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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輕聲應道:“嗯,我明白。”
佩久心裡特複雜,一邊喊著作孽一邊又心疼這孩子,畢竟是當弟弟來疼得,自己卻偏偏要虐他。
可轉念一想,這是為了他好,佩久一狠心,真帶了個男人回來。
以她的容貌氣度,只要稍微表露出要結婚的意思,大把優質男人前仆後繼。
佩久挑了半天,選了個差不多的,也和這人事先說明白了自己的意圖。
這男人說自己也是被家裡逼婚,煩的不行,所以同意和她協議結婚。
佩久覺得這樣不錯,長痛不如短痛,趁早斷了蘇寒的念想,趕緊讓他結婚才是正理。
相處了一個月有餘,佩久把這人帶回來了。
蘇寒雖然禮貌的同他打招呼,可是眉眼間卻明顯有些不自在。
酒吧的妹子和小給簡直心疼他心疼的快哭了。
佩久也心疼,但這事是必須狠下心的,所以她硬著頭皮和男人秀恩愛。
蘇寒往常話少,可卻不至於少成這樣,任誰都看出他心情不好。
這個誰里也包括蘇冰。
蘇冰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蘇寒的失落和不滿,本能地想要讓他開心,可是又不願意。
他不想蘇寒結婚,不想蘇寒有愛人。
佩久是唯一一個讓蘇寒如此在意的人,倘若她嫁了人,那麼蘇寒也就死心了。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事情會這樣發生下去時。
蘇寒卻終於開口了:“你不能嫁給他。”
第76章
蘇寒會阻止,所有人都不意外。
酒吧的妹子和小給都是一臉“來了來了,我們男神要爆發了”的模樣。
佩久問他:“為什麼?”
蘇寒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只是想要保護好佩久,誇張點兒說有些像保護自己的女兒那樣,是親情而不是愛情。
女兒要嫁人,他本該高興和祝福,可這會兒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佩久應該有愛人,應該會嫁人,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蘇寒覺得,這個給了佩久家庭和未來的男人不該是眼前這個。
蘇寒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抵抗不了本能,所以他開口道:“你不該嫁給他。”
佩久笑了:“那你覺得應該是誰。”
蘇寒不出聲,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記不清他的名字記不住他的容貌,只隱約間有點兒模糊的印象……那是一片火海,滿目絕望的男人卻在對著他微笑:忘了,全都忘了,什麼都不要記得。
“小寒?”佩久見他發呆,輕聲喚他。
蘇寒猛地回神:“不管怎樣你都不許嫁給他!”他用力握緊了佩久的肩膀,整個人都有些失態。
佩久定定地看著他,彼此相識三年多,她從未看過蘇寒這樣慌張的模樣……
這孩子……
佩久搖搖頭,掰開他手道:“別鬧,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和誰度過餘生我很清楚。”
蘇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
佩久轉身離開。
蘇寒站在原地,半晌都沒回神。
蘇冰的聲音慢騰騰響起:“有些事得說出來才行。”
蘇寒沒出聲。
蘇冰又道:“你既喜歡佩久,就該告訴她,否則等她嫁給別人,你就只剩下失望了。”
蘇寒回過神,搖頭道:“不是的,我對她……”
他話沒說完,蘇冰道:“你不必顧忌我,雖然我暫時離不開你,但也有解決的辦法。”
蘇寒沒聽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蘇冰道:“我最近在開闢識海,等完成了我們可以在識海里分開,你想做什麼不願讓我知道的事便可以設下屏障,阻隔開來。”
蘇寒微微擰眉:“不需要這麼麻煩。”
蘇冰又道:“不麻煩,這樣對我們都好,彼此也該有些隱私。”
蘇寒本來心情便很不好,此時聽他這話,胸腔里更像是被人砸了一塊硬鐵,沉重又冰冷:“你想離開。”
蘇冰:“……”
蘇寒手指微顫著:“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蘇冰的聲音很平靜:“那你想看佩久嫁給那個男人?”
蘇寒語塞。
蘇冰又道:“我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但是我們的確有必要把記憶互通切斷,再重建一下識海。”
蘇寒聽到他前半句,心裡安穩了一些,雖然他挺排斥他的後半句話,但是蘇冰已經重複了兩次,明顯是心意已定,他再去阻止也實在是很沒意思。
“那就這樣吧。”蘇寒道,“等我有時間了,我也會去幫忙。”
蘇冰應道:“嗯。”
蘇寒攔不住佩久。
佩久能在部隊裡打拼十多年,本身就不是個普通的女人,她決定的事任誰都無法干涉。
蘇寒越是阻止,佩久越是堅持。
這是個死結。
為了讓蘇寒死心,佩久也一定會把自己嫁出去。
糾纏到最後,蘇寒也只能落寞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佩久的婚禮定在了三天後,她這些天都沒出現在小酒吧,忙碌著婚禮的事宜。
蘇寒自然也收到了請帖,他盯著這大紅喜字,面色複雜。
酒吧的小妹和小給實在是心疼他,可是這事又沒法安慰。
戀愛是兩情相悅才美,佩久明顯對蘇寒一點兒意思沒有,蘇寒便是用情再深也沒用,因為這是反了方向的箭,永遠都抵達不了靶心。
蘇寒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滋味,他接連幾次夢到了那個面目模糊的男人,夢到他在那樣的絕望與憤怒中,仍舊在努力保護著自己的幼兒。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保護,而是精神上的。
他不願他背負仇恨,只願他忘記一切,活得逍遙自在。
這個男人才是佩久的丈夫,可他到底是誰?連蘇寒自己都不知道,又該如何說給佩久聽?
