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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急急停下,所有人都轉過頭看來時,只見兩側的山林中,走出一列二列,無數列盔甲在身,煞氣凜然的騎士來。
這些騎士策著駿馬,手持長戟,無聲無息地靠近而來,轉眼間,從兩側山林中,便如鬼魅般滲出了五六千個騎士,他們手舉長戟,眼中毫無感情,木著一張臉朝著車隊圍來。
就在這些騎士把整個車隊團團圍住時,一隊衛士,簇擁著一個郎君緩緩而來。
轉眼,那郎君便來到了眾人身前,在騎士們一分而開,讓出一條道時,那郎君驅著馬來到一輛馬車前,朝著那馬車門敲了敲後,面無表情的郎君冷漠地說道:“我兒子呢?”
聲音一落,馬車車簾一掀而開,端坐在馬車中,全身包得緊緊的婦人,迅速地抬起頭來。
婦人睜大眼,狠狠地瞪著郎君一會,終於忍不住叫道:“你怎麼還在這裡?”這婦人,自是柳婧。
聽到柳婧的問話,郎君卻是理也不理,他目光看向她懷中抱得緊緊的孩子,說道:“孩子給我。”
“不給!”
“不給?”年輕的郎君冷笑起來,他抬起下頜,不屑地說道:“不過幾個跳樑小丑,便給逼得離了封地,就你這樣,還想獨占兒子?”
柳婧聽到這話,頓時大為惱火,她柳眉一挑,沒好氣地回道:“誰說我是被逼得離開封地?我就是想借著這次假死,看看他們中到底有多少人背叛了我!”
叫到這裡,她沒好氣地喝道:“鄧九郎,你還留在這裡幹嘛?你別忘了,你這樣耽擱下去,你那一兒一女可會沒命的!”
鄧九郎卻不想理會她這話,他看著柳婧,哧地一聲冷笑起來,“借假死來看清人?”他顯然給逗樂了,哈哈笑道:“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計策?歷史上的人用這計策的,都是一國之君,你柳婧算得什麼?不過一個在封地立足不到二年的婦人,一個權利分散,對封臣沒有相應的制約之力的婦人,還想學人家假死?嘖嘖嘖,人家還不要一個月,最多十天,便可以把你的人全部收拾了,再借你兒子之名,把你的封地財產金礦全部上獻給朝庭……”
柳婧一驚,她迅速地抬起頭來。
見她抬頭,鄧九郎再次伸出了雙手,冷冷地說道:“兒子給我。”
柳婧看了他一會,抿著唇把孩子交了過去。
才出生不到二天的嬰兒,剛剛吃過奶,正閉著眼睡得歡,看著兒子小嘴邊的奶漬,鄧九郎朝柳婧瞟了一眼,看到了她那單薄的夏裳里,胸辱處隱隱的濕印。
他垂下眸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兒子,聲音在不自知中放得極低,“沒有請辱母?”
很久了,他都沒有這麼溫柔地說過話了,柳婧先是一怔,轉眼她才明白他在問什麼,便輕輕的恩了一聲。
得到她的答案,鄧九郎又朝她胸口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把自己的唇印在兒子的小嘴上,輕輕吻了吻。
吻過後,他掀開車簾,一個縱躍跳上了馬車,在擠得婦人向後挪出老遠後,他聲音一沉,朝著外面喝道:“去番禺城!”
喝聲一落,數千騎士同時應道:“是!”
沒有想到他會讓人連夜回番禺,柳婧看了一眼外面明亮的月光,看著月光照耀下一片銀白的官道,忍不住問道:“我們就這樣去?”
鄧九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護在胸口上,頭也不抬地說道:“夜長夢多!”
說完這幾個字後,他又冷冷說道:“從火起到現在,我已讓人截下了不下於五十封飛鴿……”說到這裡,他拿出一個包袱扔到了柳婧身上。
那包袱有點沉,扔過來時發出一陣響,柳婧怔怔地接過,打開來一看時,雙眼頓時瞪得溜圓!
轉眼間,她一張俏臉變得又紅又白,緊緊抓著包袱里的木盒,柳婧半晌後,頗有點羞愧地說道:“多謝!”
這一次道謝,格外的慎重。因為包袱里裝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她的印信!在印信旁邊,還有一封信,柳婧只看了幾行,便氣得顫抖起來。
鄧九郎小心地把兒子豎著伏在自己肩膀處後,淡淡地說道:“這也是剛才截下來的,正被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回洛陽……等這印信和效忠表一到洛陽,便是你和樂公主又復活了,你的財產金礦,也已在你的下屬尊重你的遺願下獻給了朝庭。”
他慢慢轉頭,看著柳婧,鄧九郎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你可明白了?從頭到尾,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你死,讓你產子後再死。一來,婦人生子就是過鬼門關,這種情況下身死,連個懷疑的人都沒有,二來,你的封地已有了繼承人,那些人隨便弄一個小孩,便可以當你兒子養大,有了這麼一個大好傀儡,甚至連藉口都不用,就可以把你的成果都冒領了。”
柳婧垂下了眸。
直過了一會,她才啞聲說道:“你剛才說你截下了五十封飛鴿……那,背叛我的都是誰,你清楚嗎?”
