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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蕭敬遠知道他家母親的意思,所以想撮合自己和蕭永澤?這麼想也也有可能……可是,他也是朝廷重臣,大忙人一個,又不是三姑六婆的,何至於幹這種說沒拉線的事兒?
“不是。”蕭敬遠完全不明白她怎麼想的。
事實上,他簡直是想撬開那小腦袋瓜子,看看裡面到底想什麼,然後再嚴肅正經地告訴她,不要想著蕭永瀚了,你再心儀人家也是沒用的,人家一心想著娶表妹為妻!
不過他當然什麼都沒說。
無論是身份,年紀,還是地位,過往,都擺在那裡,他不可能對她說這種話。
他略一沉吟,這麼開口道:“我也只是隨意提提,你畢竟年紀小,並不懂的如何分辨好壞,也不知道該尋個何等樣人共度一生,就怕是輕易被人迷了眼,動了心,最後徒徒落得自己傷心。”
“這個……好吧。”阿蘿聽著蕭敬遠這一堆仿佛聽起來很有道理的大道理,其實是有聽沒有懂,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這麼笨,去喜歡一個根本不喜歡自己的人:“謝謝七叔,我知道分寸的。”
“那就好。”
“那……沒其他事兒,我先過去拿豆餅了?”阿蘿看看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兩個丫鬟,知道時候不早了,讓她們等急了。
蕭敬遠頷首。
阿蘿輕輕一拜,向蕭敬遠告辭,誰知道低頭間,恰見長椅旁落下的一本書,知道這是剛才蕭敬遠翻著看的,當下也沒多想,便彎腰拿起來。
“七叔,你的書掉了。”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看到了書卷的名字,不免疑惑,詫異地掃了眼蕭敬遠。
這本書上赫然寫著:《古今全書總目提要》。
那是一本本朝太祖皇帝著人編撰的古今書目介紹提要,尋常人都是略要找書,便翻看翻看。
誰會沒事去背當今天下一共有多少本書名字分別叫什麼?
這……七叔果然是七叔,不同尋常人,看書愛好也和一般人不一樣啊!
阿蘿買了豆餅,回到家裡,自是春風得意,幾乎是哼著曲兒在那裡用水泡豆餅澆花,一邊澆花,一邊想著今日蕭敬遠所說的柯神醫,只覺得未來一切美好可期,自己這輩子,實在是太過順遂。
恰好此時葉長勛休沐,正陪著寧氏在家用茶,遠遠地看到西廂房處女兒蹦蹦跳跳的身影,難免搖頭。
“你說得也是,阿蘿性子太野,還是要在家裡多留幾年,若是早早嫁出去,怕是根本拘不住。”
“是。”寧氏微嘆,卻是想起昨日在蕭家的事;“只不過,過了年就十五歲了,也該提前想想了。昨日和蕭老太太聊起來,說了她手底下幾個孫子,那位二少爺和三少爺,都是年齡相仿的,你回頭可以先觀察下,若是好,不妨明年後年的先給阿蘿定下來。定下來後,便是不嫁,等幾年也行。”
葉長勛回憶了下蕭家幾個小子,皺眉,搖頭:“看著還不錯,只是太毛躁,阿蘿是個小孩兒呢,又嫁另一個小孩兒,對方也未必知道讓著她,只怕未必能過好,還是等幾年再說吧。”
寧氏見丈夫這般說,也就罷了。
葉長勛看妻子眸中隱約有擔憂之色,便起身,繞到另一邊,將妻子纖媚的身子攬在懷裡:“蘭蘊,不用擔心這個,咱家性子雖然野,可那相貌像你,便是多留幾年,咱只要說嫁,滿燕京城的大戶人家還不是搶著要。”
寧氏聽這話,也是不免笑了,睨了夫君一眼:“你啊,如今也不知跟誰學的,這嘴巴是也越發甜了。”
她都有些懷念當初那個楞半響蹦不出一句話的夫君了。
“吃了蜜,嘴巴自然甜。”葉長勛難得休沐一日,又是這冬日暖陽照得好,嬌妻在懷,自然是溫飽思那個啥啥。
“蜜?”
“嗯,這不就是嗎?”
說著間,帶著薄繭的手指,已經輕輕摩挲過婦人嬌嫩的雙唇。
“再讓我嘗嘗。”
這話已經帶著急切的低啞。
“唔……別,大白天的……”
然後寧氏酥軟無力的阻攔根本擋不住這強悍有力的男人,她已經是被打橫抱起,直接放在了茶桌上。
“沒事,你看誰敢進來。”
那些丫鬟都是仔細調理過的,誰敢不懂事?
於是大白日的,軟融融的陽光從琉璃窗里照進來,照在紅木茶桌上,而柔媚雪白的女人便被癱放在了上面,大咧咧的,不帶任何掩飾。
男人的黑色寬袍倏地撩起,一雙有力的靴子踏在了旁邊春凳上。
之後,春凳晃,紅木茶桌也發出搖曳的聲響。
西廂房門前,正在哼曲兒澆水的阿蘿,握著灑水壺,忽地就不動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後,她想,她還是進屋,來個棉花塞住耳朵吧!
第58章
很快就是年節了,自打老祖宗走後,葉家二房並不怎麼回老宅,可過年時節,回去祠堂祭拜祖先那是一定的。
如今大房中的葉長勤已經另外有了續弦,那續弦是個循規蹈矩的,執掌著葉家諸事。她知道往年寧氏並不會回老宅祭祖,不過因今年恰趕上大祭的日子,便特意親自登門來,說起葉家祭祖之事,那意思竟是寧家二房三房都是要回去的。
“老祖宗也走了有些年頭,咱們這幾房四散開來,便是過年回家祭祖都不得團圓,看在外人眼裡,豈不是笑話?再說了,祖宗面前,也不好交待,這知道的,只說是咱們葉家幾房早就分家了,各自供著祖宗,這不知道的,還只當兄弟早就反目成仇了!”
葉大太太苦心婆口地這麼說著,說到動情處,眼裡都有了淚花:“以前如何有什麼誤會,那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這幾年朝中巨變,你大哥那邊也不好過,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你看看,好歹勸勸長勛,總是要顧著葉家這點面子。”
寧氏聽著這話,心裡自是透亮。
往年葉家中,大房最為風光,相形之下,二房黯淡無光,可是自從分家後,葉長勛在兵部幹得有模有樣,頗受器重,這次朝堂巨變,新皇登基,葉長勛得新帝賞識,前途更是大好。
甚至前幾日床榻之間,葉長勛還曾暗地裡向她透露過,明年兵部尚書一職空出來,到時候他就可以提拔上去了。
兵部尚書,那是什麼職位,寧氏自然明白,這意味著自己夫君仕途更上一層樓了。
寧氏二房,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
可是反觀大房,葉長勤雖是襲了家中的爵位,這幾年其實日漸敗落,更兼這次朝中巨變,他開始是站三皇子那邊的,後來看形勢不好,這才慌忙變了風向,到底算是保住了自己官職爵位,可是新皇又不傻,誰還能沒個數,誰知道什麼時候給下個絆子。
是以葉長勤這才著急,催著自家太太過來,想拉攏下二房,好歹能借著二房的力量,保住葉家的地位。
寧氏默了片刻,當下也不好說什麼,只推說總是要和自家夫君商議,這才把大太太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