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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是老實話,心裡話。
蕭敬遠無奈,捏了捏她幼滑的臉頰:“小笨蛋!”
“我哪裡笨了!”阿蘿有點不服氣地摸自己臉,他捏了自己,還有些疼。
“我確實不急,過幾年再說吧。”
蕭敬遠說了這個,便牽著她手繼續往前。
阿蘿不明白他怎麼忽然這態度,偷偷看他臉,看不出什麼表情,當下只好不說話了,心裡卻暗暗嘀咕:他變臉倒是挺快!
繞過一條條長廊,穿過一道道月牙門,兩個人來到了庫房前,蕭拐管家得了令,也隨著守在這裡,此時見蕭敬遠夫婦來了,忙打開了庫房。
當下阿蘿便隨著蕭敬遠進去庫房,待到踏下台階走進長廊,心裡也是暗暗震驚。
她上輩子只是個孫輩的媳婦,也得過老太太幾樣賞,可若說由夫君陪著跑到蕭家庫房裡來挑東西,這種待遇卻是萬萬沒有的。
是以上輩子的,從來沒機會走進蕭家庫房。
如今嫁給蕭敬遠,得以進來了,這才發現,自己終究是見識淺薄,只以為所謂的庫房應該是琳琅滿目四處都是家什。
再富貴的人家,頂多是挑個眼花繚亂罷了。
可蕭家的庫房,進去後卻是亮堂堂的一間堂屋,四周是仿若藥鋪一樣的小柜子,每個小柜子都貼著小標籤,標籤上隱約有字。
“七爺,夫人,咱們先去‘人’字庫,過去看看瓷器,然後再去‘木’字庫,看看家具?”
蕭敬遠點頭,回首卻對阿蘿道:“你看看喜歡什麼,隨意拿就是”。
阿蘿見蕭敬遠這麼說了,也就不客氣,跟隨著蕭敬遠,在這蕭家庫房裡好生一番挑選,最後挑了一副桃木四扇圍屏,一個嵌貝流光閣簾,並幾件花瓶玉盤等,命人拿去擺在自己屋裡。
最後偶經過筆字庫,蕭敬遠又隨意領了些上等硯台:“你素來不學無術的,如今嫁給我,我好歹要讓你上進一些,以後每晚都教你練幾個字,如何?”
阿蘿聽這話,頓時心中泛苦,心想在家時要被逼著學這學那,母親動輒說“若不學,怎地嫁個好人家”,怎麼如今好不容易嫁人了,以為熬到頭了,這夫君還要再教誨自己學問?
真是苦命!
不過新進門的媳婦,她也不好直接說自己就是不求上進,只好硬著頭皮道:“七叔說得是,七叔學問高,字也寫得好……我會好好學的。”
這真是最言不由衷的話。
可是心裡好苦。
蕭敬遠卻仿若沒看到她一臉哀怨,只逕自命人將那筆墨紙硯統統帶回自己院子裡去了。
兩個人一番挑選,待到要出庫房時,阿蘿偶爾間見庫房旁邊有一條走廊,卻是和別個不一樣。
“為什麼其他走廊上都掛著木牌,唯獨這個沒有?”
蕭敬遠解釋道:“這裡原本通往另一個副庫,後來年久失修,便不用了,從我祖父那輩起,便將這個副庫封起來,其實這個通道過去,是一條死路。”
阿蘿聽到這話,也就沒太在意,轉而操心自己剛才蕭敬遠所說的“教自己練幾個字”。
這……他該不會是說真的吧?
自己好歹想個法子,可別讓他真擺出一副先生樣教自己練字了。
第115章
這一日阿蘿隨著蕭敬遠回來,難免心中有些忐忑,不過好在用過茶點稍事休息,也不見他提這事兒,反而喚來底下人,讓他們按照自己的心思開始歸置院子丈量尺寸。
阿蘿見此,也興致勃勃地把自己挑的那幾樣物事取過來,可著自己心思擺放了。
她還拿出來蕭敬遠昔日送自己的木娃娃,就放在了梳妝桌前。這麼擺弄著時,想起蕭敬遠的乳名竟然叫“蘿兒”不免又取笑他一番。
蕭敬遠見她笑自己,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故意將她壓榻上撓她癢,惹得她越發笑個不停,求饒不止,一聲聲地叫著“七叔饒了我吧,阿蘿知道錯了”,而就在這般聲響中,帷帳落了下來,床榻悶響起來,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裡面才消停,之後自是吩咐丫鬟打來了熱水,夫妻二人都擦洗一番。
縱是光天白日的,到底是新夫妻,蕭敬遠想了不知道多久,每每不能自制。
事罷,阿蘿還在榻上整理著衣裙,蕭敬遠坐在榻邊,時不時幫著她系個帶子,正這麼溫存著,蕭敬遠恰看到旁邊的木娃娃。
那木娃娃是他親手所做,送給阿蘿的。
“當日你心裡必是惱恨我,可我當時轉身一步步離開,心裡也難受得緊。”他斜靠在榻上,離她近了,溫聲這麼道。
這般心裡話,以前是斷斷不會說的,如今成了夫妻,已是肌膚相親,便不避諱。
阿蘿想起過去,他當初狠心離開,說的那些話,到底傷人,當下微微噘嘴,故意道:“你當時離開,是怎麼說來著?”
說什麼他是要娶那誰誰為妻的,便是那女子命中有厄運,他也要娶!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幾生幾世的緣,生死不能離的真情!
蕭敬遠看她依然心裡有不滿,也是笑了:“這件事,你可以用一輩子來說嘴了。”
“那當然了!我可是忘不了的,這個木娃娃就是證據,就是你拋棄我始亂終棄的證據!”
阿蘿正洋洋得意地說著,蕭敬遠看了眼那木娃娃,卻是問道:“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我還送你個小紅木錘子,那錘子呢?”
錘子?
阿蘿眨眨眼睛,頓時原本的氣鼓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紅木錘子,她惱恨之下已經送給了表妹啊……
“怎麼,丟了?”蕭敬遠其實並未在意,想著依她的性子,便是胡亂丟了都有可能,只是看她那眨眼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虛,便故意這麼逗她而已。
“沒沒沒——”她哪敢說丟了呢,更不敢說胡亂扔給堂妹了,眨眨眼睛,硬著頭皮道:“這個在我家裡,並沒帶回來,等趕明兒回門,我就找來給你看!”
蕭敬遠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必然是說謊,不過他也懶得拆穿她,左右到時候讓她找找,找不到,且看她那小腦袋還能捏造出什麼理由來。
阿蘿已經心虛的都不敢抬頭了,正琢磨著剛怎麼轉移下話題,誰知這個時候聽到外面有說笑聲,卻原來是蕭家的幾個媳婦過來特意找阿蘿說話。
進來後,見蕭敬遠在,便忙收斂了笑。
這次來的,除了六夫人是蕭敬遠的嫂子,其他都是侄媳婦,堂侄媳婦,也有族裡的姑娘。她們如今見了蕭敬遠這個七叔,自是斂手斂腳的。
這些都是阿蘿上輩子所熟悉的,往常一起說說玩玩的,自是知道她們對蕭敬遠的忌憚。
上輩子,她也是那麼多侄媳婦中的一個呢。
她笑了笑,看那些侄媳婦上前給自己行禮後,便招呼她們坐下,之後便對蕭敬遠道:“你在這裡,大家都不自在,昨日不是說要把南邊牆畫成富春山居圖嗎,趁這功夫,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