鄧九郎哧地一聲冷笑,道:“現在知道可以這樣查出背叛者了?恩,你猜得不錯,背叛你的人中,為主者是刑秀,再有桓之況,蕭文軒自身沒有問題,不過他的身邊人中,有把消息外漏者。霍焉張景方信他們到是清白。不過我想,如果你十天內不出現在番禺的話,這些沒有問題的護衛,都會被清理掉。”
過了一會,鄧九郎放緩聲音,輕輕說道:“你還是做得不錯的,自那天你對我說,你要棄去封地前往海外這招引蛇出洞之策用得不錯。正是那些人慌了手腳,不願讓你帶著錢財遠遁,這才迫不及待地發出攻擊。”而他得知那些人有行動後,便第一時間擄了柳婧,好讓那些人可以繼續下面的動作。
頓了頓,鄧九郎繼續說道:“便是這次殺你,刑秀也用了十分心機,他想都沒有想過你一個剛生了孩子的婦人,能在那種情況下逃脫。在連續應對兩波刺客上,你也做得不錯。”
他見柳婧低著頭回味,也不再多話,只是轉過頭來把注意力放在兒子身上。
小小的,軟軟的嬰兒,光是這般摟著,都讓人害怕抱重了。鄧九郎打量著孩子的眉眼,也看不出到底是誰來。
就在這時,柳婧抬起頭來,她轉頭看向鄧九郎,慎重地說道:“多謝你提醒。”
一眼瞟到正把食指送給兒子吮吸的鄧九郎,她眉心跳了跳,因不想與他爭持,柳婧便轉過頭看向瞪向外面。308
☆、第三百零九章鄧九大軍圍城
這時,鄧九郎的聲音突然傳來,“他餓了。”說罷,他把兒子送到了柳婧手中。
柳婧伸手接過,一眼看到鄧九郎盯著自己沁濕的胸部不放,不由剜了他一眼,抱著兒子背對著他。
在她一心認定他時,勾引誘惑無所不至,現在含了怨恨,便沒有半點親近之意了。
鄧九郎瞟了一眼柳婧,也不在意,他閉著眼睛輕輕地敲打著車轅來。
在他敲了四下後,外面一陣響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老媽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主,到喝湯的時間了。”她奶水不多,便時不時喝一點湯水催奶。
柳婧嗯了一聲,拉好衣裳,伸出手接過。
端起那碗湯,她仰頭一飲而盡。
在那老媽子端起湯碗,柳婧又開始給兒子哺辱時,突然的,她眼前晃了晃。
睜了睜有點迷離的眼,柳婧迅速地轉過頭來,朝著鄧九郎憤怒地叫道:“你讓人給我下藥?”
鄧九郎迎上她。
對上她怒目而視的表情,他眉頭一蹙,頗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不是說一喝就倒嗎?怎麼你還有心情與我廢話?”
果然是他下的藥!
這個混蛋!做出這等下藥之事還理直氣壯!
壓住憤怒,恍惚中柳婧叫道:“我要處理事,快,快解了……”話還沒有說完,她已向一側歪倒。話還沒有說完,她已向一側歪倒。鄧九郎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會柳婧後,鄧九郎與兒子烏溜溜的大眼對視一會,然後他伸手把柳婧糙糙攏住的衣襟一扯,低著頭在她那紅艷艷的奶頭上吮吸起來……
過了好一會,柳婧的馬車中響起了輕敲聲。在一個夷人護衛湊過頭來時。只見鄧九郎掀開車簾冷冷地命令道:“去把地五叫來!”
不一會,地五便策馬過來了。而他的馬後,跟著一輛豪華寬大的馬車。那馬車在柳婧的馬車旁停下。不一會,從那車中走下幾個婢女和兩個老媽子。她們抬起柳婧,抱著孩子上了那輛豪華寬敞的馬車。
看著柳婧上了馬車,鄧九郎命令道:“你帶一百人,輕騎緩行慢慢跟來。”地五聞言,馬上應了一聲是,他帶著一百騎守在柳婧的馬車旁,一邊看著自家郎君帶著大部隊殺回番禺。一邊朝馬車中昏睡不醒的柳婧看了一眼,忖道:柳氏剛剛生產完,是不能這樣激烈顛覆……這個婦人,都得過一次疫疾。還老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真是要不得。
刑秀料到了一切,就是沒有想到,柳婧剛死,鄧九郎便大軍壓境!
站在番禺城的北門城樓上。刑秀在看到城外那浩浩蕩蕩的騎兵時,俊美清艷的臉上先是閃過一抹虛白,轉眼他便展顏一笑,朝著下面喊話道:“夜深露重,不知鄧家郎君憊夜前來番禺。有何貴幹?”說出這話時,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戾色:早擔心這個鄧九郎會壞事,他一直慫恿柳婧給他那一子一女下毒,蕭文軒身邊的人明明告訴他,鄧九郎已經信了,明明已經趕去救他那一雙兒女了,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他叫到這裡,又玩笑道:“刺史大人,這大夥都睡得好好的,你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可真不太好!”
一襲玄袍,面無表情的鄧九郎,卻只是抬著頭看向他的身後,於六千鐵騎簇擁下,他沉沉喝道:“張景呢?叫他出來跟我說話!”
張景?鄧九郎要見張景?
刑秀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抹狐疑後,他扯著嗓子叫道:“張相國很忙,不知九郎找他有何貴幹?”燒死柳婧後,帶著人回到番禺,再到現在鄧九郎率軍出現,其間不過一個時辰的空閒。刑秀雖是極為忌諱張景,可這麼一個時辰,他還來不及對張景下手呢。
聽到刑秀的問話,鄧九郎抬起頭來。
他定定地盯了一會刑秀後,手一舉,喝道:“我找張景做什麼,都你刑秀無干!”略頓了頓,他猛然暴喝道:“刺史令在此——城門吏,給我馬上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