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蕭禾恨他,恨到了深入骨髓。
他無法想像,在那樣絕情的對待了他之後,失去了一切依仗的樊深竟還會來找他,竟還有資格質問他,竟還在口口聲聲地說愛他!
蕭禾之前有多愛這個人,現在就感覺到了多噁心。
高高在上的時候,他把他的感情當玩物般輕易扔棄。
他那麼卑微的求他了,可他呢……他罵他痴心妄想,他罵他噁心骯髒,他甚至告訴他,他不配!
可如今,他什麼都沒有了,他不再是皇子了,不再有人支持他了,他又拿出那些甜言蜜語了。
蕭禾冷眼看著他,只覺得心臟揪疼到麻木了。
樊深,你已經對我那麼絕情絕義了,這時候又裝出一副心神皆碎的模樣做什麼?
樊深,你已經毀了我的一切了,現在我只是讓你品嘗到了百分之一的滋味,你何必裝出這般絕望崩潰的姿態?
你配嗎……樊深……你配嗎!
蕭禾對著這樣的樊深,說了很多話,很多剜心刺骨的話。
當時樊深是怎麼樣對他的,他現今便如何還了回去。
那些話語,他早已刻在骨骼,融入血肉,此刻掀出來,沒感覺到一絲暢快,只有血肉模糊的痛感。
可是痛也好,痛了至少他還活著。
至少……他沒為了一個這樣的他,而去扔了性命!
有蕭禾在,樊琛奪權十分順利。
須臾間,新帝繼位,蕭禾本欲離去,但樊琛賜給了他無上榮耀。
蕭禾對這些早已沒了興致,可如今看著那元帥之位,他忽然又留下了。
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去相信愛情了。
這一生他都只能獨自一人了。
既然如此,他何必要去那荒無人煙的地方?
既然都是孤單寂寞,他為什麼不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俯瞰著世間一切。
離了你,我只會活得更好。
單單是這一句話,便讓蕭禾登上了那第一元帥的位子。
之後的記憶,哪怕是這般回看,蕭禾都能體會到對方的心灰意冷和形如槁木。
蕭禾沒了樊深,但他身邊又多了一個樊琛。
樊琛雖與樊深是兄弟,不過兩人的性格實在相差極大。
樊琛也許是因為容貌被毀,所以有些許自卑,從不親近任何人,只除了蕭禾。
他不似樊深般熱情,不似樊深般陽光,更不似樊深那般有衝勁。
可是樊琛很安靜,很沉穩,他不像一個少年,他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可靠得多。
他一直陪在蕭禾身邊,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樊琛會無聲的拉他一把,會用沉默的方式陪著他,知道他自己走出來。
相依相伴近十載,蕭禾明白樊琛對自己的感情,只是他實在無法再去接受任何人。
但好在樊琛也從不強求他,他用帝王的身份,始終如一的陪著他。
人心肉做,蕭禾全都看在眼裡,在夜深人靜之時,不禁會想到,明明是一對兄弟,可為什麼樊深和樊琛要相差這麼大?
他和樊深僅僅一年,樊深就厭了他了。
可他和樊琛,相守十年,他甚至從未接受過他,可樊琛卻沒放棄他。
假如……蕭禾忍不住會想,假如他當時先遇上樊琛,他這一生會是另一幅樣子吧。
可是……想什麼都是沒用的。
蕭禾的胸腔里只有一顆心,但此刻它早已枯萎死掉了。
如果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上天似是從不肯放過蕭禾,一場絕望之後,還要推給他另一個災難。
樊深回來了!
九死一生,摔落泥潭的帝國皇子,捲土重來了!
十年時間,再度看到樊深,蕭禾只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知道樊深恨他,畢竟是他將他推向了地獄。
而他,也絕不畏懼,兩人已經絕情至此,相見便只有一戰!
那是一場昏天暗地的戰鬥,蕭禾的軍艦與樊深的侵略戰艦鬥成了一團,這本該是旗鼓相當之勢,可因為一場失敗的刺殺,而一面倒的傾塌了。
來刺殺蕭禾的是一個老熟人,當年伺候樊深的侍從,蕭禾並未著套,他輕而易舉地抓到了他。
可這侍從張口就是一場漫罵:“蕭禾,你這個人渣,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你竟然那樣對待樊深,你竟然那樣對待一個對你痴心到不顧一切的男人,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
聽到這樣的話,蕭禾只覺得荒唐至極,負心?這世間還有比樊深更負心的人嗎?
他毫不客氣地譏諷出聲,而那年輕人卻哈哈大笑:“得了吧!你居然還能找出這樣的藉口?那段時間我正陪著樊深皇子出訪在外,跨越了兩個星系的距離,他怎麼可能回來和一個小姑娘相擁?蕭禾,你要找理由也找一個靠譜一些的好嗎!”
蕭禾猛地一怔,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而之後,這侍從也只是不斷地漫罵,嘲諷,根本不肯說一句好話。
蕭禾的貼身侍衛實在聽不下去,將人壓了下去。
蕭禾有些恍惚,時隔多年,他根本沒法再去回憶當時的細節。
但他不可能看錯,那是樊深,絕對是樊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