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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他的話音剛落,那美人已跪伏在地上哽咽起來。

    聽著那美人極可憐的輕泣聲,一銀甲衛朝著莊子的管事招了招,當下那管事大步走來,他走到鄧九郎身側,朝那默默哭泣著的可憐少女看了一眼後,那管事低聲稟道:“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時,這吳靜與吳氏長房嫡女吳佼一同出席了為郎君舉辦的一場宴會,當時舅老夫人還領著她與郎君打過招呼呢。不過,那時她雖與郎君見過面,不過吳府並沒有人說,要把她送給郎君為妾。此女,是昨天入夜後吳佼帶來的。剛才知道郎君要來莊子,大夥從榻上爬起迎接,還甚是迷糊,不知她也混在隊列中迎接郎君來了。對了郎君,吳氏阿佼此刻也在莊子裡。”

    “有這事?”

    “……是的!”

    “那就別入莊子了。”鄧九郎乾脆利落地說到這裡,命令馭夫掉頭就走。走著走著,後面一陣啜泣聲傳來。

    這啜泣聲極美,一般而言,很少有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會給人一個很美很誘惑的感覺,鄧九郎不由回過頭來。

    這一回頭,他便對上靜靜跪在地上,淚水汪汪地看著他,無聲的流著淚的吳靜。本來長相極美,堪稱絕色的少女,這一跪著時,腰細臀圓,風姿楚楚,再加上那泛紅的眼睛,那豆大的順著白嫩雙頰,慢慢滾入雪白玉頸下的淚珠兒,當真說不出的可憐可愛。  

    饒是鄧九郎見識過人,這個吳靜的美,在他的記憶中還真不多有。

    朝著那吳靜盯了一會,就在眾僕人以為鄧九郎起了心思,就在那吳靜雙頰慢慢泛紅,淚水楚楚中更添妖媚風情時,鄧九郎突然朝著一個銀甲衛招了招手,“坤九。”

    一個娃娃臉的銀甲衛湊上前來。

    示意對方附耳聽來後,鄧九郎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這吳靜是個極稀罕的美人兒,對嗎?”不等坤九點頭,他壓低聲音悄悄說道:“你想個辦法,把她送到顧呈的榻上,讓她成為顧呈的女人……這小姑身世不差,占了她的清白,顧呈那等自命清流的儒生,怎麼著,給她一個名份那是應該的!呸!我倒想看看,他還有沒有臉對著我的女人信誓旦旦地說,不休妻不納妾的只想娶他!”

    鄧九郎一席話吐出後,坤九真是瞪得雙眼溜圓。在他的記憶中,自家郎君因為權勢過人,行事習慣了張揚的來,明目張胆的來,光明正大的欺負人去,這般鬼鬼崇崇行這種陰暗事,還真真是第一次!不說是他,便是地五乾三等人,應該是想也想不到,自家郎君也有這麼幼稚可笑,行小人伎倆的一天!

    不過他只呆了一會,在鄧九郎地冷眼中,馬上清醒應來,連忙應道:“是!”  

    應過後,坤九卻沒有忙著離開,見他口中應是腳步卻不提,鄧九郎挑眉道:“怎麼,你有話說?”

    坤九老實地搖頭,道:“我等郎君改變主意。”

    “改變主意?”鄧九郎冷笑道:“我改變個屁的主意!那小子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我反而送給他一個絕色,這可是天大的善事。既是積德行善,我為什麼要改變主意?”

    “……是,那我現在去辦。”

    “等等!”

    在坤九迅速果斷地轉身看來時,鄧九郎摸著下巴又道:“派人告訴一聲柳氏,便說那個約會再推遲幾日,我有急事!”

    “是!”坤九低頭應著是,心中卻腹誹道:明明是想留在這裡看了好戲再走,還說有什麼急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斷絕關係

    轉眼又是一天過去了。

    傍晚時,白衣樓在殘霞當中,再次鼓聲響起。  

    看著那樓上舞動的美男,聽著那悲壯中透著雄渾的男子歌聲,顧呈收回了目光,朝著旁邊的人說道:“回吧。”

    “是。”馬車啟動,載著他朝著顧府返回。

    顧父位列司馬的時候還不長,府第還是新修,在殘光中靜靜佇立,顯得很氣派。

    望著殘光下自家那高大的府第,顧呈揮手喚停馬車。他仰著頭靜靜看去,望著那天地殘陽中的司馬府三個大字,良久後,顧呈低聲問道:“我父親可有回來?”

    “稟二郎,大人早就歸府了。”

    “恩,那進去吧。”

    馬車駛入府中,越過一處處木製走廊後,顧呈來到一個書房外,看到他過來,幾個婢女羞紅著臉福了福,嬌軟地喚道:“見過二郎。”

    顧呈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後,他推門而入。

    顧府正在書房中看書,聽到兒子的腳步聲,他頭也沒抬地問道:“回來了?”

    

    “是,回來了。”顧呈在他對面坐下。

    顧父把手中的書本放下,他抬頭看向顧呈,對上燭光中這個兒子越發顯得冷情高雅的面容,顧父問道:“可有見過柳婧?信給她了?她看了?”

    “是,給她了,也看了。”顧呈應到這裡,低聲說道:“我觀她的神色,似乎不為所動。”

    顧父一驚,他詫異地問道:“她父親親筆所書的信,也不能打動她?”

    “是。”顧呈點了點頭。

    顧父盯緊了顧呈,撫著長須說道:“你求我入汝南時,可是說過的,這是你為了柳氏之事最後一次求我。如今她還不肯。你該死心了吧?”

