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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婧見狀,嫣然一笑。
她的手指,如蛇一樣滑在他的頸項上,圍著鄧九郎,柳婧轉起圈來。
轉了兩個圈,把手上的這個男人從頸到下頜到眉眼,都輕摸了一個遍後,柳婧突然退後幾步。
在鄧九郎嗖地睜開眼時,只見她昂起精緻的下巴,傲慢的,優雅的,卻也聲音靡啞,直似用刷子在人的心臟上輕輕搔動地說道:“諸位——”
她的聲音一出,四下再無聲息,在所有人都望來時,柳婧傲慢地宣布道:“諸位,這個美人兒……”她指著鄧九郎說到這裡時,鄧九郎俊臉一黑,被擠到角落裡的四個銀甲衛忍住了笑。柳婧還在繼續說道:“從今天起,是我的人了——”
她的聲音落下了。
在一陣短暫的安靜,在鄧九郎張目結舌地瞪著她,在四個銀甲衛緊緊捂著自己嘴時,猛然的,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炸響,眾夷人一哄而上,抬起鄧九郎把他拋向了空中!
他們把鄧九郎高高地拋向半空又接住,他們每拋一次便興奮地大叫一聲,“王夫——”“王夫——”
可憐的鄧九郎,他用過藥後手腳無力,能一直站在柳婧面前而不需要他人扶著,已是用了意志力的。現在這眾人一圍一拋,他哪裡抵擋得住?
殿堂中,笑鬧聲歡呼聲震盪得屋樑都在籟籟響動,興奮中,絲竹聲再起,熱情而奔放的百越人,又開始手牽著手,圍著他們的女王和女王舞蹈起來!
站在一處竹製三樓上,張景刑秀霍焉桓之況等人,正好整以暇的,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燈火通明處的這一幕。
看著那被眾夷團團圍住,不停歡呼著的鄧九郎。正舉著酒盅慢慢品著的刑秀突然嘻嘻笑道:“我竟是同情起鄧九了。”
張景嘴角抽動著,他低聲道:“為了見他,公主非要把這場大趕集的地方放在桂陽郡,鄧九郎這是自己非要送入虎口,怪得誰來?”
這時,桓之況在一側冷笑道:“我看你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這一次,大夥可把鄧九郎得罪狠了。不說別的,光是掛在咱們頭上的這個王夫稱號,就夠讓他含恨的了。”他衣袖一甩轉身就走。“反正我從此刻起。凡是鄧九郎在時。堅決不出現在公主之側。你們幾個要是想留在這裡,與他鄧九郎來個新舊人之爭,我倒是樂意看看熱鬧。”
桓之況這話一出,眾人不由一靜。刑秀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悶悶地說道:“真是個掃興之人!”說到這裡,他瞟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裡,一直默默地喝著悶酒的霍焉,暗嘆一聲,跟上了桓之況,“正好我這幾天也有點急事要辦,且與桓兄一道如何?”
這兩人剛剛下了樓,劈而走來一個護衛。那護衛向他們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稟兩位王夫,有一個洛陽來的,叫地五的人說是要求你們!”
地五?那可見不得!刑秀連忙一擺手,說道:“便說我們不在!”轉眼他眼珠子一轉。又道:“如果他實是鬧得慌,你們就把他也抓了,洗得乾淨得當做美人送給女王閣下!”
“是!”
目送著那兩個夷人護衛離去,桓之況慢慢轉頭,他朝著刑秀上下打量兩眼後,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小子,也真夠添亂的!”
這邊幾人在竊竊私語,低聲說笑,那一側,柳婧看著被夷人拋上拋下十數次,給顛得七暈八素的鄧九郎,白嫩的臉上浮出一抹艷媚的笑後,她高傲地命令道:“行了,把新王夫送回我的寢房吧!”
“是!”
眾人馬上應了,興高采烈地抬著鄧九郎出了殿門。
望著鄧九郎被抬起的身影,衣袂飄飄的柳婧那華美的臉上似笑非笑的。
半個時辰後,女王閣下和她的婢從們的腳步聲響起時,鄧九郎正被藥效折磨得只能躺在榻上。
因此,隨著吱呀一聲,一襲紅色紗衣,站有月光下迷艷如夢的柳婧,在左右八個婢女地陪伴下,站在門口處,高傲地看向鄧九郎時,他也只能面無表情地回視於她。
兩人這般隔了十一二步遠,遙遙對視一會後,柳婧那塗著紅艷蔻丹的手,接過一婢遞上來的酒盅,便這般扭著腰肢,風情萬種地走向鄧九郎。
她這般走來時,月輝恰好鋪在她身後,給一襲紅衫的她,惹上了一層銀色的月暈,使得眉心一點,既貴且妖的柳婧,華美得宛如傳說中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不知不覺中,鄧九郎看得目不轉睛了。
柳婧慢慢地走到了鄧九郎身前。
她彎著腰,含著綺麗的笑,靜靜地端詳他一會後,手中的酒盅湊到了他的唇邊。
酒盅中的水鮮紅得發腥,仿佛人的血液,這般抵著薄唇,月光下,柳婧含著傲慢的笑,溫柔地看著鄧九郎,微微湊近,甜膩的呼吸噴在他臉上,她媚人地說道:“這是來自大山深處的莊族人的秘藥。”她的眸光透過濃密的睫毛,墨黑的眼波深得透不過底地看著他,繼續說道::“喝吧,喝了它之後,你也就有了名份了。”
他也就有了名份了?
他也就有了名份了!
