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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秩無奈地望著韓越:“我是生在沙漠,長在沙漠的。”
韓越依然堅持:“我和寧夜從小心靈相通,如果她去了,我根本不能心安。反正我要和她一起去!”
說白了,她就這麼一個妹妹,假如寧夜出什麼事兒,那她們就生死相依吧!
寧夜斷然拒絕:“你身體不好,才生過病!”
韓越無奈:“這和那個根本沒關係,我力氣大,能扛起一頭牛!”
寧夜:“沙漠裡沒有牛讓你扛!”
韓越:“不行我就要去!”
蕭秩從旁看著她們姐妹兩個吵架,最後終於忍不住插口說:“要不然,就讓韓越去吧。”
寧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我們姐妹說話,沒有你插嘴的地方!”
蕭秩頓時不言語了。
這一場爭辯最後以韓越失敗告終,她無精打采地回了房間。
寧夜還有事要整理,她先去了公司了。那邊蕭秩同情地望了韓越一眼,先過去洗澡了。
韓越頹然地躺在床上,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十分的沒用。
那麼厲害的人物,當時曾經和她同處一室,她卻沒有得到什麼線索。現在妹妹分明是要以身涉險,然而自己卻不能同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孫柯。
韓越沒精打采地和他說話:“你前幾天說要回來?”
孫柯點頭:“是,我已經回來了。”
韓越聞聽,有點驚喜,也有點意外:“是嗎?這麼快?”
孫柯在電話那頭笑:“是,而且……”
韓越聽他話說了一半,詫異地問:“而且什麼?”
孫柯淡淡地吐出後面的話:“而且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
啊?
韓越翹頭從窗戶里看外面:“沒有人啊!”
孫柯:“我在你們小區門口的那個楊樹下。”
韓越一聽這個,頓時額頭三根黑線。
“咳,那個,我最近搬家了。”
這件事還沒告訴孫柯呢,她連忙說起火災的事兒:“現在我住在朋友家。”
孫柯也有點意外,意外之後忍不住慡朗地笑出聲來:“我本來想著給你一個浪漫的驚喜,沒想到卻成了一個笑話。”
韓越心中歉疚萬分:“我開車過去找你吧。”
孫柯忙道:“不用,你給我地址,我過去找你吧,反正我最近休假,也沒什麼事兒。”
韓越趕緊給孫柯報上了地址。
掛了電話後,韓越探頭探腦地聽了聽那邊的動靜,蕭秩洗完了澡,正在廚房不知道做什麼,看樣子在刷碗?
想起自己和蕭秩之前的種種曖昧,她心中湧起不舒服的感覺。
怎麼說孫柯也是自己名份上的男朋友,自己卻好像對蕭秩有了點特別的感覺。
她忽然心虛起來。
蕭秩刷好了碗,從廚房出來,見她一臉猶豫地站在客廳里,不由問道:“怎麼了?”
韓越在內心只徘徊了三秒鐘,就暗暗下了決定。
她凝視著蕭秩,綻開一個笑來,仿佛很是隨意地說:“孫柯回s市了,等下過來,我可能會請他上樓坐坐。”
蕭秩一愣,面無表情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好。”
他說完這個,才意識到什麼:“你要請他上來?那我在這裡,他會不會誤會?”
韓越聳聳肩:“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蕭秩神色黯然,勉強笑了下:“我先下去走走,要不然的話……”
韓越盯著他的神色,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點點頭,殘忍地說:“也行,那你下去走走吧,免得讓他看到誤會。”
蕭秩的眸子驀然she過來看了韓越一眼,最後他僵硬地點頭:“好。”
那邊蕭秩穿上了襯衫牛仔褲下去了,孫柯很快打電話說到了。
數日不見,孫柯看著比之前黑了點,不過眼眸更有神采了。
這一看就是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吸收了太多陽光——無論是皮膚還是眼睛。
他笑起來還是那麼清慡燦爛:“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啊?”
韓越笑:“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差點就要劈腿了!”
韓越說的是真話,不過孫柯顯然以為她在開玩笑,眨眨眼睛依然笑著說:“沒關係的,就算你另有所愛,我依然會把你搶過來的!”
韓越想想蕭秩的事兒,還是有點愧疚,她認真地望著孫柯:“我們是男女朋友是嗎?”
孫柯微怔,看著韓越眼眸中的若有所思:“自然是的,怎麼了?”
韓越聳聳肩:“沒事,只是我自己總是沒那種自覺,現在我要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並且絕對要和其他男人劃清界限!”
韓越仿佛誓言般的話語讓孫柯忍不住笑起來:“說得我心花怒放!”
比起上一次孫柯前去韓越的閨房,這一次兩個人倒是顯得熟稔了很多。
孫柯環視了房中的擺設,最後皺眉說:“你最近一直窩在這裡?”
韓越點頭:“是啊,住著挺好的,簡陋的地方有簡陋的住法!”
孫柯無語:“你真是好養活,這讓我壓力頓減!”
