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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經過了前面那兩次,蕭敬遠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根本不會來了?

    阿蘿站在窗欞前,望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安靜地落在窗欞上,她不免攥緊了小小的拳頭。

    第30章

    窗欞前掛著的白鴿已經被底下人收起來放到屋內了,阿蘿盯著那空落落的掛鉤,卻見上面也隱約沾了點白雪,在窗欞投出的微弱光線中發出瑩潤的碎光。

    她怔怔地立在那裡,便是些許寒涼侵入了屋內,都絲毫無覺。

    恍惚中,她不再是這個年幼稚氣的阿蘿,又成了被關押在水牢中不見天日的葉青蘿。

    最開始的時候,她總覺得,仿佛那一場可怕的噩夢,真得就是一個噩夢,十七年的磨難是沒有光陰可言的,仿佛長,又仿佛一眨眼的功夫。

    她努力地將那些當做一場噩夢,將它們壓縮在身體的一個角落裡,輕易不敢把它放出來。

    她努力地去做她這副身體應該有的樣子,把自己當成那個七歲時的小孩子。

    可是在這雪落無聲的夜晚,在這四面楚歌徘徊無措的時候,她才知道,心底中的噩夢,仿佛一個餓虎,會伺機跳出來,將她所有的心神吞噬。  

    小小年紀的你,即使知道了即將發生的一切,又能如何呢,你還是無力回天。

    你可以去找老祖宗,去找母親,拆穿一切,可是又有誰會信你?年邁的老祖宗,和胎相不穩的母親,又能怎麼去挽回這一切?

    “怎麼了?”

    一個聲音傳入耳中,沒有什麼溫度,仿若這夜裡的雪。

    阿蘿微驚,抬眼看過去。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高大挺拔,在這白雪飄舞的夜裡,巍然立於窗前。

    有雪花安歇在他寬闊堅實的肩膀上,正在緩慢地消融。

    “我……”

    阿蘿以為他根本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到底是出現了,只是盼了太久,以至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三姑娘,我要告訴你幾件事。”

    “嗯?”阿蘿咬唇,小心地仰視著窗外的男人。

    “第一,你託付我的事,我一定會辦好。”說話的男人,面上是冷硬的。  

    “嗯。”她慚愧至極,低著頭小小聲地應道。

    “第二,我向來守口如瓶,不該說的話,絕對不會多說。”

    “嗯。”這個,其實她也是知道的。

    “第三——”蕭敬遠瞥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小姑娘,略過心頭那絲不忍,還是把要說的話說出:“我很忙。”

    他是堂堂燕京城驍騎營總兵,不是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也不是遊手好閒的二流子。

    阿蘿羞愧得臉上發燙,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七叔,這次我找你,是真得有事……”

    “嗯?”蕭敬遠挑眉。

    “我娘,我娘——”阿蘿聲音有些哽咽:“我想讓你救救我娘,還有我的小弟弟小妹妹。”

    “你娘怎麼了?”蕭敬遠終於發現她神情有些不對了。  

    誰知道阿蘿抬起眼裡,清澈的眼眸中已經是滿滿的哀傷:“有人要害我娘肚子裡的小弟弟小妹妹,我怕這孩子保不住了。”

    蕭敬遠頓時一個皺眉。

    其實他如今雖已經戰功赫赫封侯拜將,又為任為驍騎營總兵,可事實上他也不過十九歲,明年才是弱冠之年。

    他又是自小跟隨父親戎守邊疆,在燕京城的時候並不多。

    是以,這個年紀的他,只是隱約知道深宅大院中怕是會有些隱私,卻從來沒有接觸過。

    當然也可能是——他身為堂堂年少成名的正定侯,還沒有人敢把隱私使到他身上,也犯不著。

    誰會和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掌權人物作對的,再說他連個妻小都沒有呢。

    他以前只覺得這位葉家的小姑娘太過嬌弱,總愛哭啼啼,還一心想著讓父親回家來,可是他從未意識到,也許她如今的處境,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也許……她是因為太過艱難,才想出那麼多刁鑽古怪的法子。

    “慢慢來。”蕭敬遠看著這窗子,猶豫了下,還是跳進來。  

    跳進屋內的他,為這個溫暖充滿薰香的女孩兒房間帶來一絲寒涼。

    他依然冷硬地站在那裡:“你先告訴我,你娘是不是懷孕了?”

    “是。”

    “她胎相不穩?”

    “是。”

    “那你為什麼認為有人要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阿蘿聽了,擦擦眼淚,從旁邊拿過來那剩下的藥渣:“這個,裡面可能放了東西,能讓我娘流產的東西。”

    蕭敬遠接過來,拿到鼻邊聞了聞,之後便皺了眉頭。

    “你娘喝這個藥,多久了?”

    “我也不知,想來總有十幾天了吧。”

    “馬上停了。”蕭敬遠的聲音不容拒絕。

    阿蘿聽他這語氣,知道這必然是不好的,可是怎麼停呢,嘴上說這藥有問題,得有證據啊,當下她微微蹙眉,想著這個事兒來如何處置。  

    蕭敬遠看阿蘿蹙眉的小模樣,忽而便生出些許憐惜,想著這件事讓她來處理,太過為難她了。

    沉吟片刻後,他問道:“如今是哪位大夫給你娘過脈?”

    阿蘿咬了咬唇,回憶道:“如今用的,說是一位御醫,姓王,好像叫王仁貴?”

    蕭敬遠點頭:“我把這個藥渣拿走,先讓大夫查驗下,然後我會去找這位王大夫,在我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前,你萬萬不可輕舉妄動,至於你母親,你也要攔著,不可讓她再用藥了。”

    “好,我知道的。”便是用盡一切辦法,她也不可能讓母親再喝下一口這有毒的湯藥了!

    “那我先行離開了。”說著間,蕭敬遠縱深一躍,已經出了窗子。

    待到他在外面落下,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回頭道:“你爹,過幾日就要啟程回京了。”

    蕭敬遠臨走前說的話,讓阿蘿驚喜不已。無論如何,母親腹中的孩兒都是父親的親生骨肉,他斷斷不會置之不理的。只要父親回來,二房便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兒寡母,好歹凡事有人做主撐腰了!  

    可是驚喜之後,她想起那藥渣的事兒,原本雀躍的心便漸漸沉了下來。

    蕭敬遠固然會去幫著查,可是這大晚上的,又下著雪,他真能來得及嗎?母親已經吃了十幾天那藥,如今怕是已經胎像不穩,若是再吃個一日兩日,可如何了得?蕭敬遠說了讓自己阻攔母親不要再吃,自己又該怎麼辦?

    畢竟才七歲,縱然眾人寵著,可是在這種事情上,說話是沒什麼分量的。

    若是自己直接告訴母親那丸藥里有問題,母親就算信了,怕也是受驚不輕,這懷著身子,最忌諱是憂慮操心。

    如此一想,阿蘿不免覺得,自己合該再想個法子。

    她這腦筋動來動去,最後終於動到了老祖宗身上,如此盤算一番後,可算是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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