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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寒還是不說話,勺子覺得這煉器師大約是水平不夠,所以只要再降低難度,謹慎道:“大刀也是可以的,不用太大,七八丈足夠了。”
蘇寒微笑的摸了摸它的狗頭:“你還是老老實實當把勺子吧……”
勺子不服,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不高,然而蘇寒的下面三個字把它打擊的體無完膚:“矮冬瓜。”
“矮冬瓜?”一直保持著沉穩冷漠態度的勺子君暴起了,“我矮?我怎麼可能矮,我……”
說著他終於眼珠子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接著……勺子君眼珠子一番,啪嗒一聲暈死過去。
蘇寒把崩潰的勺子收進了乾坤袋裡,問向韓墨:“這玄鐵是從哪兒弄得?”
韓墨道:“之前在拍賣行無意中看到,覺得它靈氣充盈便買了回來。”
蘇寒道:“是個好東西,不過應該是一小截殘片。”說著他頓了下又道,“這勺子我收下了,你有什麼需要……”
他話沒說完,韓墨擺手道:“沒必要客氣,本來放在我這也沒什麼用處,你能拿去用再好不過了。”
蘇寒也沒和他客氣,只囑咐道:“需要煉星的話直接找我就行。”
有這一句話就抵得過千千萬萬個靈石了!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超值!
雖說煉出一個會說話的勺子,但之後煉器師們也沒想太多,只以為是那塊“黑鐵”太特殊,所以才會在煉成後便開了智。而且雖然會說話,但靈力波動並不強,還是個勺子,也不會比其他勺子多舀幾勺飯。
更何況看它那一心想當三十米大刀的小性格,估計鬧起彆扭來,連一勺飯都不會舀。
也就是個逗趣的玩物,此時的煉器師們是這麼想的。
然而很久很久以後,這些煉器師中還活著的都捋著鬍鬚,搖頭晃腦道:“想當年,老夫是有幸見證過神器誕生的……”
要離開煉器殿的時候,韓墨給了蘇寒一個乾坤袋。
“前輩煉器的能力是沒問題的,只不過對材料的要求較高,這些都是煉器所需的器譜,您可以看看。”
蘇寒明白了他的好意,他收下後道:“多謝。”說著又覺得動動嘴皮子太空洞,便想從其他地方補償一下。
然而韓墨神色一凜,鄭重道:“前陣子若沒有您出手,李一澤便死在藏寶閣了。”
蘇寒一怔。
韓墨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此等大恩,沒世難忘,日後只要您有需要,我韓墨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說的事蘇寒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不過他知道李一澤是韓墨的伴侶,想來是君家叛亂的時候,李一澤正被困在藏寶閣中。
對於這些有獨立法陣的地方,君家肯定派人偷襲,就像競技堂一樣,自己人來不及支援,裡面就是瓮中捉鱉,唯有等死。
藏寶閣比競技堂可要珍重得多,入侵的敵人修為也極高,韓墨等人又被元嬰老祖按在地上摩擦,想去救也是有心無力。
當時蘇寒出手,解決了三位元嬰修士,韓墨急急忙忙帶人衝到藏寶閣時,李一澤已經是奄奄一息。
他是閣主,也是師尊,身邊無數未築基的弟子,他這個金丹修士便成了所有人的支柱。
李一澤又素來護短要強,怎麼肯讓弟子受傷?一個人單挑了四個金丹期修士,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
再晚一步,只是一步,韓墨與他便是天人永隔。
他們恩愛數百年,若一人身死,另一人也肯定不會獨活。
所以韓墨對蘇寒的感激之情真不是寥寥數語能夠表達的。
蘇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微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好珍惜。”
說完他離開了煉器殿。
回了十三峰,院子裡熱鬧得很。
胖麥粒和黑白糰子奉滾爺為新主,照顧得那叫一個細心周到。
蘇寒回來,蘇冰掀掀眼皮就發現了他的異樣:“怎麼了?”
蘇寒道:“沒事。”
說著一把撈起滾滾,埋在他身上用力吸了口氣。
蘇冰被他弄得有些癢:“你這都是什麼毛病?”
蘇寒立馬笑眯眯道:“又軟又香。”
蘇冰:“……”總覺得再不變成人,他的家庭地位就要翻個了。
蘇寒抱著滾滾又蹭又親,心滿意足後又去“寵幸”了三糰子和一旁睡成大字的小狐狸。
一圈兒寵下來,天色都黑了,蘇寒只覺得“天倫之樂”也不過如此。
洗過澡後上了床,蘇寒抱著滾滾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蘇冰正拿爪子扯他松松垮垮的寢衣,心不在焉問:“什麼?”
