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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臉看他,卻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而是望著他的下巴,小聲說:“我,我是想說,剛才那花燈真好看……”
“嗯,好看。”他聲音低啞醇厚,表示贊同。
她看著他一張一合的下巴,卻見那下巴頗為凌厲,線條硬朗,上面還隱隱泛著一點青痕——那是鬍子被颳得利索後留下的痕跡。
“你一定是逗我高興呢,你是不是都覺得沒什麼好看的。”阿蘿胡亂猜著,因為她總感覺蕭敬遠心不在焉的,根本沒看那花燈的意思。
“不會,我覺得很好看。”他固執而平靜地這麼強調。
“那——”阿蘿眨眨眼睛,便想著拉他再去花燈近前看的,誰知道就在這時候,旁邊那龍燈忽然燒了起來,周圍一眾人等見此紛紛驚叫逃開,人群轟隆隆四散,一股巨大的人潮湧來。
“啊——”猝不及防間,她只覺眼前一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攏在她腰際,之後她就仿佛被龍捲風捲住一般,身不由己地往外飛去。
待到一切都安靜下來,她也安全時,驚魂未定間,卻覺自己是被男人抱出來的。
剛硬堅實的臂膀猶如焊鐵一般禁錮住她的腰肢,這使得她半個身子幾乎是靠在男人胸膛上。
他的胸膛和自己不同,和弟弟青越不同,甚至和前世的夫君蕭永瀚不同,那是常年練武才有的結實彈性和熔岩般灼燙的爆發力。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塊糖,被他炙烤得幾乎融化在他胸膛上,軟綿綿地再也沒有力氣了。
她又痛又熱,怔怔地望著他的胸膛,卻見那絳色寬袍劇烈起伏著。
於是她這才恍然,自己是那麼緊地帖靠著他,以至於自己的身子都在隨著他的呼吸而顫巍巍地起伏著。
“七,七叔……”她想掙脫,可是卻又沒力氣,她結結巴巴小小聲地囈語:“我,我……”
一時之間,語不成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蕭敬遠低首凝視著懷中人兒,卻見她濕漉的眼眸清純嫵媚,羞澀無奈,而那嫩生生的兩瓣唇仿佛上等的水晶櫻桃,紅潤潤的,似張微張,結結巴巴的,想說話,卻又說不出。
他知道她心慌意亂,因為此時此刻,她的胸口正貼著他的胸膛。
他能感到那顫巍巍身子第一次接觸陌生男人時的不安,那是女孩兒家下意識的羞澀。
“嗯?”其實她說什麼並不重要,他就是想看她說話,想看她那潤澤小嘴兒一張一合的。
要不然,他真無法控制住自己,會忍不住俯首下去,啄住那小嘴兒,狠狠地蹂躪。
男人仿佛美酒一般的“嗯”聲,好像並沒有其他意味,可是阿蘿臉上卻越發滾燙。
腦子中轟然的一下子,就記起上輩子一件陳年往事。
那個時候她很年輕,也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已經許了蕭永瀚為妻的,逢年過節,蕭家老祖宗會把她和姐妹接過去玩耍。
不知那日到底是因了什麼,她和蕭家兄弟姐妹玩起了捉人藏謎的遊戲,她找,看到了林後的動靜,她以為是永瀚躲在那裡,故意讓她尋到罷了,便歡快地撲過去。
她撲得太快,就這麼跌倒了那人懷裡。
跌進去後,才知道,錯了。
因為那個人比永瀚來得高大,也比永瀚來得更結實,碰得她鼻子都酸疼不已。
往事重現,阿蘿陡然間不安起來,她奮力掙脫了他的臂膀,口裡大聲地道:“好疼!”
蕭敬遠看她小臉由殷紅轉為煞白,之後神情陡變,也是疑惑:“怎麼了?哪裡疼?”
阿蘿捂住火燙的臉,根本不敢去看蕭敬遠,眼珠左右滴溜溜一轉,便悲憤又委屈地道:“臉疼!”
“臉疼?”蕭敬遠劍眉緊皺,眸中是濃濃的關切:“怎麼會臉疼?”
本來阿蘿其實是臉紅,不過現在她說出臉疼,他一問,她就頓時覺得,自己臉頰下方有一絲隱隱痛意。
她歪著腦袋,疑惑地盯著他的下巴琢磨,總算是明白了。
“都怪你的鬍子!”她委屈地指控。
“我的鬍子?”蕭敬遠疑惑不解,他並沒有鬍子啊,本朝男子,不到四十不蓄鬚的,他的下巴很乾淨!
“對,就是你的鬍子!”阿蘿伸出白嫩的小手指頭,指著他的下巴道:“太硬,刮到我臉了。”
說著,她放開手,微側仰著臉,給他看她臉頰下方透著絲絲疼痛的地方。
“好像是。”蕭敬遠只見白嫩嫩的臉頰透著些許紅,正猶如綻放的小蒼蘭花瓣兒,玉白粉潤。
原本他確實是絲毫無感的,可是看到後,才記起,剛才匆忙護著她離開時,仿佛下巴蹭到了一處柔軟,不曾想竟是她的臉頰。
當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自己下巴處都泛著香膩的殘餘。
阿蘿撅著小嘴,低著頭,小聲嘟噥道:“都怪你臉太硬了。”
同樣是臉,怎麼他毫無所察,她就疼得要死,捧著臉在那裡難受。
“那我去給你買藥膏塗上?”蕭敬遠實在是沒想到,他是護著她去,卻又自己傷了她,而行兇的,只是自己那太過剛硬的下巴上根本已經刮乾淨了的胡根?
“不用了……”其實阿蘿與其說是怨怪,倒不如說是借著這話來掩飾自己的羞澀不安:“等明日估計也就好了,不礙事。”
“那你還要看花燈嗎?”他小心地問。
“不看了,好像有點冷……”其實是捨不得就這麼離開的,不過這個時候有風吹來,她真覺得冷了。
蕭敬遠滿心思都在她身上,自然是看出她的意思,當下抬手,握住她的胳膊:“來,跟我過去。”
阿蘿被他捏住胳膊,略有些疼,皺皺眉,還是忍了,小聲問道:“七叔,你這是做什麼?”
“有樣東西給你看,跟我來。”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她沿著街道過去,片刻功夫便來到了處店鋪,抬頭看,那卻是個成衣店,只是沒開門而已。
“這裡根本就沒開張,大過年的,人家歇了!”這時節,根本不是買衣服的時候嘛!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那成衣店的門開了,一個掌柜探頭出來,見是蕭敬遠,馬上畢恭畢敬起來。
蕭敬遠帶著阿蘿進去,坐定了,茶水上來,片刻後,掌柜便取來了一件大氅。
阿蘿一見那大氅,便是眼前一亮,幾乎不敢相信。
第63章
卻說阿蘿被蕭敬遠帶到了一處成衣店,她原本還想著隨意尋件披上不至於挨凍罷了,誰曾想,那掌柜拿出一件大氅,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這是一件白色貂絨大氅,通體光亮柔順,細看時,卻見燈光之下,隱隱閃著金絲,金光隱隱閃爍其間,華美異常,倒是有點像上次她見蕭敬遠披著的那斗篷毛邊。
只是當時蕭敬遠的斗篷上,不過是邊緣有些金絲貂絨罷了,這個卻是一整套的貂絨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