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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一把摸完,蕭秩渾身緊繃,粗喘著氣,咬牙道:“韓越,你在做什麼?”

    韓越無辜地抬頭,眨著朦朧濕潤的眼:“我就摸一下,不可以嗎?”

    蕭秩的雙眼深處有火在燒,緊盯著懷裡的她,硬生生地說:“不行!”

    韓越看著他那沒好氣的樣子,得意笑:“我摸都摸了,你能如何?”

    蕭秩深吸口氣,平息那種說不出的焦躁。

    “我不能如何。”

    說著這話,他將懷裡的韓越放在了那張大床上。

    韓越仰面朝天,躺著。

    她斜眼瞅了下旁邊臉色難看地盯著自己瞧的蕭秩,笑了下,拍了拍身邊:“過來,躺下。”

    蕭秩臉上更難看了,不過他只略一猶豫,還是躺在那裡了。

    和韓越並排挨著,躺在那裡。

    韓越用手肘子拄在床上,就那麼側臉凝視著身旁的蕭秩。

    蕭秩緊緊皺著眉頭,很是不自在,沒好氣地說:“你又在看什麼?”

    韓越笑了下,嘆息一聲:“對不起,蕭秩,我不該打你。”

    蕭秩揚眉,詫異地看過來。

    韓越頗為歉疚地說:“我現在才明白,當初夜夜給我留下的碧靈玉是假的,所以你才沒有辦法變成人是吧?一直到孫曉飛給了我真的,你才能動的。”

    說著,她拿出了兩塊玉:“我一直誤會你了。當時我看你不能動了,以為你可能徹底消失,再也變不成人了,所以我當時非常難過的……”

    她低下頭,聲音變小了點:“後來發生火災,我怕你出事兒,背著你走,覺得自己特傻。如果你根本是故意不動,就從旁邊看著我折騰,我更覺得自己傻透了。”

    蕭秩看了眼她手心的兩塊玉,並沒有什麼差別,不過細看自然明白,一個是流光四溢靈氣逼人的碧靈玉,另一個不過是黯淡無光的贗品罷了。

    韓越見蕭秩也不說話,更加低下頭了,不好意思地說:“我誤會你了,這才沒好氣想打你,現在想想,也是我自己眼笨,沒看出來夜夜騙了我。”

    蕭秩目光落在她低垂著的臉上,白淨秀氣的臉頰上泛著羞慚的紅暈,她低著頭,說話也難得小聲起來。

    一時不免想起,在自己深切地明白女王陛下根本不在人世,徹底明白自己兩千年的等待不過是一場虛幻時,自己絕望之下,一動不動的情景。

    其實那七八天的時間裡,他雖然封閉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徹底僵化在那裡,可是韓越的一舉一動,他還都是看在眼裡聽在耳中的。

    她一遍遍地試圖讓自己恢復過來,使盡了各種甚至稱得上可笑的辦法,在徹底絕望後,她望著自己的眼睛裡一片灰敗,就好像自己根本是她不可捨棄的一部分。

    後來,她給人講電話,落寞地訴說,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自己的小狗死去了。

    其實一直以來,這個叫韓越的女人在蕭秩心裡,是不可理喻的,放蕩不羈的,畢竟他最初見到這個女人,就是看到她當著自己的面小解,又幾乎舔遍了自己全身。

    這之後她的一切行為,都加深了蕭秩對她這種無可奈何咬牙切齒的印象。

    當他還是一個石頭人的時候,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內心對外界的刺激卻會格外敏感,甚至會不自覺地做出情緒反應,比如支起所謂的帳篷,比如動輒惱怒,比如對著那個王冠流淚。

    她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各種挑逗著自己,簡直是——

    蕭秩有一段真是無奈又挫敗,怎麼遇到這麼一個女人呢!

    不過時候長了,他也就習慣了,她就是這麼一個女人,自己有什麼辦法呢?

    誰讓他被她撿回來,並且發現了他的秘密呢?

    時間一長,真就習慣了,習慣了後,也就無所謂了。

    想明白這個的蕭秩,後來再絕望之下徹底封閉心神時,卻聽得她那麼落寞的訴說。

    聽到她說自己養了很久的小狗死去時的語氣,他心口那裡抽疼得厲害。

    明明變成石頭時其實是不知道疼的,可是他依舊心痛難忍

    疼過之後,又是滿滿的感動。

    兩千年了,至少有個人把自己放在心上,記掛著自己。

    再後來,起火了,他認命了。

    他是石頭,可是也怕火,燒到一定的程度,他也就徹底的死去了。

    當時望著窗外的濃煙,他想著,就此死去也好,因為樓蘭早已城破國滅,因為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女王陛下等候他的守護,因為他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可是明明逃出去的韓越又跑回來了,跑回來背起他,像一個傻瓜般背著他往樓下跑。

    即使以為他再也變不會正常人了,她也背著他跑。

    ☆、第39章

    蕭秩定定地凝視著低下頭的韓越,平時發冷的語氣不自覺放柔了:“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韓越仰起臉:“你真不生我氣?這事兒確實是我不對,當然也怪夜夜,我回頭一定揍她!”