蘇寒把生無可戀的勺子君從乾坤袋裡取出來。
蘇冰掃了一眼,不感興趣:“好醜的勺子。”
心如死灰的勺子更想死了,他不僅成了勺子,還成了一個被人嫌棄的又矮又丑的勺子,勺生太艱難了,讓它走吧。
蘇寒握住他搗亂的爪子,趁機在肉墊上捏了下後道:“你仔細看看。”
蘇冰哪裡有心情看什麼破勺子?他好不容易把蘇寒的衣服掀開,眼看著就能舔舔那嫩紅色的小可愛了,結果蘇寒又把衣服穿好了。
“不看。”蘇冰堅持不懈地同寢衣做鬥爭。
蘇寒被他弄得也沒了說話的心情:滾滾獸圓溜溜的,爪子胖胖噠,笨拙地“玩衣服”的模樣簡直不要太萌。
把勺子扔到一邊,蘇寒索性脫了寢衣,蘇冰眼前一亮,正想撲過去,結果蘇寒一下子用衣服把它裹住,笑眯眯地說道:“你既喜歡這衣服,那就給你玩吧,撕了也沒關係,明天再買。”
被裹在寢衣里的蘇·滾爺·冰的心情和勺子君差不多了,都是生無可戀。
誰想和寢衣玩?我是想和你胸前的小粉紅玩。
然而滾滾爺首先得想辦法從這寢衣中爬出來。
這,可真是個難題。
蘇寒完全被萌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勺子君被踹到床下,實在受不了大吼出聲:“你們輕點兒,床都要塌了!”
虧了外頭沒外人,這要是被第三個人類聽到,一準以為裡面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蘇冰終於撕碎了寢衣,掙扎出來惡狠狠道:“不准再拿衣服裹我。”
蘇寒笑得眼睛都完成月牙了,他一把抱住滾滾,親了又親後道:“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冰心一癢,想把他拎回識海做點兒什麼,結果蘇寒終於記起了想死的勺子,把它撿起來後道:“差點忘了正事,快看,這應該是天火玄鐵的殘片。”
蘇冰終於肯正眼看勺子一眼了:“這么小一塊?”
蘇寒盯著它嘆息道:“是太小了點兒。”
勺子君受到了一萬點兒暴擊:“能別提這些傷心事了嗎?”又是矮又是丑又是小,它到底招誰惹誰了!
蘇寒挺高興道:“不過天火玄鐵好歹是神材,既有殘片,那這世界的品級肯定比我們想像中要高一些。”
蘇冰道:“我記得天火玄鐵最小的也有三噸重,這小勺子即便是它的殘片又如何?神材給拆成這樣,估計連天品都算不上。”
蘇寒蔫了:“也對。”
蘇冰見不得他這可憐模樣,湊過去舔了他臉頰一下。
蘇寒被他弄得痒痒的,本來有些低落的心情又明朗起來,他笑道:“是我心急了。”
蘇冰也見不得他這乖巧模樣,又想脫他衣服了,他一邊埋頭和系帶奮鬥一邊說道:“這短腿畜生死不了,靈魂多溫養幾年對它也有好處,我也不急著回自己的身體,現在這樣挺好。”
蘇寒聽到他後半句話心下一暖,裝作不太在意的問了句:“黎微給你準備的身體是什麼樣的?”
蘇冰動作停了停:“想看?”
蘇寒道:“總得檢查下……嗯……看質量過不過關。”
蘇冰笑了下:“肯定過關。”
蘇寒又有些不高興:“就這麼確定?”
“嗯。”蘇冰道:“別的事不敢說,黎微做這事肯定沒問題。”
蘇寒暖呼呼的胸腔里又有些涼颼颼,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睡覺了。”說完他用力抱住了懷中的滾滾。
蘇冰察覺到他的不快:“怎麼了?”
蘇寒閉著眼道:“累了。”
蘇冰:“……”
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的懷疑人生的勺子君小聲問道:“那個,真不考慮把我放到碗櫃裡嗎?”
蘇寒&蘇冰:“……”
可憐這想當三十米大刀的勺子終於被殘酷的現實打敗,認清了自己是把勺子的事實。
蘇寒想想它也怪可憐,好生生一塊神材,沒變成神器,結果成了一勺子。
“罷了……”蘇寒把它撿起,收回乾坤袋道,“等有機會找到你的本體,一定如你所願。”
狼牙棒、長槍、大刀,想當什麼是什麼,實在不行一分為三,三個都當。
反正天火玄鐵的一大優勢就是——夠大!
蘇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晚上他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參加了韓墨和李一澤的婚禮,而且他還成了主婚人,接受兩位新婚夫夫的深深一拜。
他心情不錯,給了他們很多禮物,還拿出了無數美酒佳肴,讓大家放開了吃喝,所有費用都算他的。
他正高興著,便有人在他旁邊說道:“你不是最討厭斷袖嗎?”
他愣了愣,開口辯解道:“以前是討厭,但翰墨和李一澤不一樣,他們的感情比無數生兒育女組成家庭的夫妻都牢固,他們數百年恩愛如初,一個人有了危險另一個甚至不願獨活,這樣的感情,為什麼要討厭?應該祝福才對。”
蘇寒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連他自己都被完全說服了。
可緊接著那人便說道:“既如此,你就不要阻攔蘇冰和黎微了。”
蘇寒怔了下,逞強道:“我沒阻攔,如果蘇冰和黎微是認真的,我肯定也會祝福他們。”
他這話剛落下,婚禮的會堂忽然變了。
本來是九玄宗的風格卻一下子成了大片水藍色,華麗的帷幕從天而降,水落聲中,一片寧靜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