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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咬了咬唇:“會不會有問題?”
她聽到了蕭敬遠的聲音,也想立即衝進去見到他,可是眼下的情景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葉青越已經被“來一場轟轟烈烈大戰”的渴望沖昏了頭,果斷地道:“能有什麼問題呢!再說了,這不是有我嗎?”
阿蘿想想也是,點頭:“好,咱們進去——”
話還沒說完呢,葉青越已經抬起腳來,直接踢過去,卻見半扇破舊的大門就這麼直直地飛起,然後劇烈地撞到了迎門牆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最後落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成了木屑。
阿蘿雖然知道自己弟弟功夫了得,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大力氣,當下也微吃了一驚。
“裡面的人,有種你出來!”葉青越踢飛了門後,便衝著裡面叫陣。
阿蘿擰眉:“裡面並沒有人。”
只有蕭敬遠。
這下子葉青越也納悶了,他也側耳聽了聽,儘管他的耳力是絕對不可能和阿蘿比的,可到底是練武之人。當下他也聽出來了。
“裡面好像有個人受了重傷?”他望了眼姐姐:“進去看看?”
阿蘿實在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蕭敬遠,連忙點頭。
於是姐弟二人,手牽著手,走進了這個院子。
待到進去,這才發現,裡面果然是沒什麼古怪的,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小院。阿蘿心裡急,連忙跑過去推開了房間的大門,咯吱一聲響後,她便看到了躺在角落的男人。
他竟和自己夢中的一般無二,半個身子都是血,烏黑的頭髮濕漉漉地黏在紫色的袍子上。
阿蘿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這男人。
一直以來,她見到的都是他體面的模樣,高高大大的立著,穿著貴氣講究,威儀天生。她也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永遠都是這模樣。
以至於她會覺得,無論什麼事,他都是可以為自己做到的,無所不能的。
可是現在,她看到他虛弱地倒在那裡,渾身是傷。
“姐,這,這不是——”葉青越也看傻了眼,他總以為闖進來後,會遇到點什麼特別的事,誰知道,卻看到了身受重傷的蕭敬遠——蕭家那個最出色的蕭七爺。
“這不是蕭七爺嗎……”
當葉青越結結巴巴地終於說出“蕭七爺”這幾個字時,他愣在了那裡,因為他看到自己姐姐已經不顧一切地撲到了蕭七爺身上,抱住他,痛哭失聲。
“姐姐,你?”他瞪大晶亮的眼睛,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蕭敬遠,蕭七爺,那,那不是年紀很大很大了嗎?姐姐為什麼會抱著他哭啼啼的?
而阿蘿此時根本顧不上弟弟怎麼想了,她幾乎是跪在那裡,捧住蕭敬遠那張沾了血的剛硬臉龐,心疼地喚道:“七叔,你醒醒,你沒事吧?”
她拂去他沾了血的髮絲,露出他的鼻子和眼睛,又哆嗦著用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蕭敬遠從沉悶的疼痛中醒來,便聽到一個姑娘的聲音在悽惶心痛地喚著自己名字。
那聲音,恍然是阿蘿。
他皺了皺眉,艱難地發出一聲低呻。
阿蘿怎麼會在這裡?阿蘿也出事了嗎?那些人捉了阿蘿?
想到阿蘿,他終於拼盡全部,匯聚起僅有的一絲力氣,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底的,是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正心痛地望著自己。
“阿……阿蘿?”
阿蘿看他睜開眼來,先是一喜,接著又看那眼睛布滿紅血絲,想著他必然是受了許多許多的苦楚,心疼地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摟住他的胳膊哭道:“七叔,你若真出了事,我也不會獨活的!”
“阿蘿,我沒事。”蕭敬遠咬咬牙,試圖扶著旁邊的牆站起來。
他的傷渾身都是,而且還中過一種特殊的毒,以至於渾身虛弱無力。
阿蘿連忙扶他,只可惜蕭敬遠太重了,阿蘿的手腕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以至於阿蘿險些和蕭敬遠一起栽倒在那裡。
旁邊的葉青越終於看不過去了,從原本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好心地上前扶了一把。
“姐,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腦袋裡都是露水!”他開始絮叨起來。
阿蘿此時哪裡顧得上搭理他的疑問,一邊費勁地架著蕭敬遠的胳膊,一邊吩咐葉青越道:“你趕緊去把馬車叫來,趁著這裡沒人,咱們得把他帶走!”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葉青越追問。
為什麼姐姐會知道蕭敬遠在這裡?為什麼姐姐說蕭敬遠死了她也不獨活。
她她她,她和蕭敬遠是什麼關係?
“去,趕緊去叫馬車啊!他的傷勢耽擱不得!”阿蘿帶著哭腔大吼一聲。
葉青越嚇了一跳,看看淚眼婆娑的姐姐,再看看虛弱重傷的蕭敬遠,終於溜溜地往外跑,叫馬車去了。
第104章
葉青越現在非常地不自在。
儘管他是一個武學小天才,可他還是個孩子啊?為什麼要讓他這樣看著一對私定終身的男女?
他想躲,可是想到他這樣一個男子漢還得保護姐姐,只能忍受著一切不舒服,堅定地坐在馬車裡,繼續看他家姐姐和那位蕭家“長輩”在那裡卿卿我我。
此時的他家姐姐,正含淚抱著那身受重傷的蕭敬遠,泣不成聲地道:“七叔,我明日就嫁你,我馬上就嫁你!”
虛弱的蕭敬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家姐姐又上杆子來了一句:“七叔,我早想過了,若你有個好歹,我也絕不獨活!今生今世,我只為你活,原本就是為你活!”
就在適才,阿蘿明白了,上輩子的她固然有千般遺憾萬般無奈,可是有一個憾恨卻是連自己都不知的,藏在心底,未曾想過,一直到今日,方才想個明白。
父母安好,哥哥以後也會有個好前途,至於那害她之人,她也沒有什麼非要報仇雪恨的怨氣,重生而來的她,剩下的所有願望,仿佛只有一個蕭敬遠了。
阿蘿此言,言辭懇切,情深義重,然而聽在旁邊的葉青越耳中,卻是目瞪口呆臉頰發燙羞愧不已。
姐姐啊姐姐,這是他的姐姐嗎?怎麼可以說出如此上杆子的話?太太太……太不知羞恥了啊!
他抬起手,捂住了臉,真不想承認那人是他姐姐。
而旁邊的蕭敬遠,靠在阿蘿的腿上,疲憊地睜開眸子,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不過他依然定定地凝視著上方那雙哭花了的臉。
艱難地笑了聲,他費勁地抬起大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他是想替她擦眼淚的,只是最後手還是無力地垂下:“我沒事。”
他越是說沒事,阿蘿越心疼。
他的嗓子都是啞了的,身上也都是血,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阿蘿的眼淚再次噼里啪啦地往下落,落在蕭敬遠臉上,打濕了他的鬢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