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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樣很草率,很魯莽,還可能再上當一次。可是我真的好想見她。這兩日夢裡也全是她的影子。對不起……」
「你不計較我的身份,肯娶我為妻,我已感激不盡。我不能再連累你和穆王府。」
穆玄心頭一痛:「阿瑤,你就如此不信我麼?」
兩顆滾燙的淚,從眼角滾落了出來,夭夭偏過頭,隔著那層輕紗,望著印在帳上的修長身影,道:「穆玄,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你值得配更好的姑娘。」
「這個局,一開始就是個死局,不是麼?」
穆玄:「所以,你做了最壞的打算,寧願和他同歸於盡、一起赴死,也不願連累我這個丈夫,是麼?」
夭夭無聲流淚。再說不出話。
她也曾經幻想過可以忘掉過去的一切,以菖蘭郡主這個全新的身份,和穆玄平安無虞的過完一生。可每每夜深人靜,那些深埋在記憶深處的人和事,總算鮮活如故的造訪她的夢境,令她不得安寧。
皮囊可以換,「公輸」這個姓氏,卻是烙在她三魂七魄之內的。
父母族人冤屈未雪,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有現世的幸福,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最後一個親人身陷囹圄而無動於衷。
老天爺總是喜歡給她開玩笑。五年前,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被最依賴最信任的那個人親手送上斷頭台,五年間,她一縷孤魂,無依無靠,夜夜遊盪在荒山亂墳之中時,也斷然不會想到還有借屍還魂的一日。而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那一刻,她望著陌生的天空,陌生的月亮,陌生的人間。也從未想到過,這人間裡還有那麼好的一個穆玄在等著她。
第101章 風涌
長信宮。浴房緊連著寢殿。太子劉安病弱, 無論寒暑,每日都要泡兩個時辰的藥浴。從戊時到亥時, 雷打不動。
今日亦是一樣。
四個太監輪流著將藥湯注入浴桶中,並將浴巾和嶄新的棉布袍擱在緊挨著浴桶的大理石鑄成的浴架上, 就無聲退了出去。將大殿門緊緊的關上。
長信宮的宮人都知曉,太子在沐浴時,是不喜歡旁人打攪的。
寢殿與浴房之間並無屏風或槅扇門,只垂著幾層薄如蟬翼的紗幔。
劉安只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蜀絲單袍,赤足走了進來。他腳步已然很輕,可足下帶起的風,依舊毫不費事的撩起了那一層層紗幔。因而並不需要刻意伸手去拂, 就憑虛御風般從從飄動的紗幔間穿行而過,進了浴室。
破天荒的,在浴桶邊立定之後, 劉安並未立刻解衣入浴,而是望向了身後。
「嗯?」
他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
好一會兒, 垂落及地的帳幔復又輕輕飄起, 一個只穿著素色蟬紗抹胸的少女低頭走了進來。髮髻散亂, 衣衫不整,同樣赤足。半露的香肩和雪白的頸間,布滿青紫齒痕, 竟像是被人用牙咬出來的。若仔細看,就能瞧見她整個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
少女在劉安五步外停下,再不肯往前走, 似乎極畏懼他。
「方才在床上叫的那麼厲害,現在又作出這麼清高樣子給誰瞧呢?你是本宮未來的太子妃,讓你伺候本宮,還委屈了你不成?」
劉安蔑笑,出語也毫不留情,與他平日裡秀氣文弱的模樣判若兩人。雙臂一張,道:「過來伺候本宮沐浴更衣。還讓本宮請你不成。」
少女雪白的腳丫下意識的往一起並了並,低著地面不動。
劉安眼中閃過不耐:「別給臉不要臉。怎麼?「太子妃」想讓長信宮的宮人們都進來瞧瞧你這副『活色生香』的模樣麼?」
這話猶如詛咒,少女立刻劇烈的顫抖起來,牽線木偶般,一步步朝劉安走了過去。伸手解他腰間系帶時,十根手指兀自抖個不停。本是個極易解的活結,竟讓她生生解成了死結。
「專心些!」劉安皺眉,手不輕不重的在少女胸部隆起處掐了一把,而後懲罰一般,把玩起那一點敏感處。
許是這兩日被折磨了太久,少女喉間本能的發出一聲極細弱的呻.吟。更手慌腳亂了。
「瞧你這點出息。」劉安笑罵了聲,心情竟莫名好了起來,伸手高高挑起少女下巴,眼眸泛寒的盯著她蒼白的臉和溢滿驚恐的眸,問:「若換做穆玄,你是不是就歡喜如意、恨不能自薦枕席了?」
少女——瓊華眼裡慢慢流出淚來。
劉安眼神立刻陰冷了下去,一手仍用力挑著她下巴,另一隻手,捏著那一點敏感處的兩指,卻驟然一用力。
這就是不是帶有情趣的懲罰,而是摧殘了。
瓊華尖呼一聲,露出痛苦與驚恐之色。
「噓。」
劉安豎指做出噤聲的姿勢,忽往前一俯身,貼著她耳畔道:「當年,本宮一心傾慕於你,不惜將保命的元丹借你一半,助你結丹增長修為,可你轉眼就把本宮拋在了腦後,只惦記著別的男人。這筆帳,本宮要怎麼跟你算。你放心,日子還長。以後的每一日每一夜,本宮都會好好待你的。也好教你知道知道,誰才是天底下值得你愛的那個男人。」
說完,他舒暢的大笑一聲,直接運力將那根已成死結的衣帶震作碎片,縱身躍進了浴桶之中,也不理會抖如篩糠、木然呆立在原地的瓊華。
哪裡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風一吹就要倒的病弱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