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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遠不曾想她竟然連這種醋都吃,也是好笑。
要知道那位表姐模樣長成如何,他都沒細看,更不要說注意到人家看他了。
不過他神色微動,卻是故意道:“這個我自然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有條件啊,什麼條件?”
蕭敬遠想起之前那葉青川一事,微微眯眸,輕聲道:“以後,不許任何男人抱你。”
“嗯?”
“即使是你血脈至親的哥哥,我也不許,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那葉青川實在是狡猾,竟然利用阿蘿對他的兄妹之情,刻意挑撥阿蘿情緒,引得她歉疚,就此矇混過關。
剛才他對阿蘿解釋的那些言辭,絕大多數為真,可是他卻知道,葉青川一定隱瞞了最重要的一點。
一個長在宅門的病弱少年,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干出這般大事來。
其中必有蹊蹺。
不過阿蘿此時沉浸在哥哥眼睛恢復的喜悅中,怕是一時不會察覺。阿蘿不知,他也就不提了。如此即將傍晚時分,蕭敬遠帶著阿蘿離開,走出大門時,葉長勛攜寧氏葉青川葉青越等一起送客。待到踏出門檻後,葉長勛道:“阿蘿,如今你已嫁人,可要收收往日驕縱的性子,不可再像在家時那般任性。”
阿蘿忙道:“爹說得是,女兒以後一定謹遵爹的教誨。”
葉長勛囑咐完女兒,又看向蕭敬遠。
高大的紅色鐵門外,冬意蕭瑟,兩個昔日稱兄道弟的好友,一上一下站立在台階前。
這一刻,葉長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曾經蕭家為蕭家子侄向自家提親,求娶阿蘿。
那個時候,葉長勛自然是不答應的,他不想讓女兒嫁到蕭家去。而當時的蕭敬遠請他品茶,品茶就是品茶,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臨了,他回到家,頗有些得意,對寧氏說的是,蕭敬遠終究沒好意思為侄子開這個口。
當時的他怎麼能想到,蕭敬遠根本不是要為侄子開口,而是想為他自己開口。
蕭敬遠不開口,不是因為他不願張這個嘴,而是他不好明目張胆地去和侄子搶女人罷了!
時過境遷,葉長勛想著這事,再望著眼前這個做了自己女婿的“好兄弟”,心中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能知道了。
“蕭大人,阿蘿素來不懂事,還望平日多加包涵。”
葉長勛終於開口,語氣雖不冷不熱,甚至有些過於客氣,可至少是承認了這個女婿。
蕭敬遠聽此,頓時明白他的意思,恭敬地行禮,誠懇地道:“岳父大人放心就是,今生今世,我蕭敬遠絕不不負葉青蘿。”
回門過後,蕭敬遠見阿蘿對葉青川之事依然有些疑惑,每每無人時,凝神細想,便知她還過不去這個坎。當時她被葉青川一番兄妹之情打動,自是不曾細究,可是過後細細一想,葉青川之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心中明知葉青川必還有個秘密不願對阿蘿提及,不過也不曾說破。這一日,因看天色不錯,左右也沒什麼要緊事,他便帶著阿蘿過去別院,那裡有口泉眼,可以泡溫泉解乏,其實也是想著和她多獨處片刻。
自從她嫁過來,家裡大小侄媳婦侄女的,竟是絡繹不絕,今日這個明日那個的,一口一個嬸嬸叫得親熱,她也很快和這些侄媳婦侄女打成一片,倒是少了和他獨處的時間。
阿蘿聽說過去泡溫泉,倒是沒有像他以為的那般雀躍,可是低頭默了半響,也不知想什麼。
“怎麼,你不喜歡?”
蕭敬遠是恨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下來給她的,凡事總是以她喜歡為先。
“沒……只是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燕京城附近有泉眼,卻從未見過,不曾想,咱們別院裡竟然有。”阿蘿偎依著自家男人,軟綿綿笑著這麼道。
“那個別院還是早年我添置的,是想著老祖宗年紀大了過去驅寒,後來太醫說老祖宗身子虛,並不宜泡溫泉,這才閒置下來,只偶爾蕭家內眷過去一兩次。”
“那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阿蘿雀躍地這麼笑道。
蕭敬遠看她黑亮的眸子滿是嚮往,顯見的是喜歡泡溫泉的,當下便命底下人先行過去收拾別院,燒好地龍,這樣等她過去了,便不會受一絲一毫的凍。
這次過去,蕭敬遠也陪著阿蘿坐馬車,一路上阿蘿偎依著蕭敬遠,新婚燕爾的兩個人,自然時不時有些小動作,開始時還能收斂住,待到馬車行至城外,兩個人便多少有些把持不住了。蕭敬遠抱著阿蘿,嘶啞耳語道:“離別莊還有一些路程,倒是來得及。”
阿蘿聽得意亂身酥,推著他,咬唇怨道:“才不要呢,若是讓外人聽到,你不嫌沒臉,我可是從此不敢見人!”
蕭敬遠低聲哄她:“你當他們傻,我帶著夫人過來,他們誰敢亂聽。”
阿蘿聽他這麼說,一時想起自己上馬車時,隨行的侍衛,那些人一個個規規矩矩的,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自始至終半跪在那裡的。
“你這底下人規矩倒是大。”
他這麼一說,她也想起來了,這是他手底下親手訓出來的人,都是忠心耿耿聽命於他的,後來太子登基,聽說皇庭中還有些周折,多虧了他手底下這撥人。
“乖,我儘量快些……”
蕭敬遠說他會快一些,阿蘿也就半推半就了,想著儘量別出聲,可誰知,他根本是騙人的。
馬車外,地上的積雪和枯葉在車軲轆的傾軋下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而在馬車裡,阿蘿的手死死攥住了旁邊的架子把手,咬緊細牙,忍著不敢出聲。
她覺得自己要被這馬車顛簸得散架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算熬過去,她已經是昏沉沉的不能言語,腿腳酸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身子癱軟猶如麵條兒,嬌嬌軟軟地斜靠在蕭敬遠身上,腦子裡卻仿佛有著一隻小鳥,那隻小鳥脫離了她的身子,飛出老遠,飛回了上輩子,上輩子她泡溫泉的時候。
蕭敬遠說,蕭家的內眷偶爾會過去溫泉那裡,這事不用他說,她當然知道了。
因為上輩子,她就曾經隨著蕭永瀚去泡過溫泉。
那一日,她記得分明,蕭永瀚原本陪著她要泡溫泉,甚至和她一起飲了些果酒助興,誰知道他卻忽而有事,被人叫走了。她百無聊賴,便一個人在那溫泉里戲耍,隨意踢騰著泉水,看那水花四濺。
望著那氤氳著的熱氣,在這猶如仙境一般如煙似霧的縹緲中,酒意襲來,她醉眼朦朧,直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片水草,就融入到這片池水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蕭永瀚回來了。
蕭永瀚托住了她。
那一天,或許是在溫泉里的緣故,也或許是她喝醉了酒後軀體虛軟毫無力道的緣故,蕭永瀚的力道仿佛比往常大,水花四濺,浪潮滔天,好一番醉生夢死,好一場漁水之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別院的軟塌上,四周圍悄無聲息,連個人影都沒有,甚至連丫鬟們都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