    顧呈俊美高雅的臉越發蒼白,他垂著眸久久沒有說話。

    端詳著兒子的臉色,顧父輕聲問道:“這陣子身體可有好轉?阿呈,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這麼天南地北的替陛下尋找大皇子,還要躲避種種明槍暗箭。特別是這兩年。你拼著性命,幾至垂危也要救回皇長子。為我大漢千載基業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你一心想娶柳氏,父親是不顧她帶著那些男子招搖過市,聲名狼藉也要如你所願。現在,她自己放棄了你,阿呈,你告訴父親,你可死心了?”  

    顧呈抬起深黑的眸子,他定定地看著右側時閃時滅的燭光。半晌後,他啞聲說道:“從吳郡那次,我知她父親有難,卻為了大局而置之不理後,她與我之間便宛如陌路。柳氏此人,性極倔強又極有主見。父親,我……”他聲音艱澀起來,沉默良久,顧呈聲音格外嘶啞地說道:“……可我還是想再試試。”

    說到這裡,他站了起來,朝著顧父深深一禮後,顧呈認真地說道:“當年父親便說過。只要我替天下蒼生找到了養在民間的大皇子,避免了外戚掌權,我大漢基業落入他人之手的大難,便一切由我。如今柳氏一事,我還是那句話,我想再看看。不過父親放心,以後孩兒不會再讓你出馬,她的事,孩兒自己會想辦法。”說到這裡,他腰直挺直地走了出去。

    目送著顧呈離去的背影,顧司馬再次長嘆一聲。

    看到顧呈出來,兩個護衛馬上跟上,“郎君?”

    顧呈擺了擺手,道:“走,去東陽樓。”

    “是!”

    

    東陽樓,位於洛陽東街繁華處,布置極為高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歡在這裡聚一聚。這些年為了與他們聯繫感情,顧呈是沒有少來。

    他來到東陽樓時,聽著那琴娘談了一會靜心琴,便揮手讓其退下。

    琴娘退下後,顧呈一時半刻還沒有睡意,他站了起來,負著手在房間踱起步來。

    踱著踱著,一陣敲門聲傳來,顧呈知道是小二送熱水來了,也沒有回頭,只是喚道:“門沒關,自己進來。”

    隨著他聲音一落,房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這時,顧呈聽到隔壁處傳來的陣陣熟悉的幾個世家子的笑聲,不由嘴角一揚,想道:沒有想到他們今天也來了,倒真是巧。

    於是,他轉過身,一邊提步就走,一邊朝著端水進來的小二吩咐道:“水暫時不用。”

    “是的,郎君。”那小二應了一聲,在顧呈離開後,也端著水退了出來。

    隔壁的幾個好友,都是與顧呈有一段時日沒見,這陡然遇上,幾人都是大為興奮。一陣禮節過後,幾人便聊了起來。

    一直聊到夜色已深,眼見沙漏將盡,本來就受過傷,前兩年又受了致命傷害,好不容易才養回來的顧呈,那身體便有點撐不住了。他與好友告辭,並商量好了明日聚會的地方後,便提步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房門沒有關緊,是一推就開。顧呈也沒有在意,提步就朝裡面走去。

    重新喚來小二,用熱水洗去手腳後,顧呈吹熄燭火,就著窗口透進來的明月光,開始解起衣裳來。

    脫去外裳,除去鞋履,他信手拂開了深垂的床幃……

    床幃剛剛拂開,顧呈便急急站起,緊接著,他隔壁的幾個好友聽到顧呈壓抑的低喝聲傳來,“你是誰?”

    然而,幾乎是顧呈這話一出,一陣尖利的女子叫聲便刺破長空,響亮地傳了出去,伴隨著那尖叫聲的,還有一個女子帶著恐懼和驚嚇的顫叫聲,“不,不!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出去!快出去——”最後一個去字一結束,又是一陣驚惶到了極點的尖叫聲和求救聲同時衝破房間,遠遠傳出!

    眾好友面面相覷後,聽到大樓上下傳來的腳步聲,連忙也沖了過去。

    然後,他們和幾個陌生人一道撞開顧呈的房門,看到了那個兀自含著淚嚇得尖叫的絕美少女,以及同樣青著一張臉,薄唇抿成了一線的顧呈……  

    豫州望族吳氏的三房庶出之女吳靜。被不明來歷的人送到了顧司馬府二郎顧呈在酒樓所住的房間的事,傳到柳婧耳中時,已是第二日下午。

    吳氏一族,在豫州極有根基,是洛陽顯貴之一。這一門顯貴的一流府第,便是一個庶出女兒。也是金貴的,這樣的女孩家。雖是配不上同樣身為望族和顯貴的鄧氏,可配一個司馬府中還是白身的次子,給他做正妻,還是足夠的!

    於是隨著此事傳到柳婧耳中時,是顧府與吳府就這樁婚事,開始轟轟烈烈地談判過程。同時,洛陽人紛紛猜測,那吳氏女雖然家族勢大,可她竟然出現在酒樓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還被人看了清白身子,真要嫁到顧府為正妻,一向清正的顧司馬,只怕不會樂意。可不管如何,吳靜嫁到顧家那是必然的,一個妾位是不能少的!

    聽著張景傳來的這個消息。柳婧蹙起了眉,她尋思了一會後,抿著唇朝著刑秀說道:“不知鄧家九郎可在?我想去找他。”

    刑秀極是聰明,他一聽便驚異地叫道:“公子,你懷疑上鄧家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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