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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幹什麼?

    柳婧好奇了。

    於是,她示意護衛們留在原地。自己抱著孩子上前。

    剛剛靠近,張景那氣定神閒的冷笑聲便傳了來,“有所謂出棋不語真君子,方信,有你這樣下棋的嗎?”

    他的聲音一落,方便那略有點啞的聲音傳來,“我可沒有說話,我只做一個手勢!”

    他們在下棋?

    這麼悠閒?這叫坐牢?

    她再上次一步,這一伸頭,柳婧便看到幾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子,正蹲地在上,用樹枝畫了黑白棋局後,一方用石粒充做白棋,一方用截得小段小段的樹枝充做黑棋,正在那裡殺得歡快!

    這,這還真是!

    就在柳婧不知怎麼形容他們的這種精神時,地五已擠了過去,在那裡冷笑道:“沒有想到,你們還過得挺自在的?”

    幾人顯然已經習慣他時不時過來一下,那是連頭也沒有抬。方信霍焉不理不睬中,張景卻是笑吟吟地說道:“這個你就不明白了……自從來到這交州後,我是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沒有放鬆吃過一頓飯。現在好不容易被你們郎君抓了,我們要是不抓緊放自己的假,出去了又得做牛做馬時,定然會後悔的。”  

    地五怒了,他冷笑道:“合著你們是來度假的?”轉眼他又說道:“你們既然進來了,難道以為郎君會放你們出去?”最後一句話,已帶了森森的惡意!

    終於,幾人抬起頭來,霍焉看了地五一眼後,慢慢說道:“真不放我們?”

    “當然不會放?”

    “我卻不信!”霍焉漫不經心地低下頭,這一低頭,他驀然伸手扣住張景的手,冷聲道:“你敢偷棋?”

    張景連忙叫道:“誰說我偷棋了?姓霍的,你可不能抵毀我!”

    “我用得著抵毀你嗎?我告訴你張景,我雖不像公主那樣過目不忘,可記上幾十路棋法還是做得到的……”

    聽著這幾人的爭持聲,地五一時不知是氣好還是怒好,他哼了一聲,走到柳婧身側,見她朝著另一側小道走去,便跟了上去,“怎麼,放心了?”

    柳婧垂眸笑道:“怎麼不把他們關進真正的監牢?”  

    地五回道:“我馬上就向郎君建議!”

    一句話令得柳婧閉上嘴後,兩人又走了一會,地五輕聲說道:“刑秀他們關押在那裡。”他又說道:“郎君說了,張景他們算得一個人物,可以關押不能凌辱!”卻是解釋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背叛的理由

    柳婧轉過頭來看了地五一眼,跟著他進入了莊子後面的一個暗牢里。

    一行人走過一條幽森黑暗的地道,不一會,來到幾個牢房外。

    這牢房很黑,只有每隔幾百步的地方開了一個開窗,給透了一點亮。

    柳婧進去時,正好看到刑秀正盤坐在干糙上,他衣飾整齊眉目乾淨,顯然沒有上過刑。

    聽到腳步聲,刑秀慢慢睜開眼來。

    這一眼,他便看到了柳婧。

    早在知道刑秀幾人是關在地牢後,柳婧便把孩子放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來了。

    對上刑秀,她上前一步,一雙烏漆漆的眼定定地盯了他一會後,柳婧輕聲問道:“為什麼?”  

    刑秀抬起頭來。

    隨著他抬頭的動作,一縷碎發掉落在他眼前。見柳婧定定地看著自己,眸不藏不住憤怒和痛苦,刑秀垂眸說道:“當年我們立誓跟隨公主時,你扣住的我的雙親,其實不是我的親父母……”

    柳婧冷笑道:“就為了這個?”

    刑秀睜開眼看向她。

    看了她一會後,刑秀笑了起來,他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近乎譏嘲地大笑道:“當然就是為了這個,你握住的我的軟肋,根本就不存在。而太后許我的榮華,卻是實實在在!”頓了頓,他慢慢湊近柳婧,於陰暗的地牢中,他一雙眼亮得滲人,直直地盯著柳婧,刑秀輕聲說道:“公主殿下人,我說,我是要殺了你,再隨便弄一個什麼孩子充當傀儡,以後的南越國,是不是就是我的天下?”

    他好整以暇地坐下。慢條斯理地向她說道:“勝者為王……公主,我布置好了一切,也讓你與鄧九郎成功反目……本來在你向鄧九郎發怒。說要棄封地遠走海外時,便讓你一屍兩命的。可沒有想到,他居然半道擄了你去。後來你肚子大了,要生了,我也只能將計就計,想著你死了就行,孩子什麼的不是問題……”  

    他笑了笑,向著糙堆一倒。嘆道:“真是天算不如人算……有鄧九郎在,便是太后手眼通天,我等智計過人,可歸根結底投鼠忌器。要算計你。太不易了!”他看向柳婧,笑著問道:“公主殿下,你說讓鄧九郎對你死心,對你不睬不問,怎麼就那麼難呢?”

