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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阿蘿根本不在意這三個“只要”,她反正不會讓他幹壞事就是了。
“其實我也沒有太多事兒讓你幫忙,只是有一件事,若是七爺能答應我,那今日的事兒,咱們就一筆勾銷了。”阿蘿笑嘻嘻地道。
“什麼?”蕭敬遠望著小姑娘眉眼裡幾乎溢出的笑,一時竟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那一臉狡猾的得意樣,她是想到了什麼?
第27章
蕭敬遠望著小姑娘眉眼裡幾乎溢出的笑,一時竟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看那一臉狡猾的得意樣,她是想到了什麼?
阿蘿抿唇輕笑了下,這才慢騰騰地道:“七叔,你也知道的,我這么小的小孩兒家,如今卻要操心我爹我娘還有我哥哥的,也實在是不容易……”
“嗯?”她的鋪墊越長,他越覺得沒什麼好事。
實在是不曾想到,小孩兒雖小,可是心眼太多了。
“你說我最需要的是什麼?”阿蘿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循循誘導地啟發他。
蕭敬遠想起了之前她說的話,臉色頓時有點泛黑,半響終於吐出一個字道:“爹。”
阿蘿聽了,伸著秀氣好看的手指頭搖了搖,無奈地道:“不對不對,我爹就要回來了啊,我不需要了。如今我最需要的,是一個對我好的大哥啊!”
“嗯?”
阿蘿越發無奈,她覺得這個人有點不開竅,沒辦法,她只好把話說透了。
她微微低下頭,眼珠輕輕轉了轉,才道:“比如你看,我堂姐阿蓉和阿蓮她們,平時有什麼事,大堂哥和二堂哥對她們可好了……”
至於怎麼好呢,她掰著嫩白的小手指頭開始數:“可以噓寒問暖,可以面面俱到,平時想吃個桂興齋的桂花糕,大堂哥給買!想吃個萬香坊的烤鴨,二堂哥給買!看中了哪家的胭脂水粉,還是給買買買!”
說完,她嘆了口氣,癟了癟嘴:“可是我就沒有啊!”
蕭敬遠俯視著眼前這個東拉西扯的小丫頭,皺眉,再皺眉,半響後,終於仿佛明白了什麼:“那你現在到底要買什麼?”
阿蘿跺腳,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那張木頭臉:“我現在不需要買什麼啊!”
蕭敬遠頭疼,他抬起手,輕摸了下額角,一字一字地問道;“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阿蘿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提議說:“你先暫時當我大哥的角色吧!可不可以啊?”
說出這話,其實她自己也很不好意思,這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大哥?”
蕭敬遠更加皺眉了。
他沒想到自己轉眼間,就憑空矮了一輩,從叔叔到了大哥……
可是阿蘿看著他那緊皺的眉頭還有那嚴肅的表情,顯然是誤會了他的意思,有點忐忑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不可以是嗎?”
如果不可以,那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咳,我也不是賴上了你了,就一年吧,以一年為限。”她趕緊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年,只有一年啊!
蕭敬遠看著她討價還價的小模樣,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實在是不懂,她這么小的小孩兒,除了操心著自己的爹娘,還有什麼能讓她念念不忘,以至於提出這種要求?
他垂下眼,面上一片沉默。
阿蘿見他這樣,越發有些沉不住氣了,想著該不會這個人根本不解自己的招,乾脆一口否決吧?畢竟他說個我不願意,拍拍屁股走人,自己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七叔……你,你不願意啊?”她怯生生地開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情。
只可惜這個人那張臉真仿佛是木頭刻出來的,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
這……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啊?
蕭敬遠這邊默了好半響後,終於挑挑眉,淡聲道:“三姑娘,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可以直接說出來吧?”
粉嫩白淨的一張娃娃臉,頭上梳著兩個小抓髻,依舊戴著那個慣常的碧綠犀牛角,蕭敬遠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一個比自己侄女侄子都要稚嫩的娃兒,怎麼那小腦袋瓜子裡,這麼多主意?
“我……我……”阿蘿見他問得這麼直接,也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咬了咬唇,最後鼓起勇氣,帶著些許委屈,些許祈求,小小聲地說:“七叔……我只是想讓你幫幫我……因為沒有人可以幫我……”
蕭敬遠安靜地俯視著眼前的小孩兒,沉默。
阿蘿耷拉著腦袋,一時不免有些失落。
她其實多少有點耍賴的意思,以為仗著一點小恩情,耍個賴,再仗著他這個人的人品好,便乾脆趁機得點好處,揩他一把油,占一個大便宜。
誰曾想,人家根本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就在她沮喪地想著這個的時候,卻聽到蕭敬遠道:“好,我答應你。”
這幾個字,說得低而輕,卻頗有力道,是千金一諾的篤定。
阿蘿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仿佛有蕭瑟的風吹過這老松樹,她聽到細密松針相撞時發出的聲響。
她忽然想起了在那亦真亦幻的漫長噩夢中,她在黑暗中閉著眼睛,安靜地傾聽著外面的水波之聲。
是不是心裡曾經無數次存著一絲哪怕渺茫到猶如水氣一般的希望,盼著能聽到永瀚的聲音,盼著永瀚說一句:阿蘿,我來救你了。
只是她終究不能等到罷了。
蕭敬遠說出那話後,卻見小姑娘依然耷拉著腦袋,垂著修長的眼睫毛,竟然是一絲反應也沒有,不免有些奇怪:“這又怎麼了?”
難道不該是歡天喜地抬起頭,滿臉驚喜,眸中放光?
阿蘿聽到他說話,越發低著頭,不敢看他。
蕭敬遠再看時,卻見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已經順著那瑩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他一下子怔住了,半響才找回自己聲音:“怎麼好好的哭了?”
阿蘿搖頭,再搖頭,努力地搖頭,她仿佛要借著搖頭的這個動作,讓自己從那種猶如潮水一般襲來的悲哀中擺脫。
她使勁搖頭後,又抬起手來,抹了一把眼淚,擤了擤鼻子,之後才算慢慢恢復過來,帶著鼻音說:“才沒哭呢!”
“沒哭就沒哭吧。”蕭敬遠現在已經明白了,作為一個馬上就要弱冠的成年人,你千萬不能和個小孩子爭對錯。
她說今天是初六,你為什麼非告訴她今天是初八呢,反正初八和初六也沒區別。
阿蘿聽著蕭敬遠這無可奈何的退讓語氣,不免破涕而笑。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我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說話要算話,不然是小狗兒!”
當她這麼說的時候,小嘴兒嘟嘟囔囔的,嬌態可掬。
蕭敬遠:“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話的,你放心。”
阿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