦急道,“這受了涼胃口就差了,到時便是山珍海味擺在您面前,您也吃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