    柳婧抿著唇。她只是問道:“你想要全部?”她冷笑道:“你以為弄死了我,弄死了張景他們,這南越就是你的天下?我們的所有東西,就屬於你所有?你以為太后會讓你理所當然地享用一世?”她雖知道刑秀背判她,是因為利益。可一時之間。卻還有點無法接受,因此有了這一番質問。

    刑秀睜開眼來。

    他靜靜地看著柳婧。

    看了柳婧一會後,他突然嘆息出聲,喃喃說道:“你還在白衣樓時,我們就被太后盯上了……她要算計你,我最識時務,自覺你不是她對手,便效了忠。說實在的,要是知道你本是公主,日後還能擁有封地,我不會背叛。”他閉上眼,輕輕說道:“我以前說過,你沒野心,你也大方,光憑這兩點,你就遠比太后可信。可惜,你的公主身份,暴露得太遲了,我那時已不能回頭了……”  

    柳婧其實想問的就是那句,難道我對你還不好?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要殺我?現在聽到刑秀這麼一說,她已全明白了。

    看著到了這個地步,依然儀態端方的刑秀,看著這個把野心和絕望都閉合在眼皮下的熟悉又陌生的人,柳婧突然不想再說什麼了。她抬起頭看向裡面的牢房,喃喃問道:“桓之況在裡面?”

    “不錯。”

    柳婧抿起了唇,說道:“帶我去見他。”

    “是!”

    桓之況的牢房,離這裡不過五十步不到,柳婧過來時,他正背對著牢門一動不動的。

    柳婧手放在鐵欄上,盯了那背影半晌後,她低低問道:“你讓人假扮霍焉,讓鄧九郎聽到你們的談話,相信我與霍焉之間不清不白,為的,就是離間我與鄧九郎?”

    陰暗的角落處,桓之況的身子動了動,隨著他這一動,鎖鏈發出一陣脆響。桓之況沒有回頭,他只是低啞地說道:“公主都知道了,何必再問?”

    柳婧卻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一會,她低聲道:“為了離間我與鄧九郎,你和刑秀還做了什麼?”

    牢里的桓之況動了動後,卻是沒有回答。

    柳婧抿著唇站了一會,喃喃說道:“我真對你們不薄!”

    許久後,桓之況動了,他背對著她啞聲說道:“公主,世間事沾了利益從來如此,你用不著想不通。”

    柳婧望著他的背影,良久良久長嘆一聲,說道:“回吧。”她突然不想再問什麼了。正如桓之況所說的那樣,世間的事從來這樣,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一切看起來牢不可破的關係都不可信。

    就在她轉身之際,桓之況突然低聲喚道:“公主。”

    柳婧回過頭去。

    陰暗中,桓之況低低地說道:“太后不會就此罷休……以後記得小心。”

    柳婧一怔,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後,抿著唇提步就走。

    在走出陰暗的地牢後,柳婧轉頭問道:“蕭文軒呢?”  

    回答她的是地五,“蕭文軒本身並沒有背叛公主,只是馭下不嚴,讓身邊的人鑽了空子……他沒有被關在地牢,如果公主要見他,隨時可以叫來。”

    柳婧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嘆道:“改天吧。”不知為什麼,這般與刑秀和桓之況見過面後,她直感到身心俱疲!

    於是,她並沒有回房,而是把孩子交給婢女後,來到了書房中。

    平素這裡,總是被張景他們占據著,而習慣了把閒雜事都交給他們處理的柳婧,其實早就不沾手了。現在看著堆了滿滿案幾的卷帛。看著站在府外門排得長長的,等著消息的國內官吏,柳婧連忙又退了出去。

    這一次。她身子一轉,又來到了鄧九郎的院落外。

    她進去時。鄧九郎正在處理公務,看著他几上堆得高高的卷案,柳婧緩緩走了過去。

    在他的對面坐下後,柳婧便沒有吭聲。

    直過了一會,鄧九郎低沉的聲音傳了來,“看過那些護衛了?”

    “恩。”柳婧悶悶地應了一聲。  

    難得聽到她這不顯傲慢不帶冷氣,反而有點撒嬌的聲音。鄧九郎抬起頭來。

    瞟了她一眼,他說道:“不高興?”

    “恩。”柳婧又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她說道:“鄧九。你什麼時候離開我的封國?”頓了頓,雖然知道沒用,可她還是指責道:“這是我的封地!我乃一國公主!鄧九,你這種隨心所欲,無視法則的行為。十分的可厭!”

    她這真是廢話,上一次刺史府中,他當著滿交州的官吏,隨便按一個罪名在她頭上,又有誰敢置言了?雖然他明面上還是讓張景他們洗清了她的罪名。可暗地裡,他不是把她生生囚了四十多天麼?

    果然,柳婧的話出口後,鄧九郎冷笑出聲。他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又低下頭忙活了。

    柳婧氣悶。

    她騰地站了起來。

    瞪著他,柳婧叫道:“鄧九郎,你這個混蛋!這是我的地盤,那些是我的人,你趕緊把他們都放了!”叫到這裡後,柳婧冷笑道:“你可真是個沒用的,我殺了你愛妾,弄死了你的兒女,你都一聲不吭的,還守在我這裡不走……”  

    她這話太也無理!

    不止是無理,而且相當的刻薄!

    鄧九朗騰地抬起頭來。

    他目光寒滲滲地盯著她,待要發作,突然想起前不久一個大夫同他說過的:婦人產前產後,容易憤怒,進而情緒激動失控。

    於是,他把那口氣吞了下去,只是把毛筆一擲後,鄧九郎冷冷喝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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