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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孟老夫人聲音忽轉微弱。
「若想讓旁人敬重咱們,須得咱們自己先瞧得起自己。若非我一味求急,巴巴的趕去東平侯府和人家攀結親事,怎麼會讓人家看輕咱們。」
「可見世間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強求不得。」
姜氏跪下去,道:「娘這樣說,可真是折煞兒媳了。若不是為了菖蘭,娘怎會屈尊降貴去那東平侯府。說到底,都是兒媳管教不嚴,才讓她做出那等荒唐事,以致壞了名聲……」
孟老夫人又嘆了一聲,忽睜開眼,問道:「這次季侯孫圍府之事,你怎麼看?」
姜氏毫不猶豫的道:「自然是有人栽贓誣陷。菖蘭是我的女兒。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孟老夫人深深望她一眼,道:「她的性子,的確變了很多。」
姜氏道:「經歷過那樣可怕的事情,不嚇得痴傻瘋癲已是萬幸,性子變了有什麼奇怪。」
「性子可以變,可體質不會變。」
姜氏驚詫的道:「娘……您這是何意?」
見孟老夫人抿著嘴角不說話。姜氏急得眼睛發紅,道:「娘,莫非您也聽信那些無稽之談,懷疑菖蘭是邪祟麼?」
「她喝了龍眼酒,卻沒有過敏。這是事實。」
孟老夫人抬了抬語調。待看到姜氏受驚過度的模樣,搖頭嘆道:「慈母多敗兒!」
「罷了。我這個做祖母的,又豈會希望自己的孫女是什麼邪祟。」
「眼下最緊要的,是怎麼讓夔龍衛相信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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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在葳蕤院一住就是兩日,院中僕婦婢女對她皆是恭敬有禮,飲食起居更是照顧的無一不周到妥帖。
雲煦公主每日早出晚歸,幾乎沒怎麼在院中呆過,夭夭也只有晚膳時能和她說上幾句話,打探一些穆玄的傷勢和西平侯府的情況。
雲煦公主每次的回答也很簡略直白。
「人還沒醒。」
「府還圍著。」
多餘信息,再不肯透露。
夭夭察言觀色,仔細揣摩她神情,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若穆玄真的重傷未醒,她面上為何並無深重憂慮之色,反而能與她言笑晏晏的共進晚膳,只偶爾走走神,望著遠方某處,嘆息一聲。
夭夭寢食難安,終日惶惶,短短兩日下來竟已消瘦了一圈。
夜裡鼓起勇氣攬鏡自照,夭夭詫異的望著如水銅面上映出的瓜子殼般瘦削的美人臉,忍不住拿拳頭敲了敲自己腦袋,暗想:「公輸瑤啊公輸瑤,以往大哥隨阿爹外出歷練,你還總嘲笑大嫂為大哥茶飯不思、望穿秋水,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到了第三日一早,雲煦公主用完早膳後依舊要出院,夭夭終於忍不住,搶先一步攔在她身前,道:「他早就醒了對不對?可否讓我見見他。」
說完,又立刻改口道:「不,我是真的想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
雲煦公主並無驚詫之色,只定定的望著夭夭,似在考量。
半晌,她兩條柳眉輕輕一揚,道:「也好。」
「你有這份心,倒也不枉費他一片真心。」
夭夭連日來心中積壓的不安和憂思霎時一掃而空,喜道:「多謝公主成全。」心中立刻對雲煦公主湧起無限感激。
旭日初升,祠堂外古木森森,頗是清淨雅致,不遠處的演武場上則有許多身穿雲白武服的穆氏子弟在打坐晨練。
穆氏祠堂建的甚巍峨雄壯,重檐飛閣,便是比皇宮裡的宮殿亦不遑多讓。懸在門楣上方的書著「天地衡平」四個大字的漆黑牌匾更是氣勢莊嚴,仰首一望,便不覺生出臣服之意。
夭夭很早就聽說過,穆氏祠堂里收納著天下各家各派的玄門秘籍,浩如煙海,有很多都是失傳已久的孤本,便說一紙千金也不為過。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斬妖除魔的靈劍法器,奇珍異寶。因而許多世家大族和江湖門派都對此地趨之若鶩,幾乎年年都有因偷闖穆氏祠堂而一命嗚呼的。
因為穆氏祠堂里不僅布滿法陣,還布滿機關暗道。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更有傳言,穆氏祠堂里還鎖著一些極兇惡的鬼魂,任何一隻皆有毀天滅地之能,連專司邪祟之事的夔龍衛都不敢收繳。
夭夭站在一丈之外時,便覺一股深重的陰氣撲面而來,不由想:祠堂這樣的陰冷的地方,如何能用來養傷。
轉念一想,穆氏祠堂既然藏著那麼玄門珍寶,其中定然不乏療傷聖器。在此地療傷倒也合情合理。
第66章 幽會
祠堂大門緊閉, 外面立著兩名身穿雲白武服的弟子。
見雲煦公主過來,兩名弟子躬身行禮, 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夭夭身上。
「無妨。」
雲煦公主上前與他們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兩人才移開目光, 退至兩側。
推開門,一股更陰冷的氣息立刻迎面撲來,寒意從腳底直鑽進骨骼。
祠堂主殿擺放著穆氏歷代家主排位,與尋常家族祠堂並無兩樣,只是地面上畫滿密密麻麻的血色符陣,想來是用來防止邪祟入侵的。
雲煦公主自近前焚香敬拜。夭夭只雙手合十,禮節性的拜了兩拜, 便自覺的退到一側,掃視一周,見殿中空蕩蕩的, 並無傳說中的奇珍異寶、名劍典籍,更無穆玄蹤影, 不由暗暗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