鄧九郎突然很想笑,事實上,他也笑出來了,薄唇一扯,鄧九郎怒極反笑地沉聲問道:“柳氏阿婧,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喝叫到這裡,他黑著一張俊臉,咬牙切齒道:“老子他媽的早一二年前便睡了你娶了你了!”
幾乎是他剛剛喝叫到這裡,柳婧突然臉一冷。
還別說,她臉這一冷,還真有女王的架式,一股寒氣幾乎是四溢而出!
柳婧冷著臉離開鄧九郎,她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後,突然命令道:“堵上他的嘴!”
“是!”
不一會,柳婧淡淡地命令道:“都退下!”
“是。”
隨著吱呀一聲,竹門被人帶上,偌大的房間中,只有絲絲縷縷的明月光透過fèng隙照進來,只有絲絲縷縷的清風,透過fèng隙吹拂而來。
清風太大,柳婧衣袍飄飛,墨發也飄飛,背對著月光的她,站在銀輝下的身影,有一種夢一般的迷艷,實是美到了極致。
柳婧在看著鄧九郎。
背著光的她的眼,幽幽地注視了他一會後,柳婧從一側端過那血藥,再次來到了鄧九郎身邊。
此刻的鄧九郎,無力地半躺在榻上,嘴也給蒙住了,只有那一雙深邃的眼,在定定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
慢慢的,柳婧垂下了眸,她順手把那腥濃得如血一樣的藥放在了一側。
再次轉過身來,她向鄧九郎傾身向前,隨著她的動作,那胸口的一抹白膩,在月光下散著幽幽的艷香。
鄧九郎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那裡看去。
柳婧瞟了他一眼後,也不說話,只是伸出白嫩豐腴的小手,慢慢地解著他的玄袍。
不一會,玉帶解開,玄袍飄落。
只剩一襲單薄的中衣的鄧九郎,仰躺在翠玉般的竹床上。
白嫩豐腴的小手再次伸出,慢慢的,貼在他精壯軀體上的中衣被她解下,慢慢的,那下裳也被她解下。
不過一會,鄧九郎便裸身睡在竹床上。
月光下,這個男人寬肩細腰窄臀長腿,身材宛如雕塑,沐浴在月光下,幾如神子。
柳婧的目光幽幽的瞟過後,轉過身去。
她背對著他,脫下了自己的外裳,露出了一襲玉色的,與肌膚顏色相似的褻衣。
再次轉過身來的柳婧,挺著那呼之欲出,束得高高鼓起的胸脯,走上了床榻。
她的足踝上,依然掛著鈴鐺,隨著她的走動,那鈴鐺發出一陣醉人的輕響。
在鄧九郎怔怔看來時,已渾然一副少婦身材,身線於完美中透著成熟婦人的滑膩豐腴,直是晃著玉色的肉光的柳婧,裸著雙臂雙腿,只著一襲緊身褻衣,睡在了鄧九郎的身側。
只見她拿過玉枕,在把鄧九郎的頭移到那枕上後,她自己則蜷縮在他懷裡。
最後,在鄧九郎一瞬不瞬地凝視中,她支起上半身,吹熄最後一根蠟燭,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中,把雙腳放入他的雙腿之間,讓他幫忙暖著,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把那手臂當成了枕邊,把臉擱在他的胸口上,好隨時聽到他的心跳聲後,柳婧閉上了眼。
一刻鐘不到,鄧九郎聽到了她發出了舒服的輕鼾聲!
她竟給他睡著了!
她竟這麼快就給他睡著了!
脫光了他的衣裳,蒙他的嘴,還把他的臂當枕,身體當暖爐,二話不說,也沒有半個道歉的,就這麼睡著了!
鄧九郎一時氣結!
他忍了一天,怒了一天,氣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算帳的時候,結果婦人卻給睡著了!
偏偏自己還被她給下了藥,虛弱得手指都動彈不得,口不能言!
一時氣得失笑後,鄧九郎開始艱難地挪動手指,想要解開自己嘴裡的布條。
可是他動著動著,感覺到懷中的溫香軟玉,不知怎麼的,又不想動了。
於是,他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百七十九章王夫3
一夜無夢。
第二天鄧九郎一醒來,先是騰地坐直後,再睜眼一看,赫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夢中!
這竹屋,這隨著清風飄蕩的簾幔,通通陌生之極。這地方,是那個婦人所有!
他騰地坐直後,三兩下扯過放在床頭的衣裳穿上,然後大步走了出來。
看到他出來,四個守了一夜的銀甲衛立馬迎上,見到他們,鄧九郎冷著一張臉,殺氣騰騰地問道:“柳氏呢?”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回道:“天剛亮就出去了,聽說是要去應對大趕集有可能出現的問題。”
說到這裡,一個銀甲衛四下看了一眼,小聲說道:“郎君,好似有人把昨天發生的事,飛鴿傳回洛陽了。”
鄧九郎還沒有反應過來,“昨天發生的事?”剛說到這裡,他抿了抿唇,冷冷說道:“誰傳的?”他想起來了,昨天的事,不就是他因美色出眾,被柳氏當眾強搶了嗎?
突然的,鄧九郎想到這個消息傳回洛陽後,他的家人,朋友,還有那些相熟的世家子們的表情,瞬時,他的臉黑沉了。
他伸手緊緊扣住那銀甲衛,再次沉聲問道:“誰傳的?”
那銀甲衛小心地看了鄧九郎一眼,嘀咕道:“昨天看到的人太多,我們共截下了七隻飛鴿,還是漏掉了幾隻……”也就是說,看到的人太多,傳信的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