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他逕自進了正屋,卻見寧氏正半靠在榻上,旁邊魯嬤嬤陪著,阿蘿小心在下首一起伺候。
寧氏見夫君回來,便給魯嬤嬤使了個眼色。
魯嬤嬤顯然是有些不放心,不過猶豫了下,還是帶著阿蘿準備出去。
阿蘿被魯嬤嬤牽著往外走,行經她爹時,忍不住小聲來了句:“爹,你可不許欺負我娘!”
說完這個,慌忙跟著魯嬤嬤跑了。
她爹現在這個樣子,可真是嚇人,希望娘不被嚇到。
第43章
卻說阿蘿匆忙從母親房中溜出來,見父親那般凶神惡煞,母親經此一事,精神頭看著也不好,自然是擔心父親欺凌了母親。本來她又擔心著老祖宗想過去看看,如今想想,終究沒敢去,而是躲在自己房中,讓魯嬤嬤先下去,自己躺在榻上,平心靜氣,開始細聽母親房中的動靜。
開始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聽到,只隱約感到這對夫妻的呼吸聲,父親的粗重,母親的細弱,兩個人的呼吸聽著約莫有一臂之遠,且一高一低。
阿蘿約莫猜著,這應該是父親走進去,站在榻旁,俯首凝視著母親,母親便低頭不語,這兩個人正在凝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得母親道:“你在外人面前替我說話,我自然是感激不盡,只是你心裡,若有什麼想法,或者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來就是,左右沒外人,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據實以告,絕無半點隱瞞。”
她這話一說出,阿蘿不免舒了口氣。
其實她看出來了,娘對爹不是無情,爹對娘也不是無愛,就怕兩個人擰著。如今如果能借著這個風波,乾脆兩個人把話都說開了,那或許對他們更好。
總比兩個人都稀里糊塗地強。
而葉長勛呢,也不曾想到,妻子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他低首,凝視著軟軟地倚靠在榻上的妻子。
她是個美人兒,自打他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自己見過的最動人的美人兒。
儘管她如今懷著身子,卻依然是粉嬌玉潤,堪比花艷。纖細的身段斜斜靠在榻上,烏黑的青絲柔順地自窄細的肩頭滑落,蔓延經過下面的飽滿和腰間的窄細。精緻的眉眼細膩柔和,玉白的臉龐透著秀靨,楚楚可憐卻又嫵媚橫生,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一輩子護著寵著。
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這樣的一個女人眸帶哀求地仰視著,都會忍不住上前,狠狠地將她抱緊了,壓在那裡為所欲為地欺凌。
她就是太惹人了,以至於葉長勛知道,喜歡她的男人,幾把手都數不過來,這其中自然有許多男子都比他葉長勛要更出眾。
家世比他好的,樣貌比他俊的,才氣比他高的,甚至說話比他甜的,比比皆是。
十六歲時初見她時,只看著她是天上月水中花,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讓他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嬌花,會落在他的懷裡。
他知道她在自己之前嫁過人,不過沒關係,他怎麼會在乎這個?若不是她嫁過人,也輪不到他來娶她。
他也知道她心裡可能沒自己,不過這也沒關係,他可以慢慢守著她,用一輩子的日落晨昏讓她知道,他是真心想護她一生一世的。
他知道她心底藏著一個人,埋著一段情,有過一處傷,這當然也沒關係,他不在乎,他也不想去問。
陳年舊疤,總有好的那一日,若是一輩子不好,那他就一輩子摟著她,替她捂著傷口。
他把一切都設想得那麼美好,可是唯獨不曾想到,也許她根本不要自己陪,也許自己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種不安。
所以他才遠遠地避開她,以血肉之軀抵抗著南疆的潮冷。
他會站在南疆最高的一座山頭上,遙遙北望,想著那個臥在暖閣里柔媚橫生的女人。
“你其實不必如此。”沉默了好半響後,葉長勛終於咬牙,別過了眼:“你不想說的,我從來不會去問,你也不必勉強自己。”
稍一停頓,他又補充道:“我娶你,不是為了你能過舒心日子,不是為了逼著你和我交待什麼!”
寧氏聽聞,猛地抬首,細白的牙顫抖地咬上嬌艷的唇,晶瑩的淚珠兒慢慢地自眼眸溢出。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難道出了這等事,你不該問問我嗎?難道你身為個男人,就沒半點難受?還是說,還是說——”
她一下子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我,不把我當你的妻子,你是娶了我供起來嗎?”
她哭得猶如雨後梨花,纖細柔媚的身子都跟著瑟縮。
他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將她攬住,啞聲道:“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別哭啊!”
可是寧氏卻不但沒有停下哭,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竟然伸出粉拳來打他,一下一下地,捶打在他肩膀上胸膛上。
一邊打一邊哭著道:“你哪裡像是我的夫君,你根本不在乎我以前如何,你也不問,別人說我不守婦道,你說你相信我,可是你問過我嗎,你就真不怕我有什麼對不住你?”
她抽抽噎噎一顫一顫的,嬌軟的身子就在他懷裡扭打,凌亂的髮絲沾了淚珠兒,黏在細白頸子上,纖細柔軟的臂膀纏繞著他,粉白的拳頭綿軟無力地捶他。
他這般鋼筋鐵骨的男子,滿身都是十幾年塞外操練鍛造的銳氣,哪裡經得起她這般纏綿哭啼,當下真是恨不得將她揉在懷裡,狠狠地疼她。
有力的唇一邊胡亂去吸她臉上的淚珠兒,一邊道:“你別哭了,你想讓我問什麼,我就問什麼,你想說什麼,我就聽什麼,都依你,還不行嗎?”
然而這話聽在寧氏心裡,卻是越發惱恨了。
她哭著用指甲去挖撓他的後背,恨聲道:“你滾,你滾吧,滾回你的南疆,再也別回來了,我不要你回來了……”
若是以往,她讓他滾,他自然就趕緊滾了,誰讓他就是不捨得違背她半分意思。
可是現在,便是葉長勛再不開竅,也明白這不是滾的時候。
再說他也捨不得滾。
“乖乖蘭蘊,不要哭了,別生我氣,我實在不知,你到底要如何,在我心裡,你是千般好萬般好,我哪裡顧得問你其它。”
說著這話時,他貪婪地用唇去吸她頸子上的濕潤,也不知道是鬧騰出來的香汗還是哭出來的淚珠兒,吸在嘴裡略咸,卻是激得他血脈賁張,帶著厚繭子的大手便牢牢地禁錮住她的腰肢,讓她緊靠在自己身上。
“你這沒心沒肺的……”寧氏的哭聲里有撒嬌,有氣恨,哽哽咽咽的,好不可憐:“難不成我真和葉長勤有了首尾,你也不在乎,我肚子裡的,若不是你的血脈,你待如何?”
“怎麼可能,胡說什麼!你肚子裡的,自然是我葉長勛的種,我便是不信你,難道還不信我自己,那一晚——”
葉長勛說到這裡,卻是想起那一晚,不免眼眸灼熱,呼吸粗重起來,一雙大手更是忍不住開始胡亂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