    蕭秩搖頭,難得挽唇笑了下:“你打我,我想一定是覺得哪裡不對,我也沒有必要生氣。”

    陽光正好,韓越看著眼前的蕭秩,石頭一樣冷硬的臉,難得笑起來,一笑顯得整個人都不太一樣了,鐵水熔化的感覺。

    她心情大好:“你不在意的話,那太好了,從今之後咱們和平共處吧,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說著,她伸出手,握了握蕭秩的手:“我們要友好相處!我心裡是把你當成好朋友的!”

    蕭秩低頭看著韓越握住自己的手,挑眉:“好朋友?”

    韓越非常肯定地點頭:“是,比好朋友還要好,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蕭秩望著韓越真誠的笑容,緩緩抽出被她握住的手:“你說得對,我也把你當做我的朋友。”

    兩個人是並排坐著的,他這麼一抽出手,韓越馬上感覺到有點不一樣,那個動作有點排斥和疏遠的意味。

    哦,怎麼了這是?

    韓越不解地打量著他。

    蕭秩倚靠在白色的牆壁上,仰首望著天花板。

    其實這個房子還沒天花板呢,毛坯房,上面露出水泥。

    韓越也就不說話了,和蕭秩一樣望著水泥天花板,想著心事。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蕭秩,你現在不想找你家女王陛下了?”

    蕭秩微微閉上眼睛,面上有些疲憊,低聲說:“不找了。”

    韓越嘆了口氣:“你這是徹底絕望了呢。不過沒關係,我聽說失戀這種事兒,也就是三十三天,過去了就好了。”

    蕭秩笑了下:“給你說了,我沒有失戀。我和女王陛下……”

    他話還沒說完,韓越就搖頭:“不是的啊,我認為你就是喜歡家女王陛下的,你不要反駁,我問你幾個問題。比如你家女王陛下如果抱著你,你會怎麼樣?”

    蕭秩一愣,沉默了下,搖頭說:“不會的,女王陛下尊貴無比,怎麼會抱我呢?”

    韓越笑,繼續問:“你家女王陛下如果受傷了,你會怎麼辦呢?”

    蕭秩搖頭:“女王陛下受傷了,我一定會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韓越嘆了口氣,繼續問:“你家女王陛下不是有個沒有成親的王夫嗎?當你知道她要成親的時候,你什麼滋味?”

    韓越扭過臉趴在那裡,笑望著仰躺在床上的他:“蕭秩,你要說實話哦,不許騙人……”

    蕭秩閉上眼睛,一直沒說話。

    韓越哼了聲:“看,不敢說了吧,其實你就是暗戀你家女王陛下,只不過礙於君臣之別,不敢說出來罷了!因為沒有任何感情是可以讓你忍受那麼多年的孤寂一直等下去的,除了愛。”

    蕭秩張開唇,啞聲說:“也說不上你所謂的暗戀,或許比敬仰多一點,比一個臣子的效忠也過了一點,女王陛下成親的話,我一定會難過,不過也就那樣吧。對於她來說,我也只是一個護國將軍。我……我一直恪盡職守,守護著她和她的國土,這是我對她的承諾。”

    他睜開眼睛,輕笑了下:“不過說這些也沒意思,她早已經死了,死了兩千年了。這世上那個我曾經敬仰過的人,永遠沒有了,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

    韓越兩手托著下巴猜測:“也許你家女王陛下其實心裡也是喜歡你的,這都說不好啊,你長得這麼帥,身材也這麼性感,又武功高強,哪個少女不懷春,你家女王陛下可能偷偷地暗戀你,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家女王陛下遇到你這根木頭!”

    蕭秩聽到這個,陡然間心口劇疼,仿佛被人拿著一個尖刀在那裡狠狠地挑著心尖尖上的筋脈,和上次聽到韓越失落的語氣所牽扯出來的疼是一樣的。

    他臉上沒有了血色,艱難地抬起手,捂住了心口。

    韓越發現他的不對勁,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蕭秩大口吸氣,運氣,平穩心神,那種疼痛緩緩地散去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的韓越,艱難地說:“我沒事。”

    韓越狐疑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卻看到他額頭上都滲出汗來,忍不住抽出一個紙巾,幫他擦了擦汗:“你是哪裡疼嗎?”

    蕭秩搖頭:“我沒事,不疼。”

    韓越當然不信的:“該不會我一提你家女王陛下,你就心疼難忍吧?”

    蕭秩聽到這個微微一怔,沒說話。

    韓越自然是肯定了的,嘆息:“黃花滿地,物是人非,伊人芳魂何處尋。”

    蕭秩不免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韓越:“你說什麼?”

    韓越搖頭,她胡亂猜想著那個遠古的樓蘭女王陛下,忽然便覺得心中悲涼,她狠狠地擦了下蕭秩額頭上的汗:“其實沒什麼,我就是猜你其實是個愣木頭,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蕭秩心神微震,雙唇輕動,半響後苦笑了,嘆息:“韓越,你說得對,也許我根本不懂吧。”

    韓越低頭凝視著蕭秩那寬闊有型的額頭:“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懂。”

    這麼說著的時候,她想起了孫珂,那個自己暫定的男朋友。

    頹然仰躺在那裡:“我要是能懂什麼是愛,也不至於活到這把年紀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了!”

    蕭秩想起了給韓越打電話的那個人,凝視著她問:“你不是經常給他打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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