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貓?貓叫旺財?
人群中有憋不住的小少爺忍不住發出“噗”的一聲。
估計是因為忍得太難受了,以至於那聲“噗”頗為壓抑,倒像是放了一個悶屁。
場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都要抽搐了,想笑,卻又不得不忍住。
七叔可是家裡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們不敢在七叔面前造次。
蕭敬遠都是一臉嚴肅:“三姑娘說得對,這兩隻鹿或許真是脹氣了。”
說著,他望向那兩個僕人:“就以三姑娘的意思,試試看。”
兩個僕人自然是萬分不情願的,不過此時蕭敬遠下了令,少不得硬著頭皮做了。
一時兩個僕人自去忙著照料白鹿,兵部尚書先行過去拜見下蕭家大老爺,而其他眾人,兀自站在那裡,都頗覺得不安,只因剛才那個仿佛是屁又仿佛不是的響動,實在是顯眼了,總覺得七叔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懷疑到了他們頭上。
當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各自找個理由,腳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葉青萱也跟著蕭家的姐妹跑了,唯獨阿蘿,被蕭敬遠留了下來。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站在松樹下的乾草地上,一個別過臉去故意望天,一個擰眉審視,相對兩無言。
過了好半響後,蕭敬遠望著這小孩兒微微撅起的小嘴兒,很無奈地笑了下。
“三姑娘,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就是了。”
“我才沒有什麼事兒呢!”阿蘿馬上乾脆利索地道!
“哦,你沒有什麼要問的?”
“——沒有!”阿蘿嘴硬。
她就不信了,他本來就答應過幫自己的,如今自己又是幫了他忙,難道他還能不說?
才不信呢!
“你知道剛才和我一起過來的那位大人是誰嗎?”
“不知道!”她當然知道了,又不是七歲小孩兒!不過就算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
蕭敬遠挑眉,無奈地笑了笑:“那可是當今兵部尚書,孫大人,這次邊關將士調動,都是由他過目。”
她當然知道了,可是她爹到底如何了,能不能調回來?他本來是要約這位大人一起賞鹿,然後說說她爹的事兒吧?現在鹿沒賞成,不知道該說的話說了嗎?
阿蘿終於按捺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蕭敬遠,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26章
阿蘿終於按捺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蕭敬遠,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敬遠自然將她暗暗瞅過來的小眼神盡收眼底。
那賊兮兮的小神情,那明明恨不得馬上跑過來逼問,卻硬生生忍著驕傲望天的表情,都讓他忍不住想笑。
他甚至想起在邊城時,他養過的一隻小松鼠,每當嘴饞地盯著他手裡栗子的時候,那小眼神簡直和眼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害得他幾乎想剝顆栗子來餵她吃了。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壓抑下想哈哈大笑的衝動,挑眉,故作淡定地道:“三姑娘,今日多謝你的提醒,若是這兩隻鹿並無大礙,蕭某定然會親自登門道謝。”
說著,他抬頭看了看天:“這天色也不早了,三姑娘一個姑娘家,總不好遲遲留在這裡,蕭某這就命人送三姑娘過去老祖宗房中,免得兩位老人家擔憂。”
哎哎哎……阿蘿一聽傻眼了,這怎麼可以!
她不要走,至少不要這麼走!
她還一堆事兒要找他辦呢!
蕭敬遠何等人也,便是阿蘿活兩輩子都未必有他一根手指頭的精明,當下還抬起手:“三姑娘,請吧。”
這下子阿蘿真是急了,早把剛才仰臉望天倨傲的模樣拋到了九霄雲外,也顧不得裝腔作勢,更顧不得什麼面子裡子,跺腳恨道:“七爺,你當初答應我的事兒呢!”
蕭敬遠面上適當地泛起些許疑惑:“什麼事?”
阿蘿看他那一副毫無上心的樣子,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原來他果然沒自己想像得那麼好,根本是個言而無信之徒?虧得自己那麼信任他。
若他真不是那一諾千金的人,那自己,那自己以後又能去指望哪個?
阿蘿雖打心眼裡依然覺得蕭敬遠並不是這種人,可是此時猛地被這麼一嚇,再想起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柯容,還有那分明和上輩子迥然不同的蕭永瀚,頓時覺得自己這重生而來,真是步步艱難四面楚歌,還不知道最後落得什麼結局!
這麼一想,不免悲從中來。
蕭敬遠就眼看著面前的小娃兒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還有那雙靈動清澈的眸子,一會兒失望一會兒沮喪,一會兒又迅速氤氳出一片濕潤,很快那濕潤凝結成了水氣,噼里啪啦豆大的淚珠子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
任憑不知道經過多少風浪的他,一時也有點怔住。
這……這小姑娘怎麼就哭了啊?
阿蘿卻已經氣苦得不行了,她捂著嘴巴,用悲憤含淚的眼神望著他:“七爺,虧我信著你,把你當我爹一般信著你,原來你都在逗我玩兒!便是不說以前,今日好歹我也幫你出了個主意,你,你怎可如此待我!”
蕭敬遠是真傻眼了,他下意識地想抬起手去哄哄她,可是他連成親都沒有,自然也沒有過小孩,又哪裡哄過小孩兒呢,當下也只能幹巴巴地道;“你,你別哭啊……”
阿蘿卻已經是越想越委屈了:“你,你太壞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他壞,他竟然是這種人?
蕭敬遠皺眉,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他該說什麼呢?
恰在這個時候,那兵部尚書孫大人拜見過了蕭家大老爺,便也已經過來,想看看蕭敬遠這邊的白鹿醫治得如何了,誰知道一走過來,便見個精緻白嫩的小女孩兒哇啦啦地在哭鼻子,而旁邊的蕭敬遠呢,竟然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下子,他可是看樂了。
要知道蕭敬遠也算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知道這孩子自小頗有主心骨,性情剛毅堅韌,遇事沉著冷靜,又是天生少言寡語且頗為嚴肅的主兒,自從蕭敬遠四五歲懂事後,他還沒見過這孩子可以這麼手足無措呢。
當下他抬起手,捋著自己的山羊鬍,笑呵呵地道:“敬遠,這是怎麼了,你這麼大人了,竟然在這裡欺負小孩子?”
說著,他彎腰過去看向阿蘿。
這一看,不免有些意外。
之前因為小孩子頗多,他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自然不曾細看,如今這麼一打量,便見這小女娃兒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堪為絕色,雖說如今哭得個梨花帶雨,可是那眉眼兒仿佛籠罩著一層薄淡霧氣的青峰,秀雅玲瓏,且頗有風骨。
這還是年紀小,待到年紀稍長,還不知道是何等絕色。
當下不免詫異,詫異之外,又看她哭得我見猶憐,心中自起了許多疼愛之心。
這麼好看的小孩兒,讓人看了總是忍不住多偏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