韓越倒是覺得沒什麼:“其實這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說著她向孫柯介紹了這個房間,當然了,在走到了次臥那裡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蕭秩就是在次臥里打地鋪的,為了防止麻煩誤會,她還是不要解釋次臥了。
孫柯納悶地望著那邊:“這裡誰住啊?”
韓越含糊地道:“室友,一個朋友。”
孫柯雖然覺得她好像有點奇怪,不過倒是也沒繼續問下去。
韓越為了轉移話題,特意給孫柯泡了茶,兩個人坐在主臥床頭上一邊喝茶一邊看風景。
而此時此刻的蕭秩,僵硬地站在小區的花園裡,就那麼仰臉望著十幾層高的某處。
那個窗口就是韓越的房間,韓越有時候會坐在床頭看外面的風景。
他仰視著那個窗口,眯起眸子,心中不斷地揣度著,他們兩個在房間裡幹什麼?
他腦中忽然浮現出曾經看過的一幕幕。
當她氣鼓鼓的時候,臉頰上猶如塗抹了胭脂一般讓人心醉,還有她穿著那件薄軟的睡衣時,脖子那裡露出的一片白皙。
現在孫柯就在房間裡……
蕭秩想起這個,心口那裡開始緩緩地抽疼,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時緊緊地皺起眉頭,他微微合上眸子。
忽然就想起了韓越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自己其實並不愛曾經的女王陛下,有的不過是少年時的戀慕,她還說過自己根本不懂得愛,當然她也說,她自己也不懂得愛。
蕭秩慢慢地品味著其中的苦澀,最後他終於緩慢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心口那裡。
他是不懂得什麼是愛,可是卻第一次明了,把一個人放到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從這個女人大刺刺地親了他的眼睛開始,也或者是從她在自己面前跳艷舞開始,當然更可能的是,當她撿回那個坐在花壇旁的自己的時候,當她一點點地用膠水將自己重新黏起來的時候,當她即使以為自己永遠只能是石頭人,卻固執而傻氣地跑過來背著自己一起逃命的時候。
蕭秩深吸了口氣,抬頭,此時天都已經暗了,天上星羅密布,浩瀚宇宙,一如多年前的樓蘭夜空。
讓他牽掛了一千九百八十年的女王陛下其實早已經不存在了,就在大火焚身的那一刻,已經不存在了。
他在這個世間本已經是了無牽掛,可是當他化為石頭人再也無法言語的時候,他心裡明白。假如有一天他的身體灰飛煙滅跟隨女王而去,這個世上也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他,只除了那個收留了他的韓越。
蕭秩艱難地露出一個苦澀的笑:“韓越,我現在忽然覺得自己明白愛是什麼了。”
愛或許就是這樣,酸澀痛苦,心力交瘁,卻又無可奈何。
☆、第58章 兩男一女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線內。
蕭秩身形一動,直接藏身到了樹後。
沿著那條林蔭路出來的是韓越,就在韓越的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著他,從他的角度看不清楚。
不過從身形來看,對方修長挺拔。
他們兩個人走出來後,停在了大約距離蕭秩百餘米的地方,兩個人開始低聲說話。
說了一會兒後,好像是要再見了,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孫柯忽然握住了韓越的手。
蕭秩望著那兩個靠近的背影,頓時握緊了拳頭。
孫柯好像就那麼伸手一帶,直接把韓越帶到了懷裡,然後兩個人就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蕭秩握緊的拳頭開始輕輕顫抖。
他再次想起了他的女王陛下。
他記起來了,其實曾經親眼看著女王陛下的手被她的駙馬握住,曾經親眼看到女王陛下倒在了她的駙馬懷中。
當時的心情是苦澀的,可是卻沒有今晚這般,讓他心痛得仿佛有錘子在狠狠地敲砸。
而這個時候的韓越呢,她也是有點吃驚的。
本來她和孫柯聊了一會兒後,因為恰好說起了過幾天要去塔克拉瑪干沙漠的事兒,孫柯表示自己對塔克拉瑪干沙漠很熟悉,恰逢這幾天休假,可以幫忙一起過去。再說考古學家失蹤這件事,他也曾經參與過尋找的,對那一帶的地形幾乎是了如指掌。
韓越一聽這個,便開始琢磨著,假如讓孫柯一起去的話,一方面是增加一個對塔克拉瑪干沙漠熟悉的人幫著帶路,另外則是自己也可以趁機過去吧?
她這麼想了後,心中自然是高興,眼睛裡都迸she出動人的光彩來。
這邊孫柯低頭見她那模樣,此時月光迷離,旁邊糙叢里的蛐蛐有一下沒一下的叫著,一對名分已定的男女朋友,他自然生出一些旖念和想法來。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她抱住了懷裡。
感覺到她雖然吃驚,不過並沒有什麼惱意,乾脆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月光之下,兩個人都有些激動,孫柯是低喘著氣,胸膛起伏得厲害,韓越呢,則是分外的不自在。
她趴伏在孫柯懷裡,不知怎麼就想起蕭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