蘇寒的低落蘇冰看在眼中。
“把身體給我。”蘇冰道。
蘇寒問:“怎麼?”
蘇冰說:“你既不想去參加婚禮,那我就替你去,你可以去識海里整理下。”
蘇寒還是不甘心:“我要去……”
“你這樣不是在為難佩久嗎?”蘇冰打斷他未完的話,“既然喜歡她,何不成全她。”
蘇寒怔了怔。
蘇冰的聲音很輕,沒什麼溫度,卻意外得讓人心安:“祝福她吧,她幸福了你才開心,不是嗎?”
蘇寒頓了頓,終於還是被說服了。
他知道蘇冰誤會了,不過也無所謂,蘇冰說的話都很對,佩久幸福了他才能放心。
雖然本能的覺得佩久的丈夫不該是這個陌生男人,但這是佩久自己的選擇,他應該尊重她。
“那就麻煩你了。”蘇寒把身體給了蘇冰,自己退到了識海中。
蘇冰重建的識海極大,簡直像個真實的世界。
蘇寒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慢慢地竟有些喜歡這地方。
真安靜,靜謐得似乎連晦暗的心都能洗滌成透明色。
外面發生的事,蘇寒一概不知。
蘇冰出席了佩久的婚禮,給她準備了禮物。
佩久上下打量著他,竟意外覺得眼前的蘇寒有些陌生。
蘇冰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徹底從對她的迷戀中走了出來:“新婚快樂。”
佩久一下子安心了,總算沒讓她白費功夫,看來這孩子終於想通了,她笑得非常舒心:“小寒,我無父無母,你以後就是我娘家人了,行嗎?”
蘇冰道:“好。”
佩久笑眯眯的掐掐他臉頰:“等你結婚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大禮!”
蘇冰任她掐,聲線低沉輕緩:“那我就提前說聲謝謝了。”
婚禮進展得很順利,佩久因為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心情好了,便不可避免的多喝了幾杯。
不過佩久酒量極好,別說是多喝幾杯,即便是和在場的所有人打個通關也不至於醉了。
可是今天她卻有些暈,旁邊的人一個勁的給她道喜,和她碰杯,她竟有些喝不下去了。
佩久又喝了兩杯後,略有不適道:“我先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再過來。”
大家鬨笑著,倒也沒攔她。
她的丈夫霍新說道:“我陪你一起。”
佩久攔下他:“你在這照看客人吧,我很快就過來。”
霍新應下道:“不舒服的話就休息會兒再過來。”
雖然兩人是一場協議婚姻,但霍新為人不錯,佩久並不討厭他。
搖搖晃晃去了更衣室,佩久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這酒後勁是不是也太大了,一見風,她更暈了,勉強回到屋子裡,竟似是連站都站不穩。
恍惚間,佩久覺得這不太對。
這酒……不對勁!
正這麼想著,房門開了,一個男人走進來,小聲喚她:“佩久?”
佩久到底是身經百戰,強掐著手心打起精神:“我沒事,你快去前面照顧客……”她一句話沒說完,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
霍新一把扶住她,盯著她不出聲。
佩久不傻,到這時候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酒被下了藥,而下藥的人只有霍新。
她心裡有些噁心,聲音也提高了一些:“霍新你這是什麼意思?”
霍新不出聲,似乎很忌憚她。
他這模樣讓佩久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想裝出自己沒事的樣子,可是這藥性實在太狠,她渾身無力,手心都漫出血漬了,可痛感卻越來越輕。
佩久微喘著氣:“霍新你出去!”
霍新卻走近她了:“佩久,好久不見了。”
他的聲線完全改變,由原本的溫潤變得陰森,俊秀的五官也開始變樣,當偽裝褪去,展露出的是一張十分被刀疤貫穿了整個面頰的臉。
佩久只看了一眼,便心裡咯噔了一聲:“你……你……”
霍新笑得陰冷:“讓你失望了,我沒死,沒死在你這個賤人的手下!”
佩久這下徹底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一個別人為她設好的死局。
霍新不是霍新,而是她六年前的一個死敵。
那時候帝國和聯盟征戰,身為特務兵的佩久手中沾了不少鮮血,霍新正是聯盟的